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上绝对是关键,至少……要让皇上接受长公主。”
看了他一眼,“爹怎么可能不接受?云儿是我的妻子、是他的媳妇,爹怎么可能不接受?”
“殿下。”陈平无奈说着,“您忘了今早在议事房说的事吗?”
事实上,从出了议事房到现在,他心里一直挂着此事——据传,在东边几个城镇传出前朝皇室杨家的人起兵骚乱,听探子报,这些自称是杨家后裔的人可能起兵“讨逆”,而这个逆,指的就是李家。
“殿下,如果在这个节骨眼,让皇上知道了长公主还活着,陈平斗胆,皇上真的还能把长公主当成是一般的媳妇吗?”
李崇傲深呼吸,竟然觉得全身一抖,说不出话来。说实话,这就是他心里的隐忧,只是他一直告诉自己,事情不可能发展到这样。
他没再说话,驾着马向前驶去,陈平只能跟上。
过了一刻钟,两人终于来到客栈,将马匹交给马房,两人一路无语,走进客栈,走到后院,终于要进房间,李崇傲唤住了陈平。
“陈平。”
“属下在。”
“不管如何,今早在议事房讨论的事,不能让云儿知道。”
“属下明白。”
李崇傲走了进去,暂时搁下心里的不安;陈平当然在外头等着,然而李崇傲一踏进房内,看到眼前的画面,眉头不禁一皱。
杨慈云坐在梳妆台前,没注意到李崇傲进房,她的手里拿着一条薄纱,大小约如巾帕,对着铜镜,她左边试试、右边试试,似乎……想遮掉脸上的伤痕。
只是薄纱太薄,隐约间还是会透出伤痕。
杨慈云试了几遍,发现不成,不禁颓丧的将薄纱放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一再叹息。“唉……”
“遮什么遮?有什么好遮的?”
一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杨慈云立刻回头,站起身,将那条薄纱藏在身后,似乎怕被他发现。“子谦……”
可是李崇傲早就看见了,他来到她面前,伸出手,一把从她身后抽走那条薄纱,然后丢到一旁。
“不要……”阻止得很没力。
李崇傲牵起她的手,拉着她来到床边,他坐下,然后拉着她也坐在自己身旁。杨慈云一直默默无语,低头像是在沉思 。
“云儿!我不喜欢你这样,不需要遮,有什么好遮的?”
“不好看啊!会吓到人……”
“吓到谁?谁胆子这么小,这样就吓到?”李崇傲根本不接受这种说词。或者说,他不接受她这么自卑的模样。
“以前……我在街上时,还有孩子……曾经被我吓哭了……”
李崇傲直挥手,“那小孩子没用,这样就吓哭,怎么成大事业?想想在战场上受的伤更多、更严重,有的人手断了。有的人脚残了、有的人眼瞎了,比你伤得更重的都有。”
杨慈云眼眶红红的,低着头。
李崇傲叹息,伸手拦住她,将她带进怀里,“傻云儿,如果受了伤,就要把自己遮起来,那我们要怎么告诉别人,我们的伤已经好了,我们已经重新站起来了呢?”
她听着,眼眶一湿,用力点点头,她懂,她知道他的意思,更可以感受到他的温情就环绕在她身边。
“云儿,从现在起,不要再怕别人的眼光,只有你自己不害怕自己,别人才不会害怕你,常常连你都不敢面对自己,又怎能要求别人也接受你呢?”
“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了……”
“乖!我的好云儿……你其实还是一如当年的聪明,还是我……最聪慧的妻子……”
靠在他怀里,享受这难得的亲密时光,杨慈云纵使心里不安,也感谢命运让她能够再次碰到他,能与他再续前缘。
至于有什么不安,老实说,现在她也说不出来,前朝往事,以为随着挹翠阁的大火彻底烧毁、永远掩埋,现在她唯一不知所措的是,他要怎么安置她呢?
她这个早该死的人,她这个在他人眼中早已死去的人,该怎么去面对所有人的眼光呢?
她活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云儿,你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离开客栈,我帮你找好了一幢宅邸,你先住进去,一切的一切,我会帮你安排。”
“安排?”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至少要让父皇接受你还活着的这个事实,在这之前,委屈你先住在我安排的地方,我会安排几个侍女照顾你的起居生活。”
靠在他怀里,“子谦,你会来找我吗?”
“当然,我不会丢下你,我每天都会来陪你,不管如何,我都会赶过来。不要胡思乱想,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安排一切。”
叹息,现在她只能听他的了,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两人重逢,又是幸还是不幸?
“不要急,这需要时间。我想你懂,朝廷的事你应该懂。这局面总是难说,我得做好所有准备,好的、坏的。但不管如何,我要你,这是不会变的,我也不会让这个结果改变的。”他说得信誓旦旦。
此刻,她真的只能以他为夫,听他的,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是好、是坏,都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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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傲安排杨慈云离开客栈,住进城东一幢幽静的小三合院——这是陈平找来的,这里偏僻且安宁,往来人烟稀少,绝对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而且这里,地处城郊。临近荒野,居住在这里,让人心旷神怡,这也是李崇傲的目的,希望让云儿在这样幽静美丽的环境中放开心胸,别再这样锁着自己。
他心疼她,知道经历生死大变,她一定畏世,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害怕,他知道自己必须负起责任,好好保护她。
那天,李崇傲一个人出宫,陈平同时还负责办京城军的差,这次是真的走不开。
他决定自己一个人来,不等陈平了,一路上,李崇傲显得略有心事,骑着马来到杨慈云住的地方。
来开门的是他安排在这里照顾云儿的一位大婶——在这里照顾云儿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帮佣,不是宫里的人,这是他的决定,也是因为他不希望在情势不成熟的情况下,让云儿的消息传出去。
杨慈云听到他来了,立刻跑出来,“子谦。”
“今天还好吗?”
笑了笑,“还好,几位大娘都很照顾我。”
李崇傲也笑着,心里却有点闷,他牵着她的手,“云儿,现在有空吗?陪我出去骑马好吗?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骑马了。”
脸上露出璀璨的笑容,杨慈云点点头。
李崇傲看了好欣慰,云儿的身体健康了许多,病都好了。现在的脸色很红润,精神饱满,在这样的光彩之下,脸上的伤痕反而显得没有什么。
过了一刻钟,李崇傲骑着骏马,带着杨慈云来到三合院邻近的旷野上。
杨慈云当然坐在他前面的马背上,靠着他,一如当年,两人在清城时,常常这样亲密的相依,共骑一马。“子谦,你心情不好吗?”
摇头,“你知道的,太子这差事真不好干,还不能换人,再做下去,我看我都快闷死了。”
杨慈云笑了,靠在他的怀里。
只是李崇傲没告诉她真话——方才出宫,父皇找了他!
父皇问他,最近他怎么这么常出宫?他回答要到各地区巡视,看看状况;父皇笑说,以为他是在外头看上什么女人,并告诉他如果有中意的对象,要赶紧娶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