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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不是要你送我走,而是要你跟我一起走!”她从齿间挤出的句子里带着极大的挣扎,“镜,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而你,却还是要留在她身边吗?”

  “是的。”

  鸾镜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云初浓所有的期盼都化为虚无,她陡然撤剑,再也不想和他有更多的纠缠,平静地说﹕“好吧,那就随你。皇后娘娘就在殿中,你现在可以去邀功请赏了。”

  “等一下。”他叫住想离开的她。

  云初浓陡然一回头,阴冷地问﹕“怎么?难道要杀我灭口?”

  他迟疑一瞬,叹了口气轻声说﹕“浓儿,我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得好,不要再为别人而活了。我,不值得你的真心,我是个身背罪孽、双手染血的罪人。”

  她的笑容有些凄苦,“难道我不是吗?所不同的是,你还有人爱,而我……只有孤独一人。”

  鸾镜什么也无法回应,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伤感。

  这个女人,他利用过、同情过,也被她救过,如果她没有爱上自己,她可以平安幸福地过完这一辈子吧?!

  如今,她死了丈夫,身藏弑君大罪,接下来的人生,她要怎样度过?

  他想得出神,连闯入一个人都没有留意到。

  对方直接撞进他的怀里,惊呼道﹕“镜,你的手在流血!”

  他这才想起手背上还有一道伤口。这伤口不深,只是很长,看起来有些可怖。

  他也意外低呼,“九歌,你怎么也进宫了?”

  “你进来这么久,我不放心,还是进来找你才放心。你看,我不在你身边一会儿,你的手就受伤了。是谁伤你的?外面那群混帐吗?我要他们的命。”

  鸾镜用带血的手拉住她暴躁冲动的身形,一笑道﹕“两军交战谁都难免受点伤,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这伤和外面的人无关,他们没有为难我。”

  “那是谁?”

  他没有回答,因为内宫门口出现皇后颤巍巍的身影。

  “九歌,是、是你吗?”她颤抖而惊喜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九歌的眼中霎时浮现一层浓浓的水雾,她叫了一声,“母后。”然后扑向皇后的怀中。

  鸾镜抬起受伤的手,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血溃。这种腥腻的味道似乎注定要陪伴他一生啊。

  许多年前,他从一处高崖坠落,几乎死去。那时,这股血腥味就缭绕在他身边,整整一个月都不散去。

  不久前,云初浓用匕首刺伤他的胸膛,他又一次闻到血腥腻昧,那时候他认为,这味道是一种决裂,也是一种心伤。

  今天,他第三次闻到这熟悉的气息。这次,它带来的是什么?是焕然一新的未来?还是遥不可测的变数?

  景新三十二年秋初之际,震惊凤朝的景新之乱以二皇子被杀为结局,轰然开场,又轰然落幕。

  这一次由皇太女九歌公主指挥,抓捕了跟随凤星桐的乱党一百二十七人,但是九歌并没有把他们全都治罪,她以令人吃惊的宽容态度释放了大部分的人。她的理由是——凤朝还要继续,仇恨毋需蔓延。

  就在这一年黄叶挂满枝头的时候,因为凤皇病重不能主政朝事,以鸾镜王爷为首的皇亲贵族、文武群臣,连上三道请表,力请九歌公主尽快登基称帝,稳固江山。

  九歌再三推辞,终于勉强答应。

  当黄叶飘落,冬雪将至的时候,凤朝举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

  九歌遂成为凤朝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皇,国号改为“銮境”。

  第8章

  鸾镜已有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九歌这位女皇算不上懒惰,只是不够用心。登基之后,她上朝归上朝,实际上下朝之后,国事都交给他处理。

  若不是他坚持反对,她甚至想封他一个“摄政王”的头衔。

  “摄政王是在国主年幼、不能主政时,迫不得已而立的一个王位,现在你都十八岁了,再立摄政王就成了笑话。”

  九歌只好悻悻然地放弃这个念头,而她的逃避职责也害了她自己。

  鸾镜天天忙于政务,实在抽不出时间和她见面说话,她也不好公然将他留宿在皇宫内。两人聚少离多的情况,使得她非常烦恼。

  “你若是多用点功,你我都会有好日子过。”累得只能靠在软榻上看奏折的鸾镜如此说道。

  九歌趴在他身侧,手指摸着他的额头,心疼地说:“唉,看来世上没有清闲日子可以过,如果当初我继续当公主,就让二哥去当这个皇帝……”

  “那你我不会有今天。”他笑着推她一把,“行了,你忘了今天有外国使节要来见你吗?你该去应付一下,别赖在我这里。”

  “那今晚和我一起吃晚饭。”她走时下了道“旨意”。

  “倘若这些奏折看不完,我就只能抗旨了。”鸾镜苦笑打趣。

  她对他耸耸鼻子,做了个威胁的手势,然后走出殿门。

  过了片刻,有名宫女在门口禀报,“王爷,太后娘娘想见您。”

  鸾镜抬起头,只见皇太后已站在宫门口了。他连忙站起身,谦恭地微笑长揖,“见过太后娘娘。”

  皇太后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此刻的沉寂使得四周的空气彷佛都变得凝滞。

  “鸾镜王爷,”皇太后轻声开口,声音冷淡至极,“如果我请你离开九歌,你要什么样的条件做为交换?”

  鸾镜直起身,眉心一蹙而展,不假思索的吐出一句话,“任何条件,都不能。”

  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条件,都不能将九歌从他的身边拉走。

  皇太后对于他的回答并不吃惊,很快又说了下一句,“那么,我会把九歌从你的身边带走。”

  她的自信和坚决,超乎鸾镜的意料。

  蓦然,有一种沉重的坠落感揪住了他的心尖。

  九歌是绝对不可能离开他的,即使用千万匹战马来拉,也拉不走她。太后深知女儿的脾气,那她此刻能有如此的自信,只说明一件事——她掌握了能将九歌带走的关键。

  是……那件事吗?

  九歌匆匆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只见宫门口幽幽伫立着一道纤细的人影。显然,那人是在等她。

  她一愣,随即堆起笑容,她亲热地笑迎过去,开着玩笑道:“嫂子,今天没在宫中读你那些城墙砖一样厚的书吗?”

  云初浓也笑着,但是笑中有些冰凉。“陛下,我给您带来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九歌疑惑地接过她递过来的信。

  说是信,其实是一张纸,而这张纸竟然是由无数碎片拼接而成的。

  “这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她皱着眉,发现连辨别上面的字迹都有些困难。

  云初浓幽幽说道:“这是陛下病倒之前收到的一封信,被人撕碎了,我捡了起来,重新黏好。”

  “父皇病倒前的一封信?”九歌倏然一惊,明白过来这信里应该藏有什么秘密。

  她逐字逐行地去看,渐渐,脸色由涨红变得苍白,嘴唇也在不住颤抖起来。

  “不,这、这不可能!”她被激怒地再次将这信纸撕个粉碎。“这信上的话都是造谣!”

  “陛下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或者,直接去问鸾镜王爷,他对陛下如此“情深义重”,应该不会欺瞒陛下的吧?”

  云初浓的话音里,那种阴阴冷冷的味道让九歌听得十分难受。

  她大声道:“我当然会查!谁也休想骗我!”

  她如风般反身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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