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几步,嘿嘿一笑,「这事都是奴才的疏忽,奴才这就差府里的裁缝,依姜姑娘的身材,多为她做几件漂亮的女装。」
「像她这种人,也配府里的裁缝为她亲自裁衣裳?」
「呱……」小顺子顿了下,不解的看着主子。
「随便挑几件下人的衣裳给她穿上,以后再穿男装出现在府里,直接让人乱棍打出去。」
小顺子彻底无语了,他无奈的看着被主子刁难的人。
秦珞臻只是笑了笑,「既然殿下瞧不惯我一身男装,小顺子公公,就麻烦您为给我找套女装吧。」
「是……」
虽然她姿态摆得极低,但别人不清楚,小顺子可是清清楚楚她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此刻的刁难不过是主子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在和姜姑娘呕气罢了。
当下不敢怠慢,急忙领着姜珞臻去换女装。
这太子府上下,连个女眷也没有,所以一时间,小顺子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女装给她。
幸好府里有几个丫头的身材和她相差不多,他就差人去向她们借了几套衣服给她。
当她再次出现在东方政面前的时候,巴然变成一个俏生生的小宫女。
太子府里的下人装一律是从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服装也按着品级有所不同,姜珞臻此时穿的粉白相间的孺裙,是六等宫女的服装,样式并不繁复,甚至可以用简单来形容。
不过当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时,仍难以掩盖她与生俱来的脱俗气质。
她嘻皮笑脸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女装,「殿下,这样您可满意了些?」
东方政依旧绷着俊脸,只是视线却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这妮子明明那么可恨,可为何她那般伤他,还是没有降低她对他的吸引力?
难道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下了蛊,让自己沉沦在她的魅力下无法自拔吗?想到这里,他别过视线,轻哼一声,「的确是做奴才的样子。」
姜珞臻也不生气,她嘻嘻一笑,接话道:「不仅是个奴才,还是太子府里免费的奴才呢。」
听了这话,东方政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扬,「就免费的,这个奴才你当不当?」
「当!为什么不当?能贴身伺候太子殿下,可是我姜珞臻的福分,这福分旁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别说免费,就是让我倒贴都行啊」
「噗嗤。」
东方政终于被她给逗笑了。
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难道对殿下言听计从、想要哄殿下开心,就是不要脸了?」
「哼!你不提我倒是忘了,为了秦越一案,你倒是真肯牺牲,对一个没有交情的人你尚且有怜悯之心,何以当年狠得下心那样伤我?」
「喔……」
见她一怔,东方政自嘲一笑,「罢了,多说无益,你我之间,如今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已,是我自取其辱。」
说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候在门口的小顺子道:「我说姜姑娘,虽然这话轮不到我一个奴才多嘴,可主子对你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清楚。自从两年前你离开京城,不知道多少王公贵族想把闺女嫁进太子府,可主子一个也没睬,也不知道你在嫌弃主子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肯给主子一个机会呢?」
话落,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追着东方政的脚步一路跑远了。
姜珞臻身体僵直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抹早已消失的背影,难受得像喉口梗了硬块。
坐在御案前批奏折的东方政,思绪总是无法集中。
只要闭上眼,姜珞臻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
想起早上的时候,为了讨好自己,她自贬身价,甘愿当个任人差遣的下人被他呼来喝去。
可他却不肯给她好脸色,一昧的嘲弄折辱。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幼稚,偏偏控制不了。
一边爱看,一边又恨着。
如果她一辈子都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或许他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将她埋葬在心底,但该死的她,如今却为了一桩案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城,大摇大摆的闯进他的世界。
想到这里,他丢下手上的奏折。
「福康」
对看门口唤了一声,负责守护他周全的福康便走了进来。
福安两兄弟,虽然名义上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可平日里,其实经常替主子调查一些台面上无法查获的内幕。
这回姜珞臻为秦越一事前来求他,尽管他不觉得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可查的,可她这人做事十分细心,假如这个案子真如她所说的,还另有隐情,那么下个月初直接把人给宰了,不只是枉杀一条人命,对他的名声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由于秦越这些年一直跟看齐晨天外出打仗,所以对方虽然是备受朝廷器重的大将,可对他来说,两人私交极少,秦越的为人,他知道的还真是不多。
「秦越?」
被叫来问话的福康,对主子突然提出的问题产生些许不解,不过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一五一十将自己对秦越的了解如实说了。
「属下只知道秦越为人忠诚耿直,是个有些木钠的将领,平日里很少笑,做事还有些实心眼不懂变通,如果不是他上头有个齐将军给他照看着,他这样的人,怕是很难在朝廷中立足。」
东方政揉了揉下巴,「那么你对秦越通敌叛国之事有何看法?」
福康立刻跪倒在地,连声道:「主子,属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本不该妄下断言,不过如今罪证确凿,指证他的人又是视秦越如亲子的齐老将军,所以不管秦越平时给人留下怎样的印象,眼下我北岳出了这种大事,总是有原因的。
「况且,秦越已经被证实是西良人,当年他与父母失散,导致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对我北岳心存报复,也是人之常情……」
听到这里,他笑了一声,「说到底,你也认为秦越该杀?」
福康沉默了。
东方政挥手道:「起来吧,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依言起身,福康看了主子一眼。
「殿下,您突然问起秦越的事,是不是因为姜姑娘?」
他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福康立刻垂下头,请罪道:「属下知错,属下不该多问。」
「出去吧」
不敢多作停留,一瞄康忙不迭转身退下。
东方政忍不住握拳,心头泛出几分恼怒,小顺子、福安也就罢了,连粗枝大叶的福康都看得出他的心事,看来,姜珞臻的出现,还真是搅得他心神不宁啊。
由于被这件事影响了情绪,晌午时分,他便差人将奏折送回太子府,自己也骑着坐骑离开皇宫。
回府途中,一阵香喷喷的味道由街的另一头一路飘过来。
他忍不住用力嗅了嗅,喃道:「这昧道怎么如此熟悉?是什么?」
紧跟在后的福安开口回应,「主子,这是街口老李饭馆的招牌菜叫花鸡,咱京城里的老百姓有不少人都极好这道菜呢。」
「叫花鸡?」连名字都如此熟悉。
东方政拧起眉头,想起几年前,他带着妹妹前往南凌的时候,虽然带了御厨,可自从和姜珞臻稳熟之后,两人私下里曾不只一次的跑到街上吃些民间美味,他记得她最喜欢吃这个,每次看到,都会买上两只回去品尝。
思绪间,他循着香味一路走过去,福安和福康不敢怠慢,立刻跟了上去。
这老李饭馆的叫花鸡之所以会闻名京城,是因为做法道地、味道鲜美,也幸好此时过了用膳时间,所以当东方政来到老李饭馆门口时,并不像以往那般排了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