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问君被他一顿斥责,只有苦笑,也不与之争辩。她现在在朝中没有威信,没有私党,手中握有的权势看起来显赫,但却因无法服众所以魄力不足。
她现在还不便和太子正面冲突,能避的时候就先避一避吧。
至于这银子……正如圣皇所说,要一次让户部拿出七八十万两,确实强人所难。说来说去,这只能怪圣朝与中原天朝的形式太不一样了。
第2章(2)
在圣朝的周边还有三国。金城、玉阳和黑羽。这三国中,金城因为矿产丰富,擅出金银,所以掌管四国的钱库;玉阳因为土地肥沃适宜种植,便为四国的粮仓;黑羽之人驻勇善战,为四国的护国之军。
四国当年连年征战,最终劳民伤财,国力大伤,在四国国主坐在一起商讨,经由令狐一族强力游说分析利害,决定以圣朝为中心,形成一朝三国的形势,以达和谐制街。
圣朝的君主之命为三国之首,但各国的国君在本国也有执行各自法律、军政大权的权力。
当初结盟的状沉特殊,四国自然无法上下一心,这么多年来,因为令狐一族以智计斡旋其中,一朝三国才能以这种奇特的形式稳固至今,但是现在,这看似稳固的局面已经渐渐开始瓦解了。
前年,因为海上贸易问题,黑羽先和金城翻了脸。虽然当时的圣朝丞相、她的父亲令狐怀亲自出面调停压下此事,但是四国的裂痕已经显现,不知道再忍多久就会真正爆发。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户部就已经正式向她提交过领银申请,她也将信函送到金城,按常理来说,一般一个月内,金城就会送银两过来,但是现在都两个月过去了,金城却迟迟没有正式回复,看来是出了问题。
一朝三国中,如果说哪一国最被其他三国凯觑,那必然是金城了。世上要做任何大事,都必须有钱在后面支撑,成为后盾,倘若其他几国要发难,金城便是首当其冲要夺取之地。父亲在去世之前,在她手心中写下的最后两个字便是“金城”。
她明白父亲的意思,所以她必然不能坐视此事演变成圣朝的心腹大患,这将是她成为圣朝丞相之后的第一次战役,她必须要赢!
下午,令狐问君先去了一趟户部关切拨款状况,之后回到丞相府,就见门房和几名家丁正在窃窃私语看什么,她的马车停在路边都没人留意到。
下了车,她扬声问。“怎么回事?今日这样懒散,丞相府中都没有规矩了吗?!”
门房吓了一跳,慌忙跑来下跪请安,说。“丞相大人,家中来了客人。”
“来的是谁?”她迈步往里走。自她做了丞相之后,因为与下面的官员都没什么交情,所以丞相府中向来客人极少。
门房神情古怪,凑近回道。“是四殿下。”
她一下子站住,脸上的血色褪了一半。怎么躲了一天,这小魔头竟在家中等她?她银牙暗咬,大步走进府内。
圣怀璧正在丞相府的会客堂中,他也没有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等,身边还带着两个人,正大刺刺地四处指点着说。“这丞相府是挺大的,就是布置得太寒酸了些。这满屋子里,没有一件象样的瓷器书画。罗袅,记得回头把咱们雀灵苑中的那对白凤寒玉瓶抱过来,摆在这里……对了,还有前年丽妃娘娘送我的那张放月山人的画也一并拿过来挂起来。堂堂一朝丞相的家呢,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令狐问君听着听着眉头深整起来,站在大堂之外朗声道。“多谢四殿下好意,可是祖上有训,令狐世家深受皇恩,身居要位,不可为那些身外之物迷了心智,所以这丞相府绝不可过度奢华。”
圣怀璧伸看头看她,笑道。“不过是几只瓶子和画儿罢了,我又没有要把整个皇宫都搬过来,哪里算得上奢华?师父回来了,师父辛苦了。”
“四殿下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见教?”她冷看脸走进大堂,故意和他站得更远,保持距离。
“今日我从皇宫出来,忽然想看天气凉了,师父这丞相府只怕很冷清,外冷身冷,心也就冷了。朝堂上的事情本就容易让人心寒,若是身子再寒,师父该怎样处理国事?弟子一想到这里就寝食难安,所以马不停蹄地把这两人挑选了来送给师父。”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见他伸手指着身边那两位美男子,两人都是风流娥娜,形容俊雅,原来竟是他送给她的男宠。
令狐问君的脸色冷若冰霜,“殿下,请借一步说话如何?”
圣怀璧看她这副神情,知道已经把她气得不轻,对那两人笑道。“去堂外等着,把门关上,可不要做我最讨厌的耳报神哦。”
待确定那两人听不到堂内人的对话后,她才开口问。“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他一脸茫然。“是这两人挑选的不合师父的意吗?那我可以再重选两人过来。”
“殿下是明白人,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两人。”令狐问君咬着牙说,“给我送男宠只是殿下故意和我开的玩笑罢了,殿下若是不满我将您调到工部,抑或是不满我被指派做殿下的太傅,殿下可以直说,万事好商量,不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
“这怎么能叫羞辱呢?”圣怀璧笑道,“徒弟孝敬师父,是天经地义的,师父调我去工部是为我好,徒弟铭感五内,真心受教。这几天也觉得自己耳濡目染,的确学了不少东西,这还要多谢师父的苦心栽培。”
她深吸一口气。若说太子的刚惶自用让她很是反感,却又不得不敬而远之的话,圣怀璧不依不饶的挑逗耍赖,却是她自找的麻烦。还记得那天饯花神会上,他阴阴笑着说她终归会后悔,是的,她现在后悔了,后悔招惹这个小魔头了。
“殿下日后不必再去工部了。”她淡然开口,“殿下只要在雀灵苑为所欲为就好,朝堂中的事,我也不指望殿下可以鼎力帮助,陛下那边我自会为殿下美言开脱,殿下现在就可以带着您的人走了。”
她已退让至此,他总该放过她了吧?
“师父几时变得这么见外了?”他却嗜看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徒弟也许是不了解师父的苦心,做了什么让师父不悦的事情,师父可以给我指正,徒弟会尽力改过的,但怎么说得好像要把我扫地出门似的?”
他站得离她很近,向来美丽妖冶的一张脸每靠近她一分,她就觉得压力增加一分,但她坚持着吃立在原地,高昂着头瞪着他,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妥协躲避。
圣怀璧停在她面前,肆意放纵的笑容炫目耀眼,“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我本来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好好的玩一玩,可是刚刚交手几个回合,您就要败下阵来了吗?”
她负手而立,直视着他的笑容。纵使他的笑容可以迷惑住天下人,她也不会动心。
“殿下如果一定要听到我认输了这句话,我可以说。”
“你要是真的承认输了,我就要失望了。”他幽幽说道,“圣朝每日有那么多令人头疼的大小事,有很多难以对付的对手,你难道个个都是打不过就认输吗?你先祖可不是这样的。当年令狐笑一手遮天,多少人对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要当好丞相,就要有这样的魄力和本事,你若没有这份自信,就不该接下这份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