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抛不下韦尔阳,对她来说,没有韦尔阳的日子,已经与死无异!
「兰兰……」韦尔阳想安抚她,劝她逃走,只是力气却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细,「你快……逃……」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惦着这件事。
说他自私也罢,但他……多么希望他所爱的段彩兰,能够继续活下去啊!
因为,就像她爱他爱得如此之深,他也深爱着她啊!
「尔阳……不要……」看着韦尔阳昏过去,段彩兰没听韦尔阳的话,立刻丢下他逃走,却是使劲抱紧了韦尔阳。
在失去了他的声音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似乎变得格外大声。
是寂寞感吧?若是她保不住韦尔阳的性命,那她就得一辈子任由这份震得她心口发疼的感觉侵蚀她、折磨她……
「我要带你走……我会背着你走……」泪水一滴滴落在韦尔阳的险上,却依旧没能唤醒她,反倒是她的轻声啜泣引来了侍卫的注意。
「喂!找这边!好像有人躲在那里!」
一个粗声在巷口边爆出,将段彩兰吓得六神无主。
来了!他们找到她与韦尔阳了!
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努力,她与韦尔阳都会被带走,到时候他们就不可能再如此轻易地逃走,韦尔阳所花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一思及此,段彩兰立刻反射性地伸手去寻找韦尔阳带在身边的长剑。
虽然她不会武功,对剑术也一窍不通,但唬唬人总成吧?
再不然,以她的性命做要胁,或许也能吓阻他们不要靠近……
第10章(2)
「巷子里的是谁?出来!」
一步步踏近的粗暴声调吼得段彩兰心慌意乱,她抱紧韦尔阳,一手握住了剑柄,正打算回头反击的时候……
「啊!」重物落地的声音衬上一记闷哼,听得出有些惊讶。
「是谁?」这回,是慌张的声调。
巷口传来打斗声,不一会儿,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段彩兰听着这不知发生何事的争斗声,心里越来越害怕,她努力注意着巷口的动静,只见原本像是来追捕的侍卫们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尔后又有两、三个轻巧俐落的身影窜进巷中。
「你、你们是谁?别靠过来!否则我……」段彩兰慌张地将长剑往挨近自己与韦尔阳的黑影指去,虚张声势地低嚷道。
「公主殿下,属下来迟了,还请见谅。」三名夜行装打扮的男子见到段彩兰,立刻往她面前跪下。
「咦……」段彩兰眨了下眼,「你们是……」
「属下是慕相爷派来救公主殿下的!」
低沉的嗓音在黑夜里划破了寂静,让慌乱的局面重时逆转——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息。
当韦尔阳眨了眨眼,在迷惘之中醒来时,眼前所见的一切,令他只有迷惑。
浓厚的药味占据着他的鼻梢,疼痛感盘绕在他的伤处,逼得他只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直到一声夹带惊喜的声调传来——
「尔阳!你醒了吗?」段彩兰又惊又喜的表情窜入了视线之中。
「兰兰?这、这里是……」韦尔阳握住段彩兰抚上自己脸庞的手,这微温的触感,代表他还活着吧?
「是慕宰相救了我们。」段彩兰拉来凳子,坐在床边,一边给韦尔阳喂着汤药,一边娓娓说道:「那晚你昏过去后,我们遇上了慕宰相派来的人马,原来慕宰相早觉得常锐鹰那家伙的态度有鬼,所以早早派人到蓝舟国来埋伏了。」
「慕宰相……是靖国的慕晓阳慕相爷吧?」这名字,韦尔阳也是识得的。
「对,他让人混入蓝舟国京城,打算看情况先住一阵子,弄清大街小巷和宫内情况后,就要夜闯入宫救人,没想到我们却先放火逃出了皇宫,所以反倒省去他们的麻烦。」说起此事,段彩兰还是不得不佩服慕晓阳一下。
早先对于他安排她和亲的事,让她对慕晓阳彻底反感,可如今,他却成了她与韦尔阳的救命恩人了。
「慕宰相怎会知道常锐鹰有问题?」得知自己与段彩兰已获平安后,韦尔阳也安下了心,只是仍免不了好奇。
「因为他连派了两次使臣想来接我回国,常锐鹰都推托着不肯放人,使臣们连我都见不到,让他觉得事情有鬼,所以就派人来查了。」说起来,段彩兰从没像这回这么感激慕晓阳。
要不是他机智,否则此刻她与韦尔阳恐怕要命丧他乡了。
「他们把我们救出京城后,就找了大夫替你治伤,可你失血太多,所以在我们赶回靖国的路上一直昏睡,害我担心死了……」段彩兰伏在床边,纤指攀住韦尔阳的手臂,「你这傻瓜,真以为我会丢下你独活吗?」
「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才一直放心不下你。」韦尔阳苦笑道:「不过,结果真变成你带着我逃走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介意的!」段彩兰眨了眨眼,声调里带着怒意,也带着苦尽甘来的甜蜜,「重要的是我们一起逃走、一起活下来啊!」
「谢谢你,兰兰……能娶你为妻,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韦尔阳抚着段彩兰的柔嫩脸庞,原以为自己今生再也无缘与她重逢,没想到老天还是有眼,为他们留下一条生路。
「我也是……这辈子,我只想与你当夫妻,我就只是你一个人的……」段彩兰重新漾开了笑容,瞧着脸色虽然惨白,但却活着守在她身边的韦尔阳,她的心里只有酸甜同时交织的暖意。
他们终于能够相守在一起了,此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将他们拆散……
「看来……臣似乎打扰到公主殿下与六皇子了?」
带有几分笑意的腔调自房门口传来,引得两人同时松手。
「慕宰相。」段彩兰微鼓粉颊,「你是故意的吧?」
虽然这回是因慕晓阳聪明过人才及时救了他们俩,但这跟放任他打断他们甜蜜的相处是两码子事。
「臣不敢。」慕晓阳走进房内,往床上的韦尔阳微一拱手,「臣只是来传话,好让公主殿下与六皇子安个心。」
「这宫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跑腿了?」段彩兰有些不满地瞟了慕晓阳的虚假笑脸一眼,「有什么事吗?」
「臣认为这回的乱子,六皇子与公主殿下应该还有许多内情尚不知晓,照理是该说明一下。」慕晓阳从容地笑应。
「说起此事,我还没向慕宰相道谢。」韦尔阳迸出虚弱的笑容,「这回多亏慕宰相了。」
慕晓阳恭敬地点头应道:「不敢,能够同时保住六皇子与公主殿下的性命,实乃万幸。」
「好了啦!废话跟客套话就免了,你到底来说什么的?」知道慕晓阳喜欢扮斯文,骨子里的狡猾却与当过土匪头子的皇帝老爹同一挂,所以段彩兰实在没空听他慢慢罗唆。
「臣是来告知六皇子,已派人通知东莱国,告知您平安无事的消息,另外也与东莱国使臣商议好,为免蓝舟国妄动,也担心夜长梦多,因此先对外宣称六皇子是亲自到靖国来迎亲,如此一来,等于是直接昭示靖国与东莱国联姻,相信蓝舟国听闻此事后,短时间内不敢有所作为,我们亦可避开战事。」知道段彩兰的火爆脾气惹不得,所以慕晓阳很识趣地简略回应。
「这主意好。」段彩兰点头附和道:「常锐鹰那浑蛋,应该很想打下靖国跟东莱国,所以才想拿我们当人质,现在正好反将他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