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玄——”她发出一声幽幽的轻唤。
胤玄倏忽从绚丽迷眩中惊醒,瞅着一向跋扈、蛮横、主观意识强的宫迎月,此刻的她是如此娇柔且惹人疼爱,他不再想吓她,轻轻地将她揽进怀中,让她靠近他、紧贴着他。
“我在你的心中真的是恶魔、是撒旦?”他的脸颊轻抵着她的头,轻声呢喃。
伏在他怀中的宫迎月,心悸地用双臂圈住他的腰,耳朵贴近他的心房聆听着为她旋转的心跳声。“是恶魔也是撒旦。”
他不禁诡谲地邪邪一笑,“既然我是恶魔又是撒旦,此刻的你却甘心飞蛾扑火般飞向我,喃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将你燃尽吗?”
“我喜欢挑战包括感情,或许我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是恶魔、撒旦的化身。”她充满挑衅且带着一丝温柔地迎视着他。
胤玄觉得煞是好笑,存疑的眼神俯视着她。“我发现你比我还可怕、甚至更可恶,竟然将感情视为挑衅的工具。”
“哼。”宫迎月微微嗤哼一声,“感情?我不相信男女之间有所谓的‘真感情’,我只相信利益,男女之间的感情就和生意一样,有绝对的利益就会有完美的婚姻……“
这下,胤玄再也听不下去,他猛然地推开她,“够了!“ 他这一声低吼,令她顿时怔愕,她的双手贴在他的胸前,一双嘲谑的眼眸斜睨着他的下巴,“难道恶魔也有真感情?”
胤玄迅速收起微慍,面露诡异的微笑,轻捏着她的下巴,“如果我是恶魔,你一定是克丽傲派屈拉的转世投胎。”
“埃及艳后?”宫迎月突地放声大笑,“如果我真是埃及艳后投胎,就算安东尼也投胎,我还是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死。”
“我相信。”胤玄附和,“太晚了,我不想打搅你,你还是早一点休息吧!”
“也好,我打定主意了,决定明天回日本。”宫迎月故意透露她的打算。
胤玄稍稍震惊了下,微蹙着眉,“你明天就要回日本?”
“既然我们之间无法达成协议,我想——”宫迎月妩媚的目光轻瞟过他的俊颜,“我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与其在此耗时间不如回日本筹划其他的计划。”
胤玄将手插进裤袋,目光犀利得端详着她,从她坚定的眼神看来,应该是真的。
“明天让我们谈出一个具体的结果,如果结果还是一样,你再回去日本。”
她犹豫半晌才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多留一天,问题是,你明天会改变初衷吗?”
胤玄眼底闪过一抹莫测高深的冷笑。“我做事向来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也许一觉醒来想法完全改观,你不是也认为我行径怪异吗?何不赌一赌呢?”
“你说得也对,我就赌这一把。”宫迎月回以骄傲的姿态。
“那么明天见。”胤玄半眯着眼,笑里藏刀似的盯着她。
她迎视他深奥难懂的眼神,刹那间不安的疑虑变成冰冷的恐惧,为了不让他看出她的惊惧,她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明天见。”
胤玄转身踏出房间时又蓦然地回头瞅着宫迎月。“记住!我不喜欢你脸上有任何化学品。”
她无奈地双眼往上一溜,随后微慍响应:‘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记住!”
胤玄这才满意地走出她的房间。她迅速关上门后倚在门板上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他终于走了!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使出大胆而毫不考虑后果的那一招,其实是想让事情有起死回生的机会,而她是成功地做到了! 刚才在故意触碰他的刹那,她的心和身体都情难自禁地恋着他,使她濒临疯狂的边缘,她体内如电波般流窜的悚栗感,让她觉得整个身体仿佛着了火似的。
只是现在开始烦恼,她明天该如何应付他?
这个女人真是伤透他的脑筋,她反复无常的作风令他不知所措,人说女人就像风筝要会收也要会放,但是她……却是收也不是、放也不对,真拿她没辙。
每一次见到她,他全身的血液就莫名其妙地沸腾,心中的情欲教他难以自制,几次幸运地在最后关头及时踩住煞车,他已经完全没有把握,下一次他的自制力是否依然能战胜疯狂想拥有她的欲念。
当她说明天就要回日本时,他的心里居然有着被掏空的揪痛,这是什么原因?莫非他真对她动了情?
胤玄坐在办公椅上,手执一支笔不断地敲着桌面沉思,等一下见到她,他要如何面对她?如果他继续坚持百分之五十一的主控权,她一定不假思索地调头离开,那么彼此再也不可能有相见的机会。
可是如果双方权利均等,将来做事就会有后顾之忧,这对他来说是一项致命伤,他不可能和其他人平起平坐,更遑论她还是个女人。
“总裁,宫小姐来了。”秘书进来通知他。 胤玄点头,立即抛掷手中的笔,该来的总是要面对——
“嗨,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宫迎月扬起欣悦的笑容。
胤玄瞟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先是一阵惊讶,接着眼睛也为之一亮,毫无顾忌地大量着她。素净的脸上有着小女孩的纯真,紧身的牛仔裤和淡蓝色的T恤勾勒出她纤细的曲线,激得他心神荡漾。
他偏头欣悦地莞尔一笑,立即笑容可掬地迎向她。她接受了他的忠告,今天她脸上没有任何化学品,活泼闪亮的眸子里盛满欢愉,倔强的薄唇在显现她的聪慧与胆识,深深地牵动他每一条神经。胤玄震惊地发觉自己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你今天看起来不一样。”
“因为我想要一次愉快的谈话。”她以愉快的口气回答他。
“会的,我相信今天会有个愉快的谈话。”他的目光变得深沉激切。
“那我们开始吧!”她径自找了位子坐了下来。
胤玄的唇扬成一道好看的弧线,神情泰然地坐在她的对面。宫迎月瞟了他一眼,他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衬衫的前两个扣子未扣,原本雄纠纠的气概中更加添了令人屏息的性感。
“你想好了吗?是否愿意推一步呢?”她率先开口问他。
他正眼直视着她,深沉的眸子扫遍她全身,接着戏谑地耸耸肩。“还没想好。”
“你还没想好?”宫迎月不由得提高声量。
“没错,在你还没来之前,我还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圆满解决此事,以我的风格,是不喜欢和人家商量的,而且一旦与古董商量势必会出现与自己想法相左的声音,这将会造成我的不便。”胤玄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担忧。
宫迎月沉静半晌后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在重大决策时出现另一种声音,反而会让自己踌躇不前——”
胤玄欣然地截断她的话。“很高兴你和我有相同的感受。”
“我是和你有同感,但那并不表示我同意你的做法,当你决定一件事时出现另一个声音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你有机会接收到另一种看法。”宫迎月快人快语在显示她的机智反应。
“或许你说得对。”一抹兴味在他的眼底横生,胤玄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句话。
“这么说——你完全赞同我的说法。”宫迎月眼底的笑意更浓。
胤玄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但就算他面带笑容,他身上却隐隐泛着危险的讯号,那笑容里的玄机教人不得不仔细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