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夜情。
如果他大嘴巴告诉爸和哥她做了什么,她就死定了!
“我……”
“你什么?快给我说清楚,你到店里玩?你可以去那种地方吗?”游仕德握着她肩膀摇晃。“你要害我被揍啊?”
她闻言张口结舌。他……没发现?
父兄临上飞机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务必”与游仕德碰面,并且“密切”保持联络——还以为她可以趁家里没大人,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但爸爸和哥哥竟然找了个人来监视她。
她的心情像洗三温暖,之前是对失去自由这件事感到痛苦,现在却是发现Tex就是游仕德……她惊讶错愕之余,又有点窃喜。
那一夜,是她长这么大最疯狂也最甜蜜的一夜,她回家后不时回味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以及……他。
还以为他们从此没有交集了,凭她的胆量,她不敢妄想再跟Tex有碰面的机会,再去Cooper她怕尴尬,所以能够再看见那令她感到温暖的笑容,她心里小小开心,不过想到他的身份,她吓傻了,好怕他会告诉哥哥她出轨的举动。
但是他不记得她就是他一夜情的对象!
他还说,如果哥知道她去夜店玩,他会被揍!
她脑子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套用哥哥的公式——他动了她,所以他死定了。
所以这就是把柄。
“没错,他们会很不开心。”阮若岚收敛笑容,抬头,此刻哪有五分钟前的恍神,她胸有成足地夸下海口,“但是你不会告诉他们的,仕德哥哥。”甜甜的笑着喊。“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共识?什么共识?啥鬼?游仕德差点吼了出来,觉得这情况十分诡异。
他确实不太想管小女生的事,打算见过面、聊聊天,交代几句有事情可以找他帮忙就好,他相信一个满二十岁的女孩,有足够的能力照顾自己,根本不需要他多事。
如果,她没指着他的脸大叫他的英文名字。
如果,她的反差不要这么大。
“你究竟哪来的自信?笃定我会帮你保守秘密?”游仕德不免狐疑。难道她手中握有他什么把柄?
过了“门禁”时间还在声色场所逗留的人是她吧!
阮若岚不禁感到得意。他认不出她来!可见她的变身很成功,他并未将主动勾引他与他上床的那名狂野女子,与她联想在一块。
玩味的看着他严肃板起的脸,要是不说,还真的很难相信他到了晚上就变成夜店的帅哥老板,玩得很疯呢。
这让她忍不住想逗他。
“哎呀,真是无情的男人。”只涂了透明护唇膏的粉唇,勾起一抹诱惑十足的笑,撩开覆住半张脸的浏海,让那眼残的男人看清楚她的脸。
她声音一反方才的轻柔缥缈,让游仕德熟悉又陌生,那张本该清纯的脸,浮上魅笑,他眯眼回想起来昨天中午在饭店起床,将与他共度良宵的女郎捞进浴室,双双泡在浴缸里,水洒淋在她头上,沿着小脸滑下的画面——
“讨厌!”阮若岚娇斥一声,把湿透的长发往后一拨,露出漂亮的鹅蛋脸,恼怒的扑上他,两人在浴池中扭打。
他为此果断的延后退房间时……
努力回想一下昨夜的记忆,似乎是这样的身高,这样纤细的体态,紧缠着他的四肢,她热情野蛮毫不认输,反应生涩,但努力掌握主控权,他身上不只有她在激情时留下的爪痕,连咬痕也不少……思路越见清明,那张被归类于过眼云烟的俏脸越见清晰,游仕德狠狠倒吸一口气。
勾引他一夜情的野蛮女,竟然是好友托他照顾的妹妹啊!
“Shit!”他低咒数声,眼前出现了血腥的画面,他看见自己被好友用麻绳吊起来,一片一片刮下他的肉,而他的三魂七魄一只只从他嘴巴飞掉。
“我想不必多说,你很了解现在的处境。”阮若岚抬高小巧的下巴,笃定道:“既然你跟我哥交情匪浅,应该很清楚他说风是雨的性格,嗯——我强烈希望,这半年呢,各过各的生活。”
游仕德脑中的血腥画面瞬间定格,他望着她的小脸,意识到一件事。
“你威胁我?”若他不替她保守秘密,不答应放她自由生活,她就要向父兄告状,是吗?
她闻言露出满意的浅笑,那令他火气瞬间爆炸。
是怎样?当他是负不起责任的男人?又——她没听说过他在系上的名声?中文系的人没听过统计系的讲师游仕德,是个难搞又机车的男人?
他以为全校都知道他以折磨学生为乐,敢威胁他?不要命了吧!
游仕德哼了哼气,他最痛恨被威胁。
“你真是太糟糕、太不像话了!”他语气压低,狂风暴雨的气势突地显现在脸上。
不是那笑容爽朗亲切的Tex,也不是严肃古板的大学讲师游仕德——狰狞得令人联想到发狂的兽。
阮若岚感到一股压迫感袭来,她动弹不得,惊恐莫名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激怒他了?
“阮若岚小姐,就我所知,你是个知书达礼、乖巧懂事的教授千金,行为举止皆符合大家闺秀风范,但你,跟个不认识的男人上床、搞一夜情,现在还敢来威胁当事人不许说出去!你哪来的自信能够控制我?真是太天真,太糟糕了你!”
她脑子有问题吗?这女的是怎样?阮才人,你妹妹最好有你说的那么乖巧!我呸!
热潮冲上双颊,她愤而羞红了脸,狠狠地瞪着“牢头”。
“我哥会杀了你!”
“那又怎样?”游仕德嗤笑一声。“主动的人是我吗?”
威胁是门艺术,要威胁一个人,自然要拿对方最在意的事物当做筹码,当被威胁的那一方完全不理会,自然构不成威胁喽。
“老师和才人前脚刚踏上飞机,你马上出门造乱。你这小丫头,不把你带在身边严加管教,你还会做出更夸张的事来!”叛逆反骨不是问题,而是她不自爱的玩法会玩出问题来!“系办缺个打杂的工读生,你下课后就给我过来报到!”
命令,不容拒绝。
阮若岚平时是会被这种语气吓到,但她现在气得全身发抖。自己才跳出父兄掌控不过两天,才两天而已,立刻跌进另一个坑里!
被爸爸和哥管已经够了,现在还多一个!
“我最好会听你的!”
“你会。”游仕德双手环胸,一脸坏笑,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两下,然后拨号给远在芝加哥的阮才人。“才人,若若现在在我这里。”
她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他是玩真的,小脸血色尽失,想到哥哥若听见她做的疯狂事,会马上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台湾痛骂她一顿。
还可能会找个保母二十四小时跟着她……
“是这样的,我跟她在沟通上有很大的问题。”游仕德用正经的口气对好友诉说,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
她气得牙齿打颤。她死都不会妥协!他是虚张声势!
“一时之间很难说清,如果你有空的话,最好排时间回台北一趟,我再向你解释。”见她气个半死还倔强逞强,他恶意的再说一句。
“好,我答应你。”阮若岚愤恨的冲上前,拧了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臂一下,咬牙切齿的。“让我跟我哥说两句话,仕德哥哥。”她的声音又回复之前的轻柔飘忽。
游仕德讪笑地撇了撇嘴,大方地将手机交给她。
那讥诮的眼神,完全看不出来他有在怕的,对她不敢告状一事,他十拿九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