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冷下俊脸,姜珞臻又出声讨好,「殿下也别气了,听珍儿说,殿下叫我来,是想和我谈一下关于秦越的事……」她向前凑近几分,「莫非殿下已经决定重审秦越的案子?」
「你就这么在乎秦越的案子?」
「其实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正义感,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不管怎么说,秦越也曾是我朝的功臣,虽然现在各种矛头指出他是叛国贼,可事后,我也仔细打听过关于秦越此人的一些事迹。」
说到这里,她认真的提出己见,「殿下,直觉告诉我,秦越叛国一事,肯定另有隐情。
东方政看了她一眼,「秦越的案子既然已经定夺,想要重审,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不过,在秦越被处死之前,我可以带你进牢里去见他一面,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问他。」
「真的?」
他再次瞪她一眼,「莫非我以前经常骗你?」
「喔,我只是一时太开心才会语无伦次,殿下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我这不懂事的丫头一般见识才对。」
「哼!」
「那么,殿下准备何时带我去刑部大牢?」
「你很急?」
她当然急,现在距离下个月月初已经没有几天,如果不尽快从秦越身上找到线索,待他被处刑,一切就来不及了。
知道自己再折腾下去,这丫头肯定要抓狂,东方不再刁难她,吩咐道:「去换身衣裳,穿成这样怎么出门。」
「好,我这就去换。」说完,风风火火的转身就跑,跑了一半又折回来,顶着一张笑脸致意,「殿下,谢谢你。」
眼看看她雀跃的一蹦一跳从眼前消失,东方政的一颗心也被塞得满满的。
记得父皇的目说,今生今世,能看到母后因为他而露出真心的笑容,他便觉得一切足矣。
事隔多年再回想起这句话,他忍不住感慨万分。
原来,当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爱上另一个人时,真的会想让对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因为自己而绽放。
一个时辰后,东方政带着换上男装的姜珞臻来到刑部大牢。
狱卒们见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忙不送跪地迎接。
东方政绷看脸,领看姜珞臻一步步往阴湿的牢房深处走去,直到来到秦越的牢门口。
散发着浓浓霉味的大牢里,那个在不久之后即将被处以凌迟之刑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拿席上打坐。
牢头不容气的喊了一句,「秦越,太子殿下到来,还不快过来接驾。」
秦越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走过来,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垂头道:「罪臣见过太子。」
东方政看了两旁狐假虎威的狱卒一眼,「去外面候着,没有吩咐,不准让任何人过来。」
狱卒自然不敢反抗,领命之后,急忙转身走了。
这时,东方政才又将目光移向秦越,此人二十五、六岁,五官生得端正刚毅,虽然被囚禁在大牢里,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正义之气。
「秦越,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你起来吧,本太子有些话想亲口问问你。」
闻言,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东方政一眼,不过却没有起身之意,只沉声道:「我是个罪臣,没有资格与殿下平视。
「罪臣?」东方政笑了一声,「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当初齐将军挂帅攻打西良大军时,是你出卖了北岳,导致我国兵将死伤三万,还害得齐将军身陷险境,差点命丧黄泉了?」
听到太子提起自己的义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嘴唇动了动,末了放弃什么似的垂下头道:「罪臣该死。」
东方政回头看了姜珞臻一眼,「他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你觉得这个案子还有重审的必要吗?」
没回答他的话,她向牢门口走近几步,「秦越,你还记得我吗?」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绝美的年轻公子。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赏金猎人玉狐狸,是你亲手将我逮捕归案的,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好,只要你还记得我就行,不瞒你说,自从将你逮捕归案之后,有一个人找上我,坚定的对我说,你的案子另有隐情,虽然她提供不出任何的证据,但她当时曾对我说了一句话——」
顿了顿,她又道:「她说,这夭底下,有太多赏金猎人是为了财富才与朝廷合作捉人的。如果我也是这种人,那她无话可说,可如果我不是,她希望我别冤枉好人,将我朝一个有用之臣逼上绝路。
「秦越,我玉狐狸捉犯人,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正义。如果通敌叛国这件事是你做的,那么你死有余辜。可如果不是,我也不想因为自己所谓的正义,而坑害了一个无辜之人。」
跪在牢房里的秦越,一神情微微闪动了下。
他定定的看着她,就在姜珞臻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闭了闭眼,突然垂下头,「我无话可说」
闻言,她怔得说不出话。
想上前再说些什么,却被东方政给拽了过去。
他朝她摇摇头,随后又对秦越道:「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下个月初一便是你的死日,珞臻,我们走吧。」
说罢,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头也不固的走出去。
姜珞臻有心再说些什么,可东方政摆明不想再多做交谈,她也只能长长叹了口气,尾随着他离开。
「殿下,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发展到现在,越来越蹊跷了吗?」踏出刑部大牢之后,她忍不住间也心底的疑问,「秦越仿佛在隐瞒什么,而且从刚刚和他的一番交谈来看,我觉得他并不像一个坏人……」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东方政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还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是两年前,你不也做了狠心绝情的事伤了别人?」
闻言,她顿时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不管这案子背后究竟有没有隐情,秦越已经向我们坦露了他的立场。珞臻,现在不是我不帮他,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可如果这案子背后真隐藏着什么巨大阴谋……」
「就算如此,那也是朝廷的事,你无须担忧。」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姜珞臻,腹中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她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这才想起,从起床到现在,别说是饭,就是连口水也没喝上。
东方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戏谭道:「肚子饿了?」
「真是让殿下看笑话了。」
「上马车吧!」
福安两兄弟就驾车候在刑部外,姜珞臻红着脸上了马车,东方政紧随其后上来,随即对赶车的福康吩咐,「去客仙居。」
客仙居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平日里招待的也都是一些富商贵青。
东方政偶尔吃腻宫里和太子府的膳食时,就会带着心腹到客他居换换口昧。
这马车是他的专用车驾,一个人坐还算宽敞,可若坐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
两人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甚至还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姜珞臻不动声色的往旁边闪了闪,但这么小的地方,任她再怎么躲,也改变不了两人紧贴看对方的事实。
她不是傻瓜,知道这个男人今日所做的一切全是在讨好她。
两年前的那场邂逅,她也以为自己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真命天子。
可当她得知他居然是当今太子、未来的皇帝时,她真的没有勇气和他走下去。这世上,皇帝的女人最难当。所以她宁愿和他一辈子做朋友,也不想做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