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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醉云喉头硬咽,鼻翼发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了,“娘,哪有孩子会记恨母亲的?”

  她点点头,说:“娘总算没白疼你一场。你先回去睡吧,明日还有好多事要你忙的。”她松开手,静静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曲醉云忧心忡忡地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得里面没有动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进去再和娘说说心里话,还是应该离开,让娘一个人静一静。就这样足足站了近半个时辰,直到脚麻身冷,她才缓缓转身,踩着一地情寒月光,返回房问。

  今日之事惊心动魄,一桩接着一桩,令她疲于应付。方少良的霸道宣告,彩霞阁门前的诡异夜袭,还有老太太的突然发难,似是巧合,但更该是有人预谋。那幕后黑手是谁,她实在是没力气去想了,纵然不是没有线索,但揪出人来又有何用?她本来就是要逃走的,现在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纵然方少良不肯放人,也一定拗不过老太太的决定。

  她不禁苦笑。好啊,曾以为天大的难事,在这一场暴风骤雨之后,竟然都可以归于平静。果然在这天底下,人人都有括的方法,只看愿不愿意括着,想要怎样括着了。

  做不成“曲少爷”她一点也不伤心,从此以后她要做“曲姑娘”,哪怕不是小姐也无妨。老太太承诺给的那笔银子为了娘她会收下,但这银子总有花光的一天,还要想办法以钱生钱……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地思考后面要做的事情,可是她太披惫,疲惫得根本不想动一动手指,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说的对,明日还有好多事要忙,明日事来明日忧,只是方少良……该如何和他道别辞行?那个人若知道她被赶出方府,自生自灭,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她累了,倦了,眼睛渐渐睁不开了,且放任自己睡过这一夜好了,到明日天亮,千难万难的事都会有个了断的方法。

  于是,这一夜她沉沉睡去,但是次日她才懂得了母亲的那句话--“明日还有好多事要你忙的”真正的意思……

  那一晚,方怡蓝心力交瘁,万念俱灰,在自己的房中悬梁自缢。她半生畸零,一颗心早已扭曲了大半,强压着巨大的秘密活着,每日何曾不是担惊受怕?待母亲得知真相,大发雷霆赶她出门后,她心中唯一的寄望也没了,顿时失去了括下去的希望,便以一死了断残生。

  当丫鬓们尖叫着从她房中冲出,当曲醉云迷迷糊糊地跑进母亲房里,那笔直悬挂在半空中的身子已经僵冷,回天无术。

  那一刻,她痴了,呆了,傻了,顿时之问觉得天地渺茫,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母亲纵然害她,冷她,严苛她,但终究是亲娘,是她在世上最亲的血亲,如今母亲撒手而去,老太太又不容她,她似是被折断了翅膀,轰出雁群的孤雁,举目四顾皆茫然。

  而这一日,方少良却依旧没有回来。

  这便是缘分啊,缘来如火,缘去如风。她纠结痛苦了那么久,不知道该不该与他在一起,听了他的心意又更加摇摆不定,可原来……老天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将母亲之死的消息禀报给老太太,目睹着老太太的震惊和心碎。母亲的死,触痛了这位老人家,她虽然狠心赶女儿出府,但终究是一时气愤,也没有想到后果会这样严重。

  她的身世真相,老太太已答应替她隐瞒,再不向别人吐露,而母亲的自杀,也就当作寡居太久,心病所累,草草遮掩过去。

  母亲的后事有了交代和托付,曲醉云再也没有挂念。

  她没有在人前流泪,她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做出了决定--那天,她拿上早已收拾好的简单包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方家,去了醉仙居,找到胡老板。

  次日,她便追随胡冲远离故土,去了天府,连母亲的丧事她都撒手不管了。并非她狠心不孝,而是因她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多耽搁一天,就有可能撞到方少良,一旦再遇到他,她的心便不能像现在这样坚定。

  此一去,山高水长,天高海阔,前路漫漫无边无尽,将情丝斩断,孽缘抛却,她心如死灰,再不愿回头。

  只是心中驻留过的那个人,却是任她怎样无情地用刀去挖,已挖得心头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却都挖不干净他的身影。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困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7章(1)

  三个月后天府

  曲醉云提着一个酒瓶从酒窖中走出来,一名丫鬓笑咪咪地对她说:“曲小姐,老爷刚回酒坊,正问起你呢。”

  她一笑,“师父回来了?在书房吗?”

  “嗯!老爷说你若是回未了,就去书房见他。”

  曲醉云闻言,便快速地走向前堂。

  这里是胡家,天府最大的酒商胡冲的宅子。他的后院有个巨大的酒窖,储藏了胡冲酿造的精品好酒。而她在这里已住三个月,所有人都称呼她一声“曲小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胡冲的亲戚呢,人人对她礼敬有加,谁曾想……她的前半生竟是那样的含棍不清,孤独凄楚的境遇?

  当日离开云疆之后,在路上,她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世向胡冲全盘托出,她要当回女儿身,她不想对他有所隐瞒,即使冒着被他丢弃赶走的危险--毕竟她算是被方家驱逐出门的。

  但是胡冲听完她的身世,起初先是讶异,继而又问:“方家就没什么人、什么事让你留恋的?你就这样毅然决然地走了?不怕令堂泉下有知,为你惦念操心?”

  她幽幽一笑,“我娘若知道我不愿依附他人而括,甘心自立门户,泉下有知,必会为我高兴。”

  胡冲低头沉思。他走南闯北听说过的各种奇闻异事不少,像曲醉云这样女扮男装十六年的,倒又是一件奇闻。

  他生性豁这开朗,又膝下无子,当初第一眼看到曲醉云时,不知怎地就很有好感,如今见她孤苦无依,举目无亲,不禁生出几分怜惜,又难得她身世坎坷还如此自立坚强,更是不由得敬佩。便说道:“好,你跟在我身边,我视你如徒,你敬我为师,结果方家不再来找你麻烦,你便跟着我。但若方家上门寻亲……”

  “不会有人寻我的。”听完他的话,曲醉云心中大受感动,当场跪地叩首,行拜师大礼。当初初见胡老板就心生好感,她果真没有看错人,那人却低毁他别有心思,真是……

  回到胡家,胡妻看到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突然到访,起先也是满心不解,还当丈夫在外面另纳了小妾,直到丈夫转述了她的身世之后,胡妻不由得也流下泪来,感慨道:“真是个苦命的丫头……”

  自此,她虽称呼胡冲夫妇为“师父”、“师娘”,但特胡氏夫妻却有如父母般敬重,胡冲夫妻两人也特她如女儿一般。

  每日胡冲都会将一些与酿酒或酒器有关的古书拿来给她看,而她生性聪敏,学得也快,渐渐的可以分辨出不少的酒类品种。

  一转眼,三个月的时光竟然如水而逝,转眼夏去秋来。

  她从方家带出来的衣服都是男装,临走时,因为没有向老太太要钱,所以只是将母亲多年揽下的那些休已银子留在手边,有个几百两,倒也够置装了。但胡冲视她如女,怎肯让她自己出钱做衣服,胡家做的是大买卖,这点小钱岂有拿不出的?就赶着让人做了几身衣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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