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祖我知道,姓林,名字是默娘。」她小学就知道了。
「这不就是了?神也有名字的。有的神职是任期制,职满就可以上天界或是投胎,下一任的当然有自己的姓名,只是人民对我们的印象就停留在我们对外昀形象,我们也不可能每次任期满,就跑去告诉你们哪个神卸任啦、调职啦、升任啦,或新任叫什么名字啦这些有的没的呀,反正只要有诚意,我们都收得到的啦。」
巫香兰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神仙也有任期?她一直以为都是那一个的……
「那你是第一代土地公?」她被勾出兴趣了。
「非也非也!」福德摇摇头。「土地公这个神职啊,就好比你们人间的里长还村长,就管那一区的事。每区的土地公都不同个,我只是众多福德神里面的其中一只,当然不是第一位呀!要是你有修行,多行一点善事,功德无量的话,将来也是能谋个福德、城隍等等神职来做的。」
「城隍爷也有很多啊?」
「欸,天界和阴司那么多阳神阴官,这个真要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刚刚另一个突然冒出来又突然不见的那个是谁?就是长得很漂亮,像女生的那个。」
「他是妖王。」
「妖王?是管妖的?」
「不是跟你说这个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吗!总之,咱们继续练。」
愣了下,才想起稍早前自己正在练法术。「还要练啊?」想起自己今晚摔了好几次,她不禁流露出不大愿意的表情。
「不想练?」福德想了想,道:「不练也成。要是下回再遇上像万才那种危急状况,你有本事靠自己逃掉的话,那就不练;或者你反悔,要去枉死城啦?」
「我不要去枉死城,要关到我阳寿尽,也不知道关几年,而且关在那里一定很无聊。再说关到阳寿到了,还要再去地府接受审判,等到审判完也不知道会去哪个地狱受刑……」她哭昏又清醒后,才从伯公口中得知自己是意外落水,阳寿其实未尽;他又说阳寿未尽但意外死亡的亡魂都得关进枉死城,待阳寿到了才能去轮回,但因她生前孝顺,可以比一般死魂多个选择机会。若不想去枉死城,是可以留她在阳世间,但得随他修行,同他学习他引魂的工作。
就算以前没死过,她也听过枉死城和地狱的传说。既然有选择的机会,她再笨也要留在阳世,可没想到法术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那你就得乖乖练法术,什么都不会,怎么引魂?你现在连最基本的把自己瞬间移到目标都不会,还能做什么事?那还不如去枉死城。」
「难道不可以搭高铁还是计程车的吗?我看鬼片都有阿飘拿冥纸搭计程车的……」
福德挑高白眉。「是可以搭啊,阳世人见不到你,你搭高铁不付费也不会有人知道,只是这种事我是不做的,占人便宜做什么?就算你要付费,拿出冥纸不也吓死人,何必做这种没道德的事?既然要修行,就该先修心。何况高铁能在一眨眼间就从台北开到高雄?你只要练会这个法术,眼一眨就能从花莲移到台中,这样你还要搭高铁?」
巫香兰想了想。她生前也不是贪小便宜之人,家境再清苦,就算买东西时对方多找了钱,她也是会还给对方的;她总想自己就是店员,多找了钱给客人而被骂或是扣薪资,她会很难受,所以她从不占便宜。
心念就这么一转,她软软叹息,说:「我学就是了。」
第3章(1)
当一件事物没接触过时,多少会对它存着质疑、不安,或是担心;可一旦明白了,才知晓其实不难,就好比她现在可是飘得很开心,哈哈。
巫香兰隐在路树下,朝着那熟悉的方向而去。她是可以一瞬间就去到那个地方,可她方学会来去自如,她想好好体验这种忽快忽慢忽高忽低的行进方式。
她稍提气,身体疾风般冲了出去,耳畔猎猎风声,犹如游乐园里的云霄飞车,俯冲那瞬间,耳边除了尖叫声便是这样的风声,很是刺激。此刻她玩得愉悦。
突然,前方转出一部车,令她瞠眸惊慌,她真怕就这么撞上,她暗暗凝气,身形突然拔高,眨眼间已避过那部车;她在半空中俯视那部车,发现自己真能运用凝气、提气等等方式就使自己移动时,开心笑了几声。还好没撞上哪……
虽说她明白即使撞上了也不会有所感觉,可听伯公说撞了人或车她自己也会不舒服。人身上都有三把火,尤其白天人的阳气盛,要撞上了,她会被阳气所伤,因此她现在无论白天黑夜,都尽可能往树荫下或阴暗处等较无人的地方走动。
看着那差点就和她撞上的车,她不禁吐了下舌,才慢吞吞地往目的移动。
她的尸身还在溪里,被一颗大石挡住,还没被发现。她坠溪的地方平时似也没什么人烟,要等到有人经过,然后又发现她,也不知要等到哪时。她身上就这件洋装,若不再添点衣服,待中秋过后天转凉了,她会冷的。
考虑了一整个下午,她决定去托梦,告诉生前唯一好友她落水地点,然后请她烧衣物给她。当然,会这么做也是问过伯公,他说阳世亲友烧衣物和冥纸,阴间死魂是收得到的。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鬼也要生活,她总不能一毛钱都没有。
心思翻转着,一个没留意,待回神时,居然已在好友住处楼下了。她抬眸看了看她所住的楼层,亮着灯,那表示她在家。
气一凝,她倏然攀上八楼。她还没学会穿墙术,不过运气算不错,因为窗户是半敞的,她从敞开的那片窗口爬了进去,落地时,一个力量没拿捏好,直接滚地;她有些狼狈地爬起来,顺顺发丝,更加坚定要学穿墙术的意念了。
叹了声,她抬眸,发现她置身厨房内,餐桌上摆着烛台,上头的蜡烛还未点燃,桌面上还有西餐,沙拉、浓汤、牛排、水果……她摸了摸肚子,才想起自己自在溪边醒来后一直未进食过,突然发觉自己饿了。
她伸手去拿叉子,手指才碰上叉子,「嘶」一声叫了出来,并随即收手。看着那迅速发红发热的手心,她倏然想起伯公提过死魂要拿取阳间物品,得有些修行或拥有一定能力的法术,才不致反伤自己时,她一阵懊恼。
可她真饿了呀。想了想,她低下脖颈,张嘴欲咬那煎得色泽诱人的牛排,可唇才碰着,瞬间传来热辣的痛意。原来连阳世间的食物她都吃不得?
一阵笑声传来,她直起身子,循着笑声来到房间。房内并无人,不过地面上倒是散着衣物,看那衣物散落的方向……在洗澡?
慢慢移了过去,方在门前站定,门却打了开来,一阵热气和香气扑面后,睁眼时就见男人怀间抱了个女人走了出来,两人嬉闹着,还差些些从她身体穿过。
「唉呀,你干嘛啦,哈哈……好痒啦……不是说你煎的牛排有多好吃,那还不快点让我去吃?」女人推着男人不断逼近啄吻她的脸孔,娇骂着。
「你看起来比牛排可口几百倍。」男人手口并用,袭击着女人。
巫香兰退了步,瞪大眼睛看着那肢体交缠、全身赤裸的男女。她是不是撞见了不该看的画面?她应该避开,可人总是好奇的,她有点想知道好友和男人做那件事时的反应和表情……呜,她是不是很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