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儿香追问红枣,心急想知道答案。
那个真心喜爱她,希望她有朝一日,能从错爱中清醒的人,是谁?
「你希望是谁?」红枣眸光温柔,反问,而不直接回答。
她不能干涉儿香的想法。
爱或不爱,不该由他人口中为谁作答。
那是自己才知道的答案。
一个名字,一张容颜,跃进脑海,快得教儿香还来不及思考。
不不不……怎么可以跳出「他」?!「他」老朋发耶!
「他」是她每回来到龙雕城,都会顺路绕过去,同他说上几句话的好朋发!
儿香心里猛烈甩头,甩开那张不该浮现的脸孔,努力再思忖,到底还有谁与她关系密切……
呀,有了!
「是……最爱跟在鲸身旁,吃鲸背上小虫子的……」
唉,红枣幽叹。
冰夷,抱歉,我尽力了?一
你,好自为之吧。
场上,第二轮的对战,仍在持续——
第10章(1)
最后晋级第三轮者,终于出炉。
红枣、儿香,以及击败金鳌的八爪娟女。
红枣好运略过一战,但第三轮,她无法再避免。
三人奇数,无支两两对点,干脆省事些,三人同时与战,进行三打混斗。
混斗比对战难上许多,攻击之际,亦可能遭另一人偷袭,须攻须守,耗费的心力等同于加倍。
此时,三人分站三角,敌不动,我不动。
谁也猜不透,对方会朝哪一人先出手。
三人之中,最弱便属红枣,她像只误闯丛林的小白兔,随时会被豺狼虎豹扑杀吞食。
八爪娟女脸上神情淡淡,瞧不出端倪,偶尔缥向红枣,又看看儿香。
倒是儿香心中所想,清楚传达在眼神里,她一双眯眸全盯紧八爪娟女,最后再与红枣一对一,逼红枣认输。
若不是红枣跟她抢蒲牢,这点教她不满,不然……她并不特别讨厌红枣,甚至,与她闲聊是件有趣的事。
儿香率先沉不住气,脚尖一跪,身子飞跃,如箭疾窜,一拳便往鳞女胸口挥去。
鳞女早有准备,一手挡下儿香的拳,一手像甩鞭,反击儿香。
儿香迅速改攻为守,避开了鞭手,却忘了防备第三只等在后方的腕足——
「唔」儿香被缠住了!腕足一圈一圈,收得死紧、红枣见状,欲上前帮她脱困,鱆女冷冷一笑。
「都自顾不暇了,还想救她?」空下的五只腕足用来对付红枣,还娴太多了呢!
鱆女甩动一足,迎面袭向红枣,红枣踉跄躲开。
娟女似乎存心戏弄,故意放慢速度,让红枣逃,偏又紧追不舍,不给她喘息机会,打算耗尽红枣的体力,等玩够了,再擒捕她。
她就这般戏着、耍着,恶意至极。
儿香瞧了好火大,奋力想挣扎,但有个人比儿香更怒!
蒲牢。
充血双瞳,红似烈焰,仍在加深赤泽,肤上被覆的红鳞,正忿忿盒动,胸膛剧烈起伏,吞吐熊熊怒息。
每见红枣一次跌撞,他倒窒息一回。
他咆哮、他嘶吼,他吠得胸喉俱痛,可是,声音离口之后,消失无踪,谁都听不见。
红枣被腕足绊倒,这一跤,跌得扎实,无法再逃。
鱆女也觉得玩腻了,卷起红枣,腾举于半空,准备重重甩于古板上,砸她个头破血流!
「呀——」
这声尖叫,并非来自于红枣。
只见缠绕红枣的腕足,瞬开松放开来,如遭电击,痛麻难当,直直颤抖。
原来,红枣趁触手贴身之际,使劲按了「鱆」的弱穴,教她麻刺疼痛。
「你——」娟女怒瞪她,咬牙切齿。红枣试验成功,想要如法炮制为儿香解套,所以,由腕足间获释的她,非但不转身逃,反而企图往儿香方向奋力奔去。
快逃!
蒲牢大吼,他在至高之处,看见鳞女身后数条腕足,蠢蠢欲动。
吼不出的声音,阻止不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腕足使尽气力,化身为鞭,莎良狠扫向红枣。
湛青的海,溅开血色红雾。
仿似落日余晖中,一抹残红,乍现,又逝,被海水稀释。
而更快消失天众人眼前,是被腕足击中,飞出场外的红枣——
场外,万丈深渊。
怒啸,冲破蒲牢的喉头,已非一个男人的声音,而是兽——
兽在绝望、愤怒、失措之际,所发出的震天巨吼。
巨大的红鳞龙,取代人形,挣破言灵之缚!
他吼得发狂,目毗俱裂。
音中霸气,震碎周身数百尺内之物,竞武场内的一石一砖纷纷迸裂,由场边观武台开始,到场中金刚石板,无一幸免。
甚至,连支撑竞武场的海峰,亦轰然倾倒——
崩裂,那仅是眨眼一瞬的事。
更快的是,嘶啸不绝的红鳞龙,往被深渊吞噬的红枣急疾冲去,驰摆的有力龙尾,打碎了倒榻中的海峰,将其彻底毁坏,场内众人四散逃避……
红枣正在下沉。
背脊间,是骨碎肉绽般热辣辣的痛。
口鼻弥漫着腥血气味,浓烈倒呛,阻断她的呼吸。
四肢好重,无法动弹,身子……像要被拖进更黑、更暗、更闽静的国度……
一簇火光,在逐渐迷蒙的眼前,蓦地燃起,看起来……好暖和,好耀眼。
火?……
不是火,海里怎会有火?
火红的……
火红色的……龙……
蒲牢!
神情狰狞着的龙,又急又慌,笔直冲向她,啸声吼得她耳痛,锐利如勾的龙爪,赶在她更坠沉之前,握住了她。
粗犷骇人的爪子,丝豪未让她感到一些些疼痛,她仿佛仰躺于一处柔软间,被轻轻托捧。
赶上她下坠速度的蒲牢,此时,终于记得要喘息,屏气过久的肺叶,现在才知道刺痛。
「笨蛋!你这个笨蛋」他敛起利爪,恢复人形,唯一没有恢复的,是脸上的焦躁、发满的龙鳞,以及浓烈的忐忑不安。
喘一口,骂一次。
「跟她们胡闹什么?」你打得过吗?」
骂一次,却将她抱得紧一分。
「肋骨……断掉了,疼……」刚没被鱆女打断的,也差不多被他抱断了。
蒲牢又骂了一遍「笨蛋」,嗓,出奇的低,小小一声,不像骂她,而是骂他自己。
他松了手劲,环叠在她背后的双掌运起术力,暂且为她止痛,真要治疗,仍必须带给魟医检查,所以匆勿处置宪,便抱起她直 冲海空。
「我输掉了……是不是?被打出场外,算失去资格了?」
「不要再管那种破比试!我蒲牢属于谁,不需要受任何人命令」
管她是输是赢,他认定的,都是她!
你的!你的!只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他只差没这般吼出来。
「真可惜?……」红枣歪着颈子,靠向他胸口,软软放倒,全心依赖他,事实上,她已经没有自己坐挺的力量,怕他担心,所以 撑着,「我本想,光明正大把你赢下来……让大家心服口服…… 」
她虚弱说道,声音无力,似轻吐,但语气坚毅。
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蒲牢还以为,不知轻重,不爱拈斤两的家伙,非他莫属哩!
「赢了的话,就可以证明……我也是你口中那种强悍勇猛的女人……我跟她们一样,有权爱你……」
话说了一半,红枣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蒲牢大受惊吓,心跳随之乍停!
「魟医!」
蒲牢急得发狂,不敢稍顿,加快驰回速度,一路暴汗,一路吼,响彻海空,凌厉的声音,叫红了某人之名——
「魟——医——」
「小伤。」
嗓如天籁,淡然清冷,听不出调侃或取笑,但,紧接在后头的,可句句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