“你斗得过马玉琳吗?”他淡然地丢出一句。
她一窒,脸色微变。“我只跟太子好,她……她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会避开她。”
“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天真救不了你,马玉琳只是其中之一,以太子的身分只会有更多的马玉琳,十个、二十个,甚至一百个、一千个,你想和成千上百的女人分享他吗?而你还不一定是他的最爱。”天底下少有不变心的男人。
“我……我……”她脸色苍白,抓着裙裸的手微微颤抖,她没想到那么远的事,只看得见眼前。
“现在的他喜欢你,对你百般爱怜,那是他身边只有你一名女子,等他府里满是千娇百媚的娇妾美婢时,你想他还会多看你一眼吗?他会非常忙,忙着应付向他乞怜求宠的女人,夜夜召女宠幸。”岳思源残酷地点出她不曾细想过的事实。
“你……你不要再说了,我要想一想……”她的哥哥不是她一个人的,他不属于她,他……是马玉琳的,无数个马玉琳……
他是太子。
像是才刚明白即将面临的处境,佟欣月手脚发冷、脸色惨白,她倏地转身朝屋外跑去,想找个地方冷静,由不得她逃避的现实深深刺痛她的心,她对太子的爱茫然了。
在她离去后,两个男人静默很久,相看两无语,只有无奈的叹息声萦绕不散。
“真不想把她交给太子。”岳思源眼底有着苦涩和不甘,更多的是对师妹的心疼,她不该卷入宫廷的斗争之中。
“唉!有什么办法呢?咱们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她就是喜欢太子,像是中了迷魂术似的对他情有独钟,我这当爹的不忍心呀!总不能硬逼着她别嫁……”
吾家有女初长成,带给他们的,不只喜悦骄傲,还有更多的忧心。
第七章 太子薨逝(2)
当佟义方师徒正为女儿的佟身大事苦恼时,围剿靖王的大军也传来捷报,由大将军乔繁领军,靖王世子沈天洛献策,太子幕后统筹,合三人之力大败靖王大军,不日将班师回朝,押解叛王回京受审,以昭天威。
因兵将众多,大军缓慢地向京城推进,大队人马犹在百里外行进,几匹快马已先行入京,其中马上一人便是太子沈子扬,随后是亲信数名。
他入宫见了皇上,细享此番讨伐的功绩,他为有功者请求封赏,大肆赞扬靖王世子沈天洛的有勇有谋、大义凛然。
儿女私情倒是其次,虽然他急着见心上人也得压后,国家大事为先,个人私事置之度外。
不过大获全胜的消息一传开,后宫之中也沸沸扬扬起来,不等他回太子府换下风尘仆仆的装束,皇后懿旨已然传召,设宴慈惠宫,为太子庆功。
其实他最想的是回府好好梳洗一番,上佟府寻他的小女人,再睡上个三天三夜舒缓疲惫,等乔大将军带队进城与之会合,一并上金銮殿见众将士一一听封,看有无遗漏,可是母后召见又推辞不得,即使他百般不愿也得给足面子,不能拂了皇后凤颜。
只是到了慈惠宫偏殿,他见到的不是华贵无双的皇后,赤金九龙雕漆花梨木圆桌上摆满了八仙盘、御黄王母饭、镂金龙凤蟹、绛茧冰蚕“注解∶古人称荔枝壳为绛茧,荔枝肉为冰蚕”、白玉丹砂、三鲜海参等数十道佳肴,马玉琳聘婷含笑而立桌旁,四周竟再无其他人。也就是说,内殿里只有他二人两两相望,没有服侍的宫人,连上菜的御膳房宫女也退到殿外。
一壶酒在烧红的红泥小火炉里温着,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一旁直立的金银花香炉里燃着龙涎香。
“太子哥哥莫非看傻了妾身的美丽吗?你瞧瞧我这一身打扮可还入你的眼,不许说不好看,人家只想听好话。”马玉琳纤纤素腰束着雪纹烟色玉带,将吹弹可破的雪峰托得高高地,雪嫩丰盈,暗送风情。
和佟欣月一比,小她两岁的马玉琳的确有傲人本钱,年纪尚幼却已有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形,加上刻意装扮,胸前更显腆嫩硕丰,引人遐思。
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瞧见眼前诱人春色还能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话,那就不是男人了,即便神色镇定的沈子扬也忍不住目眩了一下,不过他此时疲乏得无心于风月,只淡笑道∶“琳儿妹妹生就如花似玉,宛若天水仙子,不论穿什么都娇美秀丽,世间少见的盈盈佳人。”
马玉琳走过来,主动挽住他的手,引他入座。
“讨厌啦!太子取笑人,人家会难为情的。”她娇柔做作地掩面娇笑,一副羞不自胜的模样。
“真讨厌吗?要不我先走了,不惹你心烦。”他作势要起身,心想这样能离开也好。
可她以为他是在和她逗乐子,马玉琳学姑母所教的身一软,偎进他怀里,以纤指抚弄他胸口娇嗔道∶“人家的讨厌是反话嘛!太子哥哥还欺负人,存心让人难受。”
看来她还真有几分魅惑男人的本事,莲指轻勾,媚眼流波,软语如馨扣人心弦,美目盼兮间散发出一种叫人招架不住的媚态。
沈子扬脸微红地咳了几声,岔开了话题,“母后呢?不是她召见我,为何迟迟不见她。”
她咯咯娇笑。“太子哥哥还不明白呀!姑姑是特意为我们安排的,她希望我们多点时间相处,将来成了夫妻才能情深意浓,缝给缠绵,相互扶持到白头。”
“意思是说母后不来了?”他忽觉不妥,虽已定下名分仍得谨守分际,不得逾越礼节。
““醉花酿”来自潞安名产,酒香清雅纯正,透出沁人梨香,酒质醇厚柔绵,入口味厚回甜,余香延续,诗有云∶“一壶潞酒三年香,入口绵绵永难忘。”其中绝妙滋味要尝过才知晓,琳儿为太子哥哥斟上一杯,你喝喝看味道如何?”她斟满一杯酒,纤素玉手端到他面前。
劝酒一杯,夺命索魂。
酒气诱人,他未饮先醉了。“我自个来,你小心别烫伤了手,炉子里的炭火灼得很。”
“就知道太子哥哥心疼我,对我多有怜惜,我再为你倒一杯聊表心意。”多喝点,别糟蹋了。
既是心意就不能不喝,沈子扬仰头再干完一杯。“的确香醇,后劲冲上喉,琳儿也喝一口,不必只顾着伺候我。”
马玉琳倒酒的手颤了一下,差点将酒液倒到琉璃白玉杯外。“琳儿还小,不宜饮酒,姑姑说了等我再大些会让我饮些水果酒,一来养颜,二来活络气血。”
“啊!我都忘了你才十二岁,可能酒喝多了,人也有些迷糊了。”他自嘲酒量不好。
“你一点也不关心人家,再多罚三杯酒。”不许他拒绝,她连连倒了三杯酒要他喝下。
“什么,三杯?!再喝我就要醉了,琳儿妹妹别勉强我……”咦,奇怪,是他眼花了吗?怎么琳儿的身影出现迭影,一个、两个、三个……看得他头好晕,昏沉沉地。
“不管、不管,你不喝没诚意,就算醉死了也要先喝完这三杯。”马玉琳硬把酒杯塞进他手里,逼他喝。
“我……头很重……”他感觉到身体很沉重,好像不是他自个的,不听使唤地越来越沈。
此时的沈子扬尚未察觉不对劲,手脚无力地任由马玉琳扶着他的手,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醉花酿,他以为酒喝多了才失了力气,努力睁开眼想醒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