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博士,"希恩潘说:"你需要任河协助,请尽管开口,不必客气。本所要借助你的地方仍非常多。"
"这我的荣幸。"克拉克客气地回应。
"那么,恕我先告辞了。"
希恩潘往外头走去。塔娜趁野泽没留出息,跟着溜出去,在一楼出口处追上希恩潘。
"希恩潘先生!"她叫住希恩潘。
希恩潘表情不动,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有事吗?塔娜博士。"
为避免浪费时间,塔娜也不迂回,开门见山说:"希恩潘先生,我觉得野泽博士对六九的试验有些过火了。当然,我是很认同野泽博士的理念,但我认为,我们可以使用更温和的方式,让六九不必承受那么大的痛苦。"
希恩潘微微扬扬眉,说:"我真讶异你会有这种妇人之仁,塔娜博士。你是科学家,应当明白,为了人类的发展,有时是必须有所牺牲的。这是必要的,不必有太多的同情心。"
"我明白。可是--"
"既然你明白,就别说这些无意义的事。"希恩潘打断她的话。"你是个优秀的科学家,塔娜博士。我会当作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不等塔娜回应,希恩潘便大步走出去。
塔娜站在原地。有片刻,她只是沉默望着希恩潘毫不露温情的背影。而后,她慢慢往后退了一步、两步,倏然转身往里头走去。
第八章
"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一踏进"艾尔发"的大门,徐少康就觉得后悔。他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不该被克拉克说服而到此地来。
"怎么了?"胡玉频说:"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说要回去?再说,都已经到这里了,现在才说不要,对人家不好意思。"
"可是……杨舞……"徐少康转头想询问杨舞的意思。
杨舞处之泰然,说:"胡小姐说得对,反正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就当是碰运气吧。一下定决心后,她反而变得笃定,不再觉得那么茫然。反正日子同样要过,不管探究得到结果与否,她都决定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恢复平静的生活。
"克拉克博士。"一楼接待大厅,史文生已经在那里等候。
"史文生博士。"克拉克回个微笑,示意徐少康他们跟着他。
"欢迎!"史文生走向他们。
"史文生博士,"克拉克说:"我来介绍,这位是徐先生、胡小姐,以及杨舞小姐。这是史文生博士。"
"幸会。"史文生一一握手寒暄,说:"野泽博士已经在研究室恭候各位大驾,请跟我来。"
他带他们到二楼,一直走到最底端一间大房间。
"博士。"里头一个穿著白袍、背对着他们的人正弯身在检视设备。听见史文生的叫声,转过身来。
那自然是野泽了。他犀利的眼很快扫了每个人一眼,毫不费力地锁定在杨舞身上。
目光和野泽阴骛的眼神接触那一刹那,杨舞却猛不防有种不舒适感。她试图微笑,笑得却不是那么大方。
"欢迎,我是野泽。"
克拉克又重新介绍徐少康他们一次。而后,野泽说:"相信克拉克博士已经对各位说明过。事实上,本所正在进行一项'人脑与记忆'的研究计画,藉由最新发展的基因技术,探究人脑细胞所携带的遗传密码讯息如何形成人的记忆与意识的奥秘。我们有最新的设备、最顶尖的研究人员,对于杨小姐的情形即使无法直接帮助,相信也能够提供一些说明。"
听起来好象很复杂,杨舞并不是十分明了,但她并没放在心上。她只希望事情快快结束,追求"真相"的欲望反而没那么强烈了。
"你是说,你们也许能解释杨舞那段记忆消失的原因?"徐少康疑问。
"如果只是解释可能的原因,那就不需要我们了。"野泽微笑说:"任何一位有医学、心理专业背景的人,都能提出一个假设性解释。我们所要做的是,找出促使杨小姐记忆产生不明地带的脑组织部位,给予特殊的诱导刺激,让杨小姐恢复那段失落的记忆。"
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徐少康又疑问说:"你们打算怎么做?"
"你看到没?这些先进的仪器--"野泽伸手指身后那此看起来很昂贵的仪器。
"此外,我们需要一些杨小姐的血液样本及细胞组织。"
徐少康显得犹豫,仍未被说服。胡玉频说:"少康,野泽博士已经解释那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可是……"徐少康仍犹豫着,看着杨舞。
"不会有事的。"杨舞安抚他。
"那么,"野泽说:"请你们跟着史文生博士先到休息室休息。杨舞小姐则请随我来。"
"这怎么行!我们也一起去!"徐少康抗议。
"徐先生,我明白你对此事的关注,但研究人员工作时需要非常专注,不宜受到任何干扰--"
"我会很安静的!"徐少康打岔。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野泽眼眸阴阴一闪。
"很抱歉,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野泽说:"不过,你放心,徐先生。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到杨小姐!,况且,克拉克博士也会在场的,他也负责参与这个研究。"
"是的,徐先生。"克拉克作保证。"你绝对可以放心。"
"少康,"胡玉频觉得徐少康担心太多了。"你应该相信博士他们,一切交给他们。"
但徐少康就是不放心。杨舞心中感激,却也不希望他太担心,刻意用轻松的态度,说:"没关系,少康,我一个人就可以,没问题的。趁这段时间,你可以和胡小姐到这附近逛逛。刚刚过来时,我发现一路的风景都相当漂亮。"
"我还是不放心。我跟着,可以帮忙翻译。"
"不用了,我可以应付。"一般生活会话,只要不太复杂,杨舞倒还可以应付,况且,野泽等人说话的速度也不快。
"可是--"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杨舞微微"笑。
他们用中文交谈,野泽等人不懂中文,所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看来,问题应该是解决了。
"史文生博士,"野泽对史文生使个眼色。"徐先生他们就拜托你了。"他转向杨舞,比个手势,说:"杨小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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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舞死了……跟着宗将藩"起死了……
不!他不相信--严奇蓦然爆出一声椎心的吼嗥,双掌掩住脸,肩膀抽动着,无声地呜咽起来。
"六九……"塔娜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滚开!别碰我,"严奇大吼,简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充满暴戾的气息。
塔娜吓一跳,退开了几步。
先前严奇不管遭受到怎样的对待,情绪或有痛苦或激动,基本上,他都相当温和、克制力非常强。但自从克拉克对他做了催眠之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变得像头负伤的野兽,份外的凶残暴戾。他嘶吼、狂叫,叫声中充满绝望感。
"六九怎么了?"野泽带着杨舞和克拉克出现。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塔娜说。
"再给他十CC的药剂。"野泽下命令。
"可是……"塔娜犹豫着。再增加剂量,她怕严奇受不住。正不知该如何,瞥眼注意到杨舞。
杨舞心中甚是不安,脸上却强作镇定。她没想到野泽会带她到地下楼层。这地方灰扑扑,色调阴沉,一路又关卡重重,给人极不舒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