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你好大的胆子!”冶冷逍大怒。
“请王上饶了奴才,奴才不说不行,宿星王步步逼迫,咱们挨打不还手,但敌人都已逼近门前了,咱们再不还击,弦月必败啊!”他用力叩首说。
玫瑰无比错愕,呼吸也变得急促,原来这一切清平都是假像,外头早已是烽火连天了。
“王后娘娘,您心慈为天下,可宿星王不肯啊,最后死的却都是咱们弦月的人,难道您真要见弦月灭亡吗?”为了弦月,他不得不冒犯了,黄德豁出去的哭问。
她身子一晃,喘不过气来,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软的倒了下去。
“黄德,还不闭嘴,若王后有事,孤唯你是问!”冶冷逍抱住倒下身的玫瑰,怒气沸腾的斥喝。
黄德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奴才……罪该万死……”
天气严寒,雪虐风蕃,窗缝里透进一缕寒风进来,立刻令人寒得刺骨。
下弦宫里,玫瑰躺在床上,蓦地心跳加速,心悸得厉害,明明天气寒透骨髓,她却是满身大汗。
一股强风突然由寝门卷入,冶冷逍身穿金丝恺甲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提心在口,刷白了容颜。
“还差几日而已,孤终究无法对你承诺到底,月宁关不能失守,孤得亲自应战!”他沉肃的告诉她。
她寒毛尽竖。月宁关就是他的腿,祭天星居然已杀到他的腿边,腿不能被砍,因此他不能再按兵不动,得亲自上阵与祭天星一决生死。
他大步流星的走近她,伸手替她抹去额上大把的汗珠,他由外入内,手冰寒无比,但她竟感觉不到他手上的寒意,因为她的心比那更冻人。
他手移至她隆起的腹部,“替孤照顾好孩子,孤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生产。”他承诺。
她生子的那刻他定要在她身边相伴,绝不让她独白面对生子的痛苦。
他像是洛印誓言般的亲吻她的腹部,眼中的信感深刻到无法形容。
早已凝在她眼眶的泪水终于滚滚而落,“对不起,是我愚昧的仁慈让弦月陷入险境……”
“不用自责,是孤小看祭天星。”他冷笑。
玫瑰泪涟涟,头经轻一摇,泪落襟上,一片湿濡,“原谅我……若不是我……您何须被逼得亲上战场,请您定要守住弦月,否则我便是弦月的千古罪人……”
他自信傲然的一笑,“孤会守住弦月,你放心好了!”他该离开了,一干将士还冒着大风雪在月白门等候他。
玫瑰倏然紧握住他的手,由怀里取出绣好后一直未送出去的锦绣方巾,“这合亲礼虽送迟了,但您就将它当作征战前的吉物,定要凯旋归来,我等您。”她泪如雨下,将方巾交给他。
冶冷逍收下方巾放入怀中,“好,你且养好身子等孤回来,半个月内孤定回来亲自看自己的孩子出世!”他慎重再道。
外头的风雪由门缝灌进寝内,风声飒飒,惊心动魄。
他临别前回首再望她一眼,朝她欣然一笑后,铠甲英武,襟袍不凡的大步迈离。
玫瑰泪痕交错,揪心自视他离去,只盼他得胜归来。
隆冬将尽,但飞雪却仍未停,以为宿星人怕冷,难耐寒冬,定不可能在这时候主动进攻,哪里能想到祭天星偏偏逆势而为,挥军真捣弦月王都。
现在细想祭天星练的是玄冰掌,怎会怕寒,而他的属下虽未练就此武功,但他也必定锻涟过他们,让他们抵御酷寒天候,这才能如此神速且勇猛的攻破月河关与月内关,威胁月宁关。
逍让她误以为祭天星的战帖只是做样子,不可能真在这时候进攻,因而在她面前粉饰太平,让她真认为四海景然、天下太平,原来她一直活在他的保护壳中,彻底被蒙在鼓里。
这都是她的错,她若没要他承诺半年内不起战事,弦月又如何会走到这般地步,玫瑰思及此,再度蹙眉忧虑不堪……
“王后娘娘,您别太操心了,咱们王上神勇,用兵如神,定能顺利将宿星王击退。”宝红见她愁后不展,为她送上狐毛围领后,安慰的道。
为了不让人担心,玫瑰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只是若非敌人顽强,逍又何须亲自应战?
她见文采始终面容沉重,文采待过宿星,亦是明了宿星的实力,此刻默声不语,便是与她同样担心。
“王后娘娘,外头有消息传回来了!”黄德随冶冷逍前去月宁关,留下得力手下小怀子,他一得知前线战报,知她担忧,立刻来通报。
“前方战事如何?”玫瑰急切的问小怀子。
“禀告王后娘娘,是喜报,听说月宁关外的宿星大军耐不住寒,已有不少人冻死或病倒,王上捎话给您,风雪若不停,宿星再撑不了多久,要您安心待产,静待他归来。”小怀子喜孜孜的传话。
玫瑰听了深锁的后头这才松开,但随即想起宿星兵冻死的惨状,不禁又怅然长叹。
并非她悲天悯人,而是不管是弦月人还是宿星人,都是生命,因战争而生灵涂炭实在令人唏嘘。
她心情极端矛盾,既希望弦月大胜,又不愿见生命被屠杀,到底要怎做,这世间才能真正的和平下来,让百姓安乐?
她内心百感交集,情绪错综复杂。
猛然地,她腹部一阵抽痛,痛得令她弯了腰身。
文采与宝红瞧见大惊,“王后娘娘,您怎么了?!”文采扶着她急问。
“我……好痛……”她感觉腹部越来越紧缩,而且持续的疼痛起来。
“离产期还有七日,您不会是要生了吧?”宝红惊问。
“我不知道……痛……”她几乎站不真身,宝红和文采赶紧扶她上床。
“奴才这就去召太医过来!”小怀子见情况不对,马上机灵地离去。
“王后娘娘忍忍,太医很快就过来了。”文采对她道。
她痛得越发厉害,难道等不及逍回来,这孩子这时就要出世了?
不久小怀子带着太医急忙赶到,连三位稳婆也一并带到。
太医先为玫瑰采过脉息后,立即肃容,“启禀王后娘娘,龙裔似要提早出世,请让稳婆帮忙,顺利产下龙裔。”太医对玫瑰说。
太医与稳婆们都是冶冷逍临行前先为她安排好的人,预防的就是她可能提早生产。
“好,请稳婆们帮忙。”她点头。
三位稳婆立即放下帐帷隔绝外人,而太医是男人,只能在株帐外指导稳婆助生。
稳婆们不断要玫瑰调节气息,腹部用力,她照做,可孩子就是生不出来,她疼得快昏厥了。
一旁的宝红与文采急得不得了。
“逍!”玫瑰痛泪迸出,难受的喊着。
多希望此刻他就在身边,给她力量,给她勇气。
他说过要回来迎接新生儿的,可偏偏自己早产,让他错过了孩子出世的这一刻,也让自己等不到他的陪伴。
第20章(2)
时间慢慢的流逝,下弦宫内人心惶惶,玫瑰于榻上痛苦难当,稳婆们和太医则急得满头大汗。
“啊--”突然一阵紧缩,腹部剧痛,她痛苦的尖叫。
“王后娘娘,请您再使力一点!”稳婆皱后的催促她。
“不……”她不知自己到底痛了多久,几次都差点要昏厥过去。
“太医,您不是说龙裔就要出生,为何王后娘娘都痛了好几个时辰了,龙裔还是没出世?”文采急问株帐外的太医。
“这……稳婆,王后娘娘情况如何?”太医无法进到株帐内亲自诊断,只能靠稳婆帮忙告诉他王后的情况,而这会儿他也冷汗涔涔,王后生产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