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雪搁下白玉发蓖,忍不住转身正色看向她。
“所以是说,你想偷窥一对男人欢爱?”她谨慎再问。
“不是偷窥,是观摩学习。”矜矜再次摇了摇食指。“纯粹是生意上需要,你知道同种口味吃久了,偶尔总是要换点特殊口味。”她扬起嘴角,暖昧地眨了眨眼,一点也没有女人家的矜持害羞。
绾雪淡定挑眉,几乎可以笃定,花家二老恐怕永远都找不到女婿。
无名书肆开业三年,花矜矜胆大妄为的功夫也跟着日益精深,莫说将上青楼视为家常便饭,如今竟然还要她想办法弄来一对男人,让她可以暗中偷窥--可以暗中观摩两人欢爱?
莫非,她是认为自己还不够声名狼藉?
“你办不到?”得不到响应,矜矜忍不住挑起眉尾。
“你之前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小心答道。
这些年来她和花矜矜始终维持着合作关系,只要她教懂她男女间的事,就能得到为数不少的报酬,是门相当轻松的生意,却不代表穿受有危险。
至少,柴蓦就是个危险。
纵然他只是区区一名花府总管,但她知道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在花家二老及花矜矜这些年来几乎不管事的情祝下,他竟然能够一手操持花家所有生意,将花家生意打理得更加蒸蒸日上,并累积出不可思议的巨大财富,就足以证明他是多么的深藏不露。
而这样深藏不露的男人,曾私下单独与她会面,以花家二老爱女心切为由,“谦卑”地恳求她,凡是花矜矜对于天香阁的一切要求,都只能限于“纸上谈兵”。
倘若天香阁做出伤及花矜矜声誉、危及花矜矜安全、污及花矜矜耳目的事,花家定以维护花矜矜为优先--
任谁都听得出来那不是恳求。
因为那分明就是恐吓!
更别说花家财大势大、人脉极广,只要那个男人想,随时都能神不知鬼不觉铲除掉任何对花矜矜有威胁的人。
尤其她还意外发现,这些年来花矜矜身边始终有人暗中护卫着,那些人不只替柴蓦密切掌控着她的行踪,更替他监视花矜矜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也就是为何这些年来,花矜矜所经营的书肆能够生意兴隆,却总是让人捉不到把柄的原因。
因为那个男人始终不着痕迹地守护着她,并暗中替她处理掉所有麻烦。
那男人绝对不是寻常的总管,她非常确定。
但她却怀疑花矜矜恐怕直到如今,都还没有发现那男人在她身边布下的天罗地网。
“因为我不需要。”矜矜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
她的头脑还不错,许多事总能无师自通,甚至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只要给她一幅春 宫图,她就能轻松编撰出一篇故事,但她所见过的每一幅春 宫图里总是描绘男女,纵然明白男人之间也能欢爱,但无法得知个中之技。
尤其除了花招技巧,她还必须弄懂男人在床上的神情、反应、动作,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而绾雪是不错的师傅,这几年来多亏她暗中“倾囊相授”,她才能精益求精,灵感源源不绝。
“其实男人之间,与男女之间不过是大同小异,如果你有需要,我同样可以为你讲解。”纵然弄来一对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绾雪并没有马上答应,甚至企图打消她的念头。
“不行,这次我就是要用看的。”谁知道矜矜却相当坚持。
绾雪脸上波澜不兴,但是若有所思的以玉指轻抚桌角。
“我知道弄对男人对你而言并不是件难事,只要你肯帮我办妥这件事,我就帮你弄来你最想要的东西。”见绾雪迟迟不肯答应,矜矜只好丢出她喜欢的诱饵。
“什么、”绾雪果然一愣。
见她动摇,矜矜嗜着笑意继续诱惑。“琴哪,我知道你向来爱琴成痴,这几年来派人四处搜罗名琴,正巧我手边就有一把自唐朝传下的武德琴。”
“武德琴!”绾雪发出惊呼,万万没料到她手中竟有唐朝名琴。
“这笔交易对你百利而无一害,而且相当划算。”矜矜笑得像只那恶的狐狸。
“这确实是不错的交易。”绾雪咬着下唇,完全无法反驳。
“那你是答应了?”
该死,她当然想答应,但偏偏她不能答应。
因为她若是答应了,就是犯了柴蓦的忌讳,她再渴望得到那张武德琴,也不能拿自己和整个天香阁冒险。
以那男人的能耐,弄垮天香阁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给我点时间考虑。”她几乎得掐住自己的大腿,才能逼自己说出这句话。
“你还要考虑?”矜矜错愕一房,简直不敢相信她没上钩。
“这件事确实不难办,但要找到顺眼俊俏的还得花些功夫,等我有消息再说吧。”她避重就轻的说道,虽然脸上在笑,心中却是在淌血。
纵然绾雪没有直接拒绝,但没得到明确答案矜矜还是不大开心,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谁知道门外却忽然传来一串敲门声,紧接着是天香阁小厮的声音。
“花姑娘,柴总管在后门有请。”
柴蓦?
听见柴蓦的名字,矜矜瞬间一愣,不禁狐疑地看向绾雪。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派人告诉他的?”她向来独来独往,进出青楼更是小心翼翼、掩人耳目,总是挑在白昼人少的时侯才会从后门进来,照理来说柴蓦不应该知道她的行踪才对。
“你才来不久,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请来柴总管。”绾雪泰然自若的耸肩,心中却暗自惊愕柴蓦的阴魂不散。
那男人竟然就在门外,幸亏方才她没有被琴迷了心窍。
“可是……”矜矜皱着眉头,犹在纳闷。
“既然柴总管亲自来请,必定是为了重要的事。”绾雪起身走到门边,亲自为矜矜拉开了门扇。“正好我也累了,这件事咱们改天再说吧。”她微微一笑,摆出请的动作。
矜矜知道她这是在赶人,却找不出理由留下。
一来她以武德琴为饵都没能成功,再留下也牙受意思;二来柴蓦人就在门外,她若继续赖着不走,只怕柴蓦会亲自上门来“请”。
他向来不喜欢青楼这种地方,自然也不会喜欢她到这儿踏趾,她可不想惹恼了他,让他往后有借口阻止她往青楼跑,所以她穿受有再费功夫纠缠,而是如她所愿的起身走向大门。
“我会再来的。”离去之前,她回头朝绾雪低声道,清楚表示自己绝不放弃。
“这是自然,绾雪随时欢迎大驾光临。”绾雪却是佯装无知地笑了笑,然后当着她的面,缓缓关上门扇。
当矜矜重新披上斗篷,来到天香阁的后门边时,外头纷飞大雪早己停歇,总是灰蒙蒙的苍育也难得透射出淡淡的日光,照映着遍地银雪。
这朗朗雪霏让她不禁勾起嘴角露出笑意,不再为方才的失败感到挫折,谁知道她才刚跨出步伐走出后门,一个转头,竟然就看到一名青楼女子醉蘸蘸的站在一堆酒瓮旁,勾缠着一个男人不放。
那男人身着一件黑色大擎,身形高大健硕,宛如一株千年古木般动也不动的伫立在角落,头上笠帽掩住了他半张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分。
他是柴蓦。
为了迎接她而特地在后门守候的柴蓦。
即便眼角余光发现了她的存在,可那名青楼女子仍是对她视而不见,一双手依然紧紧缠着柴蓦,你烧嗜道:“爷,站在这儿多冷哪,不如到奴家的被窝里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