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回来时,她刚好被推了出来,送到楼上病房,他快步跟了上去,那个冷着脸的女人没有空理他,她被医生和警方拦住了,正在回答问题。
他绕过行政柜台,闪避那个警察和那女人,在电梯门关上前,硬挤了进去。
福尔摩斯看见他,只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
电梯打开时,他帮着护士和那个男人推着她进病房,再协助将病床固定住。
「宝贝,请问一下,她为什么还没醒?」男人在护士调整她点滴的速度时问。
护士脸微红,回道:「她需要时间代谢镇定剂。」
「谢谢你的帮忙。」男人露齿一笑,替她打开房门。
「不客气。」俏护士红着脸说,然后好奇的问:「她是你老婆吗?」
「小欢吗?当然不是。」男人再笑,说:「她是我妹。」
「是吗?」听到这个答案,俏护士双眼一亮,热心的道:「这样啊,那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是说如果你妹妹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按护士铃,我马上就会过来处理。」
「谢谢。」
「不客气。」俏护士走出病房门,还忍不住道:「真的不用客气喔,啊对,前面走廊尽头那一间,就是家属休息室,那里有饮水机和贩卖机,就在那里,我带你去看看好了。」
男人回头看了身后那个深情守在病床旁的家伙一眼,莫名有些同情这小子。
不想打扰他和小欢,他走出了病房,将门关上,但他没有离开,只是看着小护士,露齿一笑说:「抱歉,请问这里哪里有电话,我想打电话给我老婆报平安。」
俏护士愣了一下,僵住。
「你有老婆?」
「对。」他举起左手,炫耀般的露出戴在无名指上的金戒指,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她很爱我喔,我要是一天不打电话给她,她就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呢,很可爱吧?」
俏护士呆滞的看着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丢下一句:「电话在休息室里,直走就能看到,我要去忙了,再见。」
说完,她快速的一旋脚跟,转身就走。
凤力刚看着她僵硬着背影,不介意的笑了笑,只往后靠在墙上,抬手欣赏自己手上那超过了十年却依然闪闪发亮的婚戒,张嘴傻笑老半天。
病床上,女人双眼紧闭,因为伤口的关系,她趴在病床上,背上的伤被绷带包裹住了,身体和脸也被清洁干净,但她看起来还是好虚弱,轻浅的呼吸像是随时就要停止。
无法克制的,他伸手抚摸她颈上的脉动,感觉她的心跳和温暖。
她活着,而且安全了。
但大卫还存在这世界上,而他很清楚,大卫知道她是他的弱点,他可以利用她控制他。
情不自禁的,他握住她冰冷的手。
我想你当个听话的孩子。
大卫这么说,而他清楚那个男人有多么想这么做。
他偷窃的技术太好,他很清楚,对某些人来说,他就像棵摇钱树、提款机一样,大卫会一再试图挟持她来控制他。
你的婊子。
这个贬义的称呼,让他握紧了拳头。
是他害她遭受如此的待遇,她背上的伤,和他亲手刻上去的没两样。
她不是他的婊子,她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宝物。
屠欢。乔依丝。
愉悦、开心、快乐……
他记得她如此说过,而她确实拥有一切让他欢笑的能力,可是即便他拥有偷取世界上所有财宝的能力,她却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偷得的珍宝。
曾经,有那么一秒,在那个梦幻的时刻,他以为自己能够拥有她。
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他的妄想。
你也相信吗?
相信什么?
正义。
是的。我相信。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记得曾和她相处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一直站在光明的世界,而他却始终属于黑暗,他和她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心疼又愧疚的,他弯下腰,俯身在她背上的绷带上印下一吻。
「对不起……」他亲吻着她苍白冰冷的脸,心痛的将额头抵在她额际,含泪哑声开口:「我很抱歉……」
眷恋不舍的,他轻抚着她的面容、她的秀发,然后眨去眼眶里的水气,强迫自己收回手,用尽所有的意志力,转身离开。
门外的男人看见他出来,再次挑起了眉。
杰克直视着他的眼,嗄声要求:「别离开她。」
「你要去哪里?」凤力刚问。
「做我该做的事。」他直视着男人的眼说。
男人右眉挑得更高,没再多问,只承诺:「她父亲到之前,我不会离开她。」
他眼角一抽,只微一点头,转身移动脚步,穿越冰冷的走廊,下了楼梯,走出这栋建筑。
黑夜,在眼前延伸到天边。
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地平线。
也许他无法拥有她,可他会确保她不会再受任何伤害。
夜慕已然降临,而这是他的世界,冷风迎面而来,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里只有复仇的怒火在燃烧。
大卫。
他握紧了拳头,无声走入黑夜之中。
第11章(1)
当她睁开眼时,阳光在窗外闪烁,绿叶轻轻随风摇曳着。
有个强壮的男人坐在她床边闭眼歇息,就像过去她受伤时,他总会做的事情一样——一直守在她旁边,直到她痊愈为止。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人在家中,正躺在她的房间,睡在她的床上,但下一秒,她看见床边的点滴,看见手背上插着针头,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人在医院中,趴着。
她试图爬起身,但男人的手无声来到了她的肩头。
「别动。」
她抬起眼,只见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温柔的看着她。
「你背上有伤,需要休息。」
他的话,让她想起受伤的过程,想起那个可怕的变态。
一瞬间,忍不住轻颤。
「没事了。」感觉到她的战栗,他告诉她,淡淡的保证:「你放心,那个人已经不是问题了。」
男人说得是如此斩钉截铁,让她没来由的安了心。
当他说不是问题时,那就绝对不会是问题。
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小欢醒了吗?」
男人绕过她的床,来到她面前,低头瞧着她微笑:「嗨,小美女,看着我,笑一个。」
她抬眼看他,忍不住也跟着微笑。
「对,就是这样,很好。」他掏出手电筒检查她的眼睛:「记得我是谁吗?」
「阿南哥。」
曾剑南咧嘴一笑,再问:「那旁边这个可怕的光头咧?」
她轻笑出声,道:「我爸。」
「很好,你头会痛吗?」
「不会。」
他伸出手指再问:「这是多少?」
「二。」她乖乖回答。
「我是帅哥吗?」他嘻皮笑脸的再问。
她再轻笑,回道:「是。」
「很好。」阿南直起身子,看着身旁那个拧眉瞪他的猛男,笑着道:「看,她很好,没有脑震荡,没有丧失记忆,脑部和视力都运作得很正常,没有认知错误的问题,只要等她外伤愈合,很快她就会像个跳蚤一样,再次活蹦乱跳——」
她闻言只觉好气又好笑,还没来得及回话,另一个人又走了进来。
「阿南,小欢醒了吗?」
韩武麒晃过病床,见她张开了眼,不禁露出微笑,「嗨,美女,你记得我是谁吧?」
她一扯嘴角,又笑:「当然。」
她话声未落,已经又有人探头进来:「小欢醒了?她还好吗?」
这一次,是岚姊,然后是凤力刚、帕哥、阿磊、严风和红红,甚至她大哥屠勤都来了,没几分钟,她原本安静的病房里就挤满了人,每个人都七嘴八舌的在抢着说话,确认她的安好,互相斗嘴、争辩她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