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想起早上他的身影。那挺立的背脊充满身为军人的骄傲和自信,淡然的脸孔有着为军指挥者必要的冷静,处事方式则是深受他征战多年的经验所影响果断而有条紊,这样的男人,会有怎么样的风流韵事,让人想来就好奇啊!
流星顿了顿,露出困难的神色,“盛将军并不是和尚,但是的确是没有听说他曾与哪家姑娘或烟花女子有特别的来往。”唉!假如是他隐藏得太好的话,那么她们的确该佩服这个盛将军了,因为竟然能躲过他们三色楼的耳目。
“意思是说,他清清白白的像张白纸?”不可能的吧!慕晴丹一脸不可置信的坐起身来。
“嗯。”
眼中闪过高度兴致的眼神,慕晴丹步下软榻,轻抚着窗棂若有所思的笑着。
一个将军,一个正直又纯情,甚至不曾沾惹过任何女子的大将军啊……
她手一挥,流星随即站上前去,等候吩咐。
“流星,他身边带了那两个男子是谁,你也应该查清楚了吧。”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盛将军的两位副将。”流星突然闪过不详的预感。
这个主子向来就是无法无天,上次露出这种笑容就是她打定主意重振一家酒楼并且酿造新酒的时候,而现在,她又打算要做什么?
“我想那位盛将军是不可能无事到我们这儿来的,不过那两位副将我似乎还有点印象,想点办法,让那两人把盛将军给带来。”淡淡的命令着,就像要她去把一样东西随意搬来一样。
流星虽然明白这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任务,但是主子的命令她岂敢说声不字,只能咬紧牙回答,“是,流星明白。”
娇媚的捂着口打个哈欠,慕晴丹迈着莲步往寝床而去,在拉下窗幔的瞬间,不忘丢下一句,“流星,不麻烦的话,我明天晚上就要看到人。”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外面的流星还在为这个不合理的命令而苦恼着,她拉上暖被盖着,然后嘴角露出笑容。
呵!大将军就让我看看你是如何的不近女色吧!
夜里,琴瑟酒楼大厅是一片的喧闹,在慕晴丹特意招揽的姑娘娇笑劝酒中,一桶又一桶的新酿被端上桌,让这夜晚的边城显得无比奢靡,但独立在后院的小楼却显得寂静许多,不过即使如此,盛浩然在踏入小楼时,仍感到不悦。
至于向来对声色场所没有兴趣的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要从一个蒙面的黑衣潜入他的书房开始说起。
若不是在一瞬间判定黑衣人没有杀气,他也不会静坐在椅子上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盛将军。”流星打了个揖,“受晴姑娘之托,请将军随我至琴瑟酒楼的随风阁。”
放下手中的兵法书,盛浩然脸色不动,但是眼底却有了愠色,“我与晴姑娘素不相识,半夜受邀并不合宜。”
他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想起这个大名,一个近来在边城里造成轰动的酒楼女子,连他的两名副将都曾慕名而去。
不过一个善于酿造的酒楼女子,竟然在这夜半时分派人邀他一聚!哼!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流星自然看见他不曾特意掩藏的鄙夷神色,但她不慌不忙地表示,“将军,晴姑娘半夜相邀,实在是因为有要事,而且这事与将军的副将有关。”
盛浩然这下无法再漠视,锐眼盯着她,他沉声问道:“他们怎么了?”
“两位副将在酒楼里喝醉了,后来在小阁内动起手来,晴姑娘知道这事若闹开对军誉及两位副将的名声都有不好的影响,所以特要小人半夜秘密造访将军府,希望将军能随小人前往小阁阻拦两位副将。”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连流星自己都快信以为真这谎言了。
微皱着眉,盛浩然并不是很相信对方所说的话,但是看她言之凿凿又不像说谎,他沉吟了下,冷声道:“你随口胡说就要我相信未免强人所难,你能提出什么证据来说服我?”
不久之前他才提醒他们不要喝酒过量以免误事,他并不认为柳正两兄弟会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流星连忙地从口袋中拿出两块腰牌,亮出腰牌的正面,“将军,这两块随身腰牌可是早晚跟在两位副将军身上的,由此可见小的并未造假吧!”
其实真的是假的,从三色楼传来的消息知道两块腰牌的重要性,她才请匠人加工赶了出来,以取信于这位盛将军。
压下翻腾的怒气,盛浩然抿紧唇,神色冷淡的下令,“带路。”
半晌后,流星带着他进入后院里,再领他进入阁楼最上方的房间外便消失了。
盛浩然脸色不豫地抬头看着夜空上的明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踌躇不前的举动。
他平日做事果断,即使面临再艰困的军情,都能够冷静以对,但今夜竟在一个酒楼女子的房外犹豫了。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在这房里等着的人可能不只他的两个副将,还有那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没错,在一些人多嘴的帮忙下,他知道了自己昨日所救的那个红衣女子就是近日城里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晴姑娘”。
他没想过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就再见到她,一个美得让人心动的女子。
纵然他瞒得过别人,他却无法自欺,在第一眼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感到到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异样感觉,所以在她做出那无耻的挑情动作之后,他才更怒不可遏吧,是对她,更是对自己。
“将军如果来了,为何不进来呢?”一道慵懒的喊声打断他的思绪。
盛浩然稳下心神,这才推门而入,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带回那两个不成材的副将,然后远离这酒色之地。
也能够远远的逃离--她。
为了这次的会面,慕晴丹没有像平日那样随意躺卧在外室的软榻上,而是穿戴整齐,一身襦裙腰上绑上繁复的腰结,领口恰如其分的只露出一点里衣,即使身上的颜色依旧还是招摇的红色系,但也稍微收敛了些,换成淡一点的桃红。
她仔细的张罗了一桌的酒菜,等着那男人前来。
她对流星很有信心,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她总是可以将她交代的任务给办妥。
而方才,她已从流星口中得知那男人来到门口,但是他却久久没有进门的打算,这才让她有些按捺不住性子的开口唤他进来。
他又打破了她人生中的另一个惯例--向来只有男人等不及地往她而来,这还是第一次她按捺不住性子催促男人进门的。
门被慢慢打开,她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盛浩然不放,她很惊讶自己竟然会这么期待看到一个男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似乎对她不感兴趣的男人。
他不像昨日那样穿着全副军甲,一身灰色长袍衬得他更添几分书卷气,微湿的头发说明他或许才沐浴完没多久便被人给拐来。
她打量他的同时,他平静的眼也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许久都没开口,最终是盛浩然打破沉默。
“晴姑娘,不知道在下的副将……”由于她今日的打扮中规中矩,所以他的态度也显得客套有礼。
“盛将军,深夜来访,何不先喝一杯温酒暖暖身子?”她打断他的话,小步迈前,拉着他往桌边走。
“不了,晴姑娘,喝酒误事。”他推拒着。
“就喝这么一杯酒会误事?”她娇笑着,又端高酒杯送到他面前,“况且将军镇守边城多么辛苦,这杯薄酒算是小女子对您的小小敬意,将军不会不赏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