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双手环抱腹部,想到流失的小生命,两行晶泪再度潸然而下。如果……他人能在她身边,是不是就会察觉她怀孕、会提醒她注意身体,即使她没胃口,跟他在一张饭桌共用早、晚餐,她也不可能不进食。
如果……她能在确认怀孕时就跟他取得联络,是不是就不会因找不到他的人、等不到他的电话而魂不守舍,因睡眠不足造成身体更虚弱……
如果……她不禁想着一堆如果,那些如果成真的话,是不是就能阻止意外发生?
她并不是要怨他不在身边,或迟迟找不到他的人,可此刻她无法不多想,更怪自己没顾好身体,害宝宝轻易就流掉。
她一双眼盯望电视萤幕,看着他熟悉的俊容,她视线不禁模糊,感觉前方的他,变得愈来愈飘忽遥远……
第8章(2)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响起,一度还奢盼会是严钧打来的电话,结果是赵俊宏来电。
“好点没?有没有吃午餐?家里有东西吃吗?”他开口便关心的问。
前一刻传了简讯给她,提醒她该用餐,又怕她也许没注意,他不放心,还是打通电话做确认。
“呃?”她先是一愣。招眼看墙上的钟,才惊觉已快一点了。
“家里有东西,一会就吃。”她只觉腹中缺失个重要的东西,空空的胃却没觉饥饿。
“我在外面,要不要帮你买个吃的送过去?”赵俊宏进一步问。颇担心放现在的她一个人独处。
既然她决定保密,独自一人承受意外流产的痛楚,以她的个性,肯定受到颇大的打击,却又要故作坚强,令他愈想愈心疼,愈对另一个男人感到怨怒。
只是他也不便请假陪她,那么做她更不会同意,他顶多只能提醒她吃食,替她准备一些补品而已。
“不用了,谢谢。我没事,别担误到你工作时间。”温家绮轻声道。此刻因他一通电话关怀,打破一室清冷,让她孤寂的心得到一抹安慰。
尽管她最想接到的,还是严钧的电话。
“那我晚点再跟你联络。”赵俊宏在电话中又向她安慰几句,才断了线。
温家绮只能起身,走往厨房,简单弄些吃食。
她仍没什么食欲,吃得意兴阑珊,一整个下午都怔怔然的坐在沙发上,凝望电视萤幕,思念严钧。
直到傍晚六点多,她的手机再度响起。
她期待地接起,却仍不是她盼望的电话。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若不方便告诉我人的住处,你约个附近地点,我过去找你。”电话里赵俊宏道。
早上替她办完出院,代她叫计程车,她却不愿向他直接告知新住处地址,他知道她的顾虑,猜到她后来会搬家应该是因严钧之故,他无意追问到底打探她住所,只想约个她方面的地点碰面。
温家绮原无意外出,却又不好拒绝,于是选了个从住处步行约十分钟可到的便利商店。
不多久,赵俊宏到达约定地点,交给她一大袋物品。
她疑惑地看了下内容物,神情纳闷地抬眼看他。
他低声解释,“我上网查过,小产也是要做月子的。”
闻言,她更惊讶了。他竟然……特地为她买这么多补品!
“我……有需要可以自己买。”她想推还这一大袋看似不便宜的补品及中药材。
“如果你爸妈或男友能来照顾你,我自不会多此一举,但现在只有我知道,不能置之不理。”他拉过她的手,将提袋交给她。
“那……多少钱我给你。”他一句话,教她不自觉地鼻酸,眼眶一片热。
她的现状确实无法向亲人、朋友倾吐,寻求照顾或慰藉,而他是唯一知道真相,且坚持付出关怀的人。
面对他殷勤体贴的行为,她并不是真想推拒他的善意,也认为他既已知她有男友,现在对她的担心和慰问,应该就只是单纯同事或兄妹情谊,但她仍不好意思平白接受。
“没多少钱,斤斤计较未免太生疏了。真觉不好意思,就尽快把身体养好,过阵子,做些饼干拿来公司请大家吃,便算对我表达谢意了。”他轻松笑说,要她无负担地收下。
“谢谢赵哥。”她不再推拒,对他领首,微微一笑。
直到此刻,她才真将他当兄长看待,不再因他的关怀有所顾忌或隔阂。
在半个多月后,严钧才再度来电。
他关心她的近况,她只谈些轻松琐事,完全无愈提及流产意外。尽管,她心口仍隐隐作痛。
又一个月后,严钧结束拍摄工作,返回台湾。
晚上十点,他跟随行助理搭专车返回住处大厦,将钥匙交给助理,让对方将他行李提上楼,他自己则直接前往地下停车场,骑上重型机车,戴着全罩安全帽,直奔新北市想要见许久不见的女友。
见他深夜到来,温家绮非常意外,因他原本电话中告知明天早上才会过来。
她霎时情绪激动地往他怀里扑,他张臂与她紧紧相拥。
“瘦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方才乍见开门的她,便觉她脸颊似消瘦了些,这会儿跟她紧拥,更感觉她明显瘦了一圈。
“都没吃饭吗?”与她分开一点距离,他一双手臂仍环扣她纤腰,低头询问。“你也瘦了,还晒黑了。”她仰脸望他,笑说。水眸不觉湿濡,迷蒙一片。“我这是拍片被操的缘故。你呢?是最近工作操劳?还是真的太想我了?”他勾唇笑问。却见她泪水盈睫,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令他又感动又心疼。
他倾身,亲吻她鼻尖,薄唇贴覆她软唇,将她娇躯紧搂,热切地缠吮,以行动代替言语,诉说他对她满溢的思念。
然后他抱起她,迈步往卧房而去,温柔且热情地回味这属于他的软玉温香。
他大掌轻轻抚拭她丽容,将她额前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静静地凝望她睡颜,他悄悄起身,替她盖妥棉被,下床着衣,离开公寓。
沉睡约莫三个小时,温家绮忽地被恶梦惊醒。
她汗涔涔地坐起身,心口急跳,不由得手抚着腹部,发觉身旁无人,她心慌起来。
“阿钧!”她忍不住喊道。难道先前跟他缠绵只是一场梦?
“怎么了?”人在浴室内的严钧,一听对门房间内传来她的无端叫喊,匆匆围条浴巾就奔过来探看。
“呃?你……在洗澡?”见他上身湿漉漉,下身只围条浴巾,她原本惊慌的心霎时怔愣住。
他怎会这时间洗澡?抬眼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现下已是凌晨两点多。
“怎么了?”严钧走近床铺,担心地再问一声。她方才的叫喊,显得惶恐。
他略弯身探看坐在床上的她,却惊见她额上布着汗渍。
他大手立刻探向她额际,轻轻拭去她的薄汗,浓眉担忧地轻拢。“作恶梦了?”跟她同榻而眠无数回,他还不曾听她作过恶梦。
她摇摇螓首,无法提及梦见流逝胎儿的痛楚,只轻声说道:“起来没看到你,有点不安。”
“傻瓜。”他释然一笑,大掌爱怜地揉揉她的头。
“没事,你继续去洗澡。”她轻拍他沾着水珠的手臂。
“一起洗。”他提议。
“呃?”她尚不及反应,他已将她从床上一把抱起,往对门的浴室而去。
“我……我待会自己洗,你先……”方才被他一抱,她才惊觉自己未着寸缕,进了浴室后更是羞红脸蛋。
只因想起过去,他曾几度和她在这浴室洗鸳鸯浴的火热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