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竞辰有内出血的现象,肋骨也断了,脚有粉碎性骨折,当医生要她签手术同意书时,她心都快碎了,颤抖着手签下名字,一再拜托医生一定要全力抢救她的丈夫回来。
生死关头之际,什么误会委屈根本都算不了什么,她只愿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最终他性命保住了,只不过昏睡到现在,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三天以来,欧钧天不愿离开她身边一步,生怕她再次从他的世界中消失,她能明白孩子的不安,父亲车祸重伤,如果自己又不见了,他一定会很害怕。
于是,她始终守着这对父子,哄着孩子吃饭睡觉,自己却是茶饭不思。
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能留在小天身边一时,却不能留一辈子,因为在欧竞辰的眼中,她被定位在背叛者的位置上,等他醒过来,两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尴尬的场面,他……会不会怪罪她?要不是小天去找她,他也不会出车祸……
挪动一下疲惫的身躯,这几天她根本没睡好,才坐一下身体都僵了。
怀中的孩子见她一动,立刻不安的问:“妈咪,你要去哪里?”他死死的抓着她的手,生怕放开后,她又会不见了。
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惶恐,秋水心双手轻柔的抚了抚他柔软的发头,“小天,你知道男子汉身上的责任是什么吗?”
欧钧天皱着眉摇了摇头,而后又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爸爸说身为男子汉,就一定要听话懂事,否则就是一个坏小孩。”
“那小天听不听你爸爸的话呢?”
他犹豫了好久,最后才慢慢摇摇头,“我……我不听。”
“为什么?”
“因为爸爸很讨厌!”他别扭的嘟起嘴。
“小天,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爸爸?别忘了你的小命可是你爸爸用生命救下来的。”
他倔强的别过下巴,咬着小小的嘴唇,想到爸爸害妈咪不见了,他还是很气……款,如果爸爸可以快点醒过来,他可以考虑原谅他啦!他在心底小小声的说。
秋水心叹了口气,小天虽然还小,但是他很聪明、很早熟,很多事应该都有理解了。她想了想,决定把真相告诉他。
她迟疑的开口,“小天,其实我……我不是你的亲生妈咪,你的亲生妈咪她……”
欧钧天突然紧紧的搂住她,“妈咪,什么都不要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妈咪。”
秋水心愕然,这小家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了,孩子是最敏感的,谁是他母亲,他会分不出来吗?
那么欧竞辰呢?他……也察觉了其实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吗?
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无所知觉,她想起过去那些日子,她偶尔会逮到他看向自己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只是,那时贪恋着他的温柔,所以小心翼翼的不去点破,自以为这样,就能拥有这份幸福直到永远。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吧,是不是他发现了她的冒牌身份,进而才会认定她所做所为都骗他的呢?
一个下午就是这样悠忽忽的流逝,欧竞辰依旧昏迷,累坏的欧钧天也沉沉睡去,秋水心正试着也想睡一下时,忠伯带着鸡汤来了。
“少奶奶……”
“嘘……”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小天刚刚睡着,不要吵醒他。”
忠伯原本就严肃的一张脸顿时变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噢,嘘……嘘……”他蹑手蹑脚的慢慢走进病房内,将一个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少奶奶,这是福嫂特别为你炖的鸡汤,快点趁热喝掉。”
“忠伯,我不饿……”
对方担忧的看着她,“少奶奶,你在医院里守了三天了,我听那些护士说这几天你也都没怎么睡,不管怎么说,身体最要紧,如果你倒下了,那么等少爷醒来后,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他打开保温桶,顿时,一股香气散发出来,“福嫂说这鸡汤补身补脑,少奶奶,你就喝一点,好补充体力啊,你看才短短几天,你就瘦得不像话。”
“忠伯……”她实在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好努力把鸡汤喝光光。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忠伯的表情显得很满意。
她点点头,“福嫂的厨艺真的是没话说。”
“呵呵,她还说,等少爷出院之后,要为你们做一顿丰盛的满汉全席哩。”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恐怕……恐怕我要让福嫂失望了。”
“为什么?”忠伯一时没意会过来。
“因为……”她支支吾吾的掰着理由,“因为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去旅行。”
忠伯叹了口气,原以为少爷出了事,少奶奶会留下来照顾他,没想到她仍是想离开。“少奶奶要离开欧家是吗?”他直接说破。
“对不起。”秋水心有些狼狈地垂下头,面对这忠心的管家,心想还是坦诚以对好了,免得他对正牌的欧夫人有所误解。“忠伯,其实我不是你们欧家的少奶奶,我只是一个——”
他却打断她的话,“在欧家所有人的眼肿,你就是我们的少奶奶!”他语气坚定的说,像这是一个不能反驳的事实,“少奶奶你只是失忆了而已,才会这样胡说八道。”
“忠伯……”秋水心实在很无奈,为什么说真话没人要信呢?
突然,欧竞辰发出一道微弱的低吟,两人赶紧来到病床前——“少爷……”
“竞辰……”
只见欧竞辰慢慢张开了双眼,目光涣散的看着焦急等待着他回答的两个人。
“少爷,你终于醒了。”忠伯激动得满脸老泪纵横。
秋水心脸上也挂着担忧和焦急,“竞辰,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欧竞辰双眼怔怔地看着她,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可是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握住他的大手,“竞辰,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喝水?”
“少奶奶,要不要叫医生过来。”忠伯提醒道。
“噢,对!”她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一道嘶哑的嗓音。“你……你们是谁?”
她登时一愣,无法竟会过来欧竞辰怎么会这么问?
忠伯也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少爷……你……”
欧竞辰表情呆愕地望着他们。“少爷?”
“欧竞辰……”
他望向秋水心,“谁叫欧竞辰?”
“天哪,少爷……”忠伯吓得大惊失色,“你是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他眉头蹙了起来,“你是……”
“我是忠伯啊,少爷不记得了吗?我一直都在欧家当管家,你小时候最喜欢抓着我的裤腿缠着我给你讲故事了。”
他仍是一脸迷惘的样子。
忠伯突然拉过呆愕的秋水心,“她是你的妻子,还有那边在睡觉的小孩是你儿子……”
欧竞辰表情茫然,他将目光落到秋水心脸上,“他说的……是真的吗?”
儿子是你的没错,但妻子……她为难的看了眼忠伯,最后还是选择点头。“忠伯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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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你要带那个小不点去哪里?”
医院的豪华病房内,腿上打着石膏的欧竞辰大声唤向正往门口走去的秋水心。
右手牵着欧钧天的她有些无力地回过头,“我要带小天出去买些东西。”
“为什么要带他出去买东西?”脸上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张俊脸上此刻流露着孩子般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