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知当年离家后便加入剧团,先从事幕后打杂工作,边学习演戏,两年后他决定先服完兵役再继续投入剧团工作,之后陆续换待过三、四个剧团,而他是在四年前才开始有资格上舞台担任要角。
她对他这么多年来努力追求演艺梦想的坚持无法不佩服与赞赏,也不断追问他的甘苦谈。
下班回家,温家绮出了捷运站,路过一间书局,忽然心生一念,绕进书局里。
她直接寻找摆放食谱的书架区,伫立在那里翻阅食谱。
她虽会烹饪,但也只会一些普通家常菜,知道严钧常年吃外食,甚至常以泡面、吐司随意果腹后,令她心生在意,不禁想着有机会时要多多煮些好料给他吃。当然这只是其一,她其实很喜欢跟他一起吃饭、一起聊天的感觉。
不多久,她一口气买下三本食谱,离开书局。路上她又转往超市,补充些生鲜食材。
回到公寓,她打开大门走楼梯上楼,经过三楼,不意外地看见严钧住的那扇门紧掩,现下已六点半,他昨天提过,今天开始便又要忙剧团排演,下一出舞台剧将在一个月后公演,要她届时一定要亲自去看他表演。
他说今晚也许十点过后才会到家,如此一来她将有足够时间研究新菜色,准备自己的晚餐兼给他的宵夜。
也许,她这行为太积极主动,但昨晚两人相谈甚欢,他甚至直言表示,希望还有机会吃到她的料理。
他依旧当她是妹妹看待,而她也愿先将他当成兄长表达关怀,至于另一种情感,她想暂留在心底,继续悄然滋长,待他演艺事业稳定些,或有意交女友时,也许她便会勇敢地表态。
第2章(2)
返回自己住处后,她便待在厨房边翻食谱边忙碌,尽管是第一次挑战的料理,但只要拿捏妥食材分量,遵行食谱步骤调理,似乎也没那么困难。
当她顺利做出有如食谱照片所示的“红烧大鳗烫”时,不禁非常有成就感,虽没吃过这道料理,不知烹调得是否道地,但试尝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
她料理了三人份,留下三分之一给自己当晚餐,迫不及待地将热腾腾的食物装进保温便当盒,接着写了张小便条提着便当盒下楼。
三楼严钧那户的铁门仍紧掩着,现下快九点了,他大约再一小时便会回来,不知他看到她准备的宵夜,会有什么感觉?
她不由得嘴角泛笑,能替喜欢的人下厨,竟是这么愉快兴奋的事。
今晚她确实是特地为他下厨的。虽说她自个儿也要吃晚餐,但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想买食谱,挑战新料理。
选择港式烫汤,是因昨晚闲聊时,他提到曾跟剧团到香港演出过,对当地的烫汤还念念不忘,而她研究的第一道烫汤并非是他提的种类,会决定先做这个,是觉得看起来料多且美味。
她知道,他喜欢鳗鱼。那是他曾在她家吃过数回晚餐后,她印象中他所喜欢的其中一道食物。
将装便当盒的提袋放置门前,她转身上楼。
回到自己住处,她先吃完晚餐,接着整理厨房后便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这才将昨晚严钧交给她的一叠DVD拿出来,打算好好观赏他过去的演出。
严钧在将近十一点才返家,拖着有些疲累的脚步,步上三楼。
走到租屋处铁门前,才要掏钥匙开门的他,透过走道上一盏昏黄小灯,注意到放置在门前的一只拼布提袋。
他弯身拎起,纳闷地想检视,见提袋内有一张便条,他拿出便条,却因身体挡住背后微弱光源,一时看不清便条上的字。
他于是旋个身,将便条拿高,就着狭窄走道上方的小灯一看。蓦地,神情一诧——
严大哥,排练辛苦了。
我晚上煮了“红烧大鳗煲”当晚餐,也给你准备一份当宵夜。
希望能合你胃口,也记得早点休息喔!
我很期待你的新戏!
简单几行字,教严钧顿觉心口漫过一股暖热。
她的温情问候与体贴作为,宛如眼前这盏晕黄柔和的小灯,映照他心田。脑中浮现她的甜笑容颜,他唇角淡淡上扬。
似乎……一天的疲累轻易便一扫而空。
稍后,他进屋,迫不及待要先品尝她准备的宵夜,其实他晚餐尚未吃,原想回来后随便泡碗泡面充饥,没想到有人为他准备了宵夜,且这分量根本比正餐还多。
他一打开保温的圆型餐盒,便嗅闻到美味可口的香气,接着又看到丰盛料理——上头一半鳗鱼,一半猪肉,而肉下面铺着冬瓜、花菇及芹菜。
他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忙拿起匙筷大快朵颐。
“好吃!”他开口赞叹。不仅因现下确实饥饿,也因她的手艺太对他脾胃,他已许久不曾吃过红烧鳗鱼,何况是这没尝过的红烧大鳗煲,教他一吃便上瘾。
很快地将大分量的红烧大鳗烫喝个精光,从不暴饮暴食的他难得狼吞虎咽,吃到肚子撑。
他很想立刻上楼找她,竖起大拇指,对她的料理按赞!
想着,他起身离开客厅,转往小厨房,将便当盒清洗干净,又转回客厅拿起置在茶几上的拼布提袋,准备将便当盒装回,拿起来时他不由得审视这只看起来温馨可爱的手工拼布提袋。
不多久,严钧拎着便当盒提袋站在温家绮住处铁门外按下电铃。
等了约莫半分钟,没人应门,才打算再按铃时,他一顿抬手看了下腕表。
十一点十七分。对他而言时间还早,但说不定她作息正常,这时间已休息了。
犹疑了下,心想还是明天再叨扰,他转身打算下楼。
忽地,身后传来开启铁门的声响,他回头,只见她声音硬咽地唤道:“严大哥。”
他担忧地步上前,就着昏幽光线看见她双眼含着泪,鼻头还泛红。
意外惊见她泪涟涟的模样,他心口不由得抽了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紧张地追问。
她虽褪去过去那份稚气,变得温雅许多,但个性仍是乐观开朗,昨天她明明开开心心地和他畅谈许久,而稍早她给他的宵夜及所写的便条也感觉不出异常,令他不免担心她是否忽然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
“没、没事。”她忙摇头,朝他堆起一抹笑,两滴晶泪却不觉滑落脸庞。“怎会没事?好端端的为什么哭?告诉严大哥,严大哥替你作主。”严钧见状,心口又是一紧,浓眉轻拢。
他一脸焦虑且语带保护欲的样子,教原本没事的她竟觉胸口暖热,禁不住又想落泪。
“我……只是看了你演出的DVD,太感动了……”她轻声解释。
不过是看了他演的一出戏,她已不由自主感动泣泪,她明明不是那么容易因电影戏剧而掉泪的人呀。
或许,因对象是他,才教她对他的表演惊讶之际,轻易就动容?
“嘎?”闻言,严钧瞳眸征愕。
她无端哭成泪人儿,竟是因看了他的表演?!
“哪部戏让你这么感动?”他放心之余,不禁好奇地追问,自然地踏入她屋里客厅。
昨晚两人在她这里闲聊许久,得知她没男友,且今晚又亲切地为他准备宵夜,他于是完全当她是妹妹亲人般,对出入她住处没再多作顾虑。
才一进屋,他轻易就看见茶几一边堆着卫生纸团,显然她方才哭得很夸张,而电视液晶萤幕已无影像,他不禁揣想究竟是哪部片能如此感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