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滑头一个。
「呃,哥不说话是认了是吧,那既然是一家人了,今天这种小事就没必要让皇太孙殿下知道了吧?」看他不说话,她自顾自的接续,并迅速的放开他的衣袖,往后退几步,打算再次开溜。
她可不想为了一场午觉,就莫名其妙搭上一条命。
「等等。」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思,他俐落的扣住她的手腕,「我答应让你套这交情了吗?」
「不然你想怎样嘛?」她的语气十分着恼。自己都充分表达能屈能伸的伟大精神了,他还不肯放过她吗?
「我觉得你得吃些苦头,才会知道自己错了,让我来好好想想……」他刻意顿了会,才又说:「例如抓你去监牢刑求几日,让你尝尝鞭子抽身的热辣疼痛感,或者在你身上烙下悔过的印子……」他刻意说些吓人的话,总觉得逗逗这家伙挺有意思的。「不过看在我们那点微薄交情的分上,我会亲自监督……」
「初日」
「什么?」
见怎样都无法抽出自己的手,郭爱只好有些不甘愿的再说一遍,「我叫初日啦」
闻言,他先是楞了会,随即放开对方的手,双臂环胸,笑了起来。「喔,你现在是认真想跟我认识认识了?」
「并没有。」瞪了他一眼,她也学他双臂环胸,笑得一脸痞样。「我仔细想想,我们上回好像有个交换秘密的约定,是吧?」
「是又怎么样?」变脸真的是这个小太监的专长吧,刚刚还可怜兮兮的向他求晓、套交情,现在又能一脸狐狸样的跟他谈判了。
「所以我拿我的名字交换我在这偷懒的秘密,既然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那么你就不能再跟别人说我偷懒的事了。」她觉得自己好聪明,竟然想得到这么做。
她暗自决定,如果这回真能逃过一劫,一定要把那些私藏的讲干蜜饯都吃掉,毕竟要在这皇宫生存不易,很容易就丢掉小命,她可不想最后自己一口都没吃到就魂归离恨天。
「能这么交换的吗?」他眉毛上扬。虽然能知道他的名字是很好,但他总觉得抓着这个把柄更有意思,这么换了,好像亏了。
「这条件也是你上回自己同意的,我己经遵守游戏规」,你不能不认吧,再说了,想知道我的名字,也是你上回自己提的,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他那说法好像自己不答应,就多十恶不赦一般,真是拿他没辙。「那……那好吧。」
「君子一言既出,驱马难追。」她再次确认。
他点点头。
松了口气,郭爱立即又没大没小的拍拍他的肩膀,「那就这样了,别忘记你答应我的,掰了」说完,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要逃离假山。
「喂,你——」又来了!这家伙怎么每次都用逃的啊!「嘿,初日。」
远去的背影一顿,不是很有诚意的问:「怎么了?」
「你的名字怎么写?」
「旭日初升的初日。」
「我……我请你喝一杯吧。」见人就这么走了,他觉得有些可惜,初次相见时他就对这个初日有莫名的好感,尽管在知道他是太监的时候有些失望,但不能收进房,交个朋友也不错。
朋友?朱瞻基为自己脑里冒出这个词感到好笑,皇家人不需要朋友,更何况还是个太监朋友,而他竟然喜欢这个太监到这种地步吗?
「好啊。」她回过身,在落日余晖下对他做出一个鬼脸,「下回要是你还能巧遇上我,我就跟你喝一杯,哈哈。」
看着那笑得愉悦奔走的人,朱瞻基无奈又无言。
下回?那是什么时候啊?
皇太孙宫的书房。
朱瞻基正在练字,吴瑾在一旁磨墨、递茶水,丝毫不敢怠慢,毕竟主子最近让他越来越提摸不透。
他觉得皇太孙殿下这阵子有些奇怪,三不五时会发起呆,发呆之后会傻笑,心情像是不错,然后两位藩王的事、太子的事,甚至是太子妃来关心主子选妃的事,主子都能波澜不兴的回应。
可明明自己整天跟着主子,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事值得高兴成这样?除此之外有几件事他怎么也想不透。
其一,前几天主子自己从御花园回来,他问起假山刺客一事,主子却摇摇头说没刺客,只有一只狡猾的狐狸。
狐狸?这皇宫内院,哪来一只会打喷嚏的狐狸?他百思不解。
其二,隔没两天,主子忽然问起宫里有没有一个叫初日的太监。他连忙说会查查,但主子又突然要他别找了,说这样就不算巧遇了。
巧遇?主子为什么想巧遇那个叫初日的太监?
其三,就昨儿个申时,太子妃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其中有样娘娘特别喜欢吃常分送给大家的桂花配饼。
这桂花酥饼,是宫里贵人很常吃到的点心,主子偶尔吃,不过大多时候都是让宫女们收走,但这回却特地留下酥饼,还一口一口慢慢的品尝,最后说了句「真不错吃」的评语。
不错吃?这真是太奇怪了,主子又不是第一次尝桂花酥饼,怎会现在才说这种话?
「吴瑾,你觉得这字写得如何?」
一听主子开口了,他连忙回过神,真诚的回复,「主子这字写得真好,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尤其是这旭字,向上勾起的一笔,特别有意境。」
「旭?」朱瞻基皱起眉,看起来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接着他将写着「旭日初升」的宣纸一抽,揉一揉丢进桌下的竹篓。
「奴才惶恐,奴才才疏学浅,若说错什么,还让主子宽宏大量。」说着,吴瑾立刻一跪,就怕跪晚了会没命。
主子最近真的不对劲,自己刚刚明明是称赞,主子却像是生气了,甚至把刚写好的字帖给丢了。
「起来起来,大惊小怪的,再说了……」忽然,朱瞻基笑了起来,「有人比你更才疏学浅呢,整天只知道偷懒玩乐,说到你啊,就是太严肃了,你真该学学那小子,死皮赖脸的家伙一个……算了算了,你要真学他啊,我也得烦恼了。」
那小子?是谁?吴瑾垂着头,心中充满疑惑却没敢问。
「还不起来?你还得帮我磨墨。」朱瞻基催促道。
吴瑾连忙起身磨墨,这次没敢走神,益发专注的看着主子练字,总算看出一些蹊跌一主子在写「日初」两字的时候,特别用心。
「吴瑾。」
「奴才在。」
「你瞧瞧这回写得如何?」
他连忙回答,「刚劲漂亮,尤其是日初这两个字,更是笔走龙蛇,特别出彩。
果然,如他所料的,主子明显开心多了,而他也着实松了口气。
「吴瑾啊,真看不出你哪才疏学浅了,你懂的词挺多的。」能做他的贴身太监,吴瑾当然是经过精挑细选,可以跟他搭上话,而且善于察言观色。
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吴瑾所昔日,但想听人称赞两句倒是真的。
「主子,奴才……」这是在嘲讽他吗?是怀疑自己说得不真诚吗?
「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开心,没别的意思。」朱瞻基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来,这帖字拿去接框,我想挂在书房里。」
「是,奴才这就去办。」吴瑾一个躬身,随即小心翼翼的拿起案桌上的宣纸,没敢轻心的退下。
只是他才刚退到门边,便响起一道敲门声一「谁啊?」照惯例的,他替主子发话。
「奴才替太子妃送茶点给皇太孙。」
「在门外等等。」吴瑾对门外的人喊了声,又对朱瞻基恭敬的说:「奴才等会拿进来,要是主子不喜欢,晚点再让人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