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巧云警觉地抬起头望着他,“什么事?”
“我好像忘了提醒你一点。我希望从今天起,你能暂时抛开所有的不愉快,因为将来你的不愉快会感染给孩子。”他故意扬高声音刻意提醒她。
“噢,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做到这一点。”
“不能说尽量,而是一定要做到!”他的语气悍然且强硬。
“是的。”她觉得自己好无奈,连仅剩的叹息他都要夺走。
他露出一丝微笑,“你面前有一盘猪肝,一定要吃完,猪肝有补血的作用。”
她正襟危坐地拿起筷子听话地夹起面前的猪肝送人口中。
“味道如何?”南宫游淡面带微笑地盯着她。
沈巧云吞下口中的猪肝,“很好吃。”
听到她一句很好吃,笑意盈满他的脸。“多吃一点,你是真的太瘦了。”
站在一旁伺候南官赫琰和沈巧云用餐的管家看到南宫赫琰脸上不时露出的笑容,心里掩不住偷笑,思忖;或许先生自己没发觉,今天他脸上露出来的笑容比以往多出了好几倍。
不过这点他无法弄清楚,先生他是因为找到代理孕母而开心呢?还是因为眼前这女孩而笑?
看来这答案只有透过时间才能见分晓。
第四章
沈巧云谨记南宫赫琰的吩咐,暂时将所有的忧虑推进心底尘封的一角,不再泄露出一丝的痕迹;因为她的雇主拥有一双可以透析人心的眼眸,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逃出那双锐利的眼睛。
晚餐后,南宫赫琰领着沈巧云在偏厅小歇,品尝着餐后的水果和甜品。
“今天还好吗?”南宫赫琰放下手中的咖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很好。”沈巧云顺从地回答。却想着这还需要问吗?难道你会看不出来?
“我已经吩咐管家,将所有颇具深度的音乐CD送到你的房间,从今天起你必须开始接受这类的音乐。”他的声音宛如夜风中结霜的空气,安详冷清。
“噢。”沈巧云只是轻轻应声。
南宫赫琰似乎也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的僵凝。不论他说什么似乎总是挑不起她更多的话,她总是乖顺地回应他“好”、“嗯”,要不就是如捣蒜般猛点着头。
他睁着一双黑漆如星子般的眼眸,紧紧地锁住她的娇颜,开口道:“你的话还真少,或者你根本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
“我……”沈巧云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愕住,他那眼眸里微透着似谚非谑的浓烈眼神。“我向来话就不多,我们之间的不熟悉相信也是原因之一。”
“如果你能多说一点有关自己的事,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热捻。”他故意端起手中的咖啡低吸,目光偷觑着她脸上的表情。
“其实我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我出生于一个平凡的小家庭,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所以我的一切只能说简简单单,几乎可说一眼看透。”她轻描淡写地回复他。
虽说她一直刻意掩饰脸上的愁容,他却能从她眼中偷觑一二。当他望进那双深思而撼人的眼眸时,那里面潜藏着让人不解的苦涩和悲伤,让他忽然有股冲动想知道她心里到底积压了多少不堪的悲痛。
“听你这么形容,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继续喝着手中近乎冷凉的咖啡。
沈巧云突然不想再继续面对一个一心探索她心事的男人,她抬头迎视南宫赫琰,“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先行离开呢?我想休息了。”
南宫赫琰半眯着双眼看她,明白她是在刻意躲避。“好吧!今天折腾了一整天,看来你真的很累了,早一点去休息吧。”
“谢谢。”沈巧云不假思索立即转身离开偏厅。
南宫赫琰望着那渐行渐远,终至从眼底消失的美丽略带着几分哀愁的情形,他的眼眸突地泛起几丝难言的情嗉。迅即他也被这股油然而生的情愫所怔愕。
沈巧云在南宫赫琰的面前强抑着心里所有的郁抑,回到房间后紧绷的情绪终获终解,忍不住泪眼渭渭。
不经意的瞟见桌上南宫赫琰交代管家送来的CD,她好奇地放进音响里,放出来的是交响乐,让她大吃一惊跳起来。
“这是什么音乐?”她仔细地瞧了一下封面,“国家交响乐团——巴赫奏鸣曲。天啊!我哪听得懂这是什么东西。”
她赶紧将音响中的CD抽出来,不禁暗忖:别吓我了!她看了一眼又丢回原处。
她不免揣测着南宫赫琰的心态,年轻的俊颜却有着一股不可逆命的凛傲,又拥有众人所欣羡的财富,但是他似乎一点都不懂世上除了钱,还有许多钱办不到的事,例如满足的快乐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她家里经济上比较桔据,但是从小到大她拥有父母的疼爱,所以她深信在精神快乐的层面上自己比他来得富裕。
思至此,她不再落泪,因为她认为自己比拥有万贯家财的他——幸福!
***
睡在软绵绵的床铺上的滋味毕竟不一样,沈巧云感觉自己是倒头就睡,甚至一觉到天亮,似乎也补足了昨夜的失眠。
她睁着一双惺松的睡眼瞄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突地惊醒,她睁大着眼再细看,“六点!”
昨天南宫赫琰已经吩咐她早晨六点要起来晨跑,她丝毫不敢耽搁,惊慌地从床上跳起来,套上休闲服冲下楼,一眼就看到全身散发雍容气度和青春活力的南宫赫琰。
他已经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用那一双蕴藏着智慧的目光紧盯着她,晨光熹微倾泻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显得开朗许多。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沈巧云下楼的第一件事是先向南宫赫琰道歉。
“久等倒是没有——”南宫游淡蹙起眉,轻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竣巡,他发现她身上的休闲服都已经起了微小的毛球。“我只是比你早一点而已。”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晨跑吗?”沈巧云不明就里的间。
赫琰抓起搁在旁边的毛巾,往脖颈一挂,“就现在,出发吧!”
沈巧云跟随着南宫赫琰跑出大厅,跑出大门,两个人一前一后缓慢跑着。
也许是她真的很少如此剧烈运动,才跑十几分钟,沈巧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蹲坐在路旁。
已经超越沈巧云很远的南宫赫琰适时回头,讶异地望着蹲坐在路旁的沈巧云,他无奈地又折回她的面前,“这样就不行了?”
沈巧云双臂环抱着膝蜷坐在地,气喘吁吁地求饶:“不……我跑不动了。”
他绕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腰,拉起她,“那我们改成晨‘走’,不要用跑的。”他露出愉快的笑。
他没有马上松开握在她腰上的手,只是怔忡地撑住她,让她贴在他的身上。他似乎就是希望这样抱着她,感觉彼此紧贴身体的温度,微风轻轻扬起她的发丝,那淡淡芳香的发丝拂在他的脸上,听着她因跑步而急喘的呼吸声,不禁沉醉其间。
“南宫先生——”她不安地轻唤一声。
南宫赫琰刹那间惊慌地放开她。让她在他身边站稳,“可以吗?”他温柔地关心道。
“如果是晨走,相信我还能支撑得住。”沈巧云露出微微一笑。
他终于看到她的笑,目光不禁被她的笑深深吸引住,她笑起来有一种清郁的味道,却又透着一股少女的矜持恬然。
“那我们就用走的。”他顺着她。
晨走的一路上,彼此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划破他们之间的尴尬。一片落叶恰巧从树上飘了下来,两人同时想在半空中抓住这片落叶,却不期然地握住彼此的手,两人再一次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