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向夫人请安的。」芊莲微笑说。
「以后不用这么多礼了。」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她一点也不想见她们。
「夫人是元帅的正妻,咱们依礼是该来向夫人请安。」
若真如芊莲所说,那前几天她们都干么去了,怎么不见她们来讲安?心里虽这么想,牧颂晴仍挤出一笑摆手,「我不爱这些繁文褥节,以后这礼就省了。」
「你是不是仗着元帅宠你,就不把咱们看在眼里?」芹倩没好脸色地瞪着她。
「芹倩,别这么说话。」芊莲急忙劝道。
「那要怎么说?咱们来向她请安,她还摆架子让咱们别来,分明就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她眼里的怨妒朝牧颂晴直射而去。
在旁伺候的兰儿有些看不下去,打从芹倩方才进来,就没见她向夫人请安,如今还有脸指责夫人,偏偏自己只是个下人,不好在这时开口。
牧颂晴端起茶慢慢啜饮了口,才出声,「若你想日日来请安,我也不反对,就随妹妹的意吧。」
她们三人外貌看似年龄相仿,也不知谁长谁幼,但她身为正妻,有资格称她们两人为妹妹。
「你说什么?要我日日来向你请安?!」芹倩一脸怒意地站起身。
牧颂晴瞟她一眼,神色淡然,「方才我让你们不用多礼,妹妹说我没把你们看在眼里,现下我准你们每天都来请安,你又不高兴,要我怎么做妹妹才满意?」她可不是软杮子,敢欺负她,她也不会客气。
「妳!」芹倩被牧颂晴的话激怒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芊莲一把拉住。
「芹倩,别再说了。」她暗暗丢给芹倩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别再多话,然后才微笑说:「夫人,芹倩性子一向莽撞,还请夫人别见怪。」
牧颂晴点点头,「既然大家都在一个屋簷下,我希望今后大家能和睦相处,日子过得快活才是最重要的。」既知她们是奉陛下之命而来,她也不想太为难她们,只希望以后大家能相安无事。
芊莲点了点头,「听说陛下开恩不追究夫人私自前来青州之事,真是太好了,夫人可以安心留下了。」
「嗯。」这件事上官凤驰前两日便已告诉她。牧颂晴看着芊莲那张温婉和善的面容,若非上官凤驰特别叮嘱过她心机深沉,只怕自己会以为她是真心为此感到高兴。
瞥见披在屏风上的一件墨绿色新衣袍,芊莲顺手拿起看了看,随口说:「这衣裳的绣工挺精致的,不知是哪家裁缝做的?元帅似乎很爱穿这裁缝所做的衣物。」
从衣袍的剪裁和衣袖上绣着的凤凰,她看得出跟上官凤驰常穿的那几件相似,必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我做的。」牧颂晴答道。听见芊莲说上官凤驰很爱穿她做的衣物,她唇角就漾起甜暖笑意。
「原来是出自夫人之手,怪不得如此别致精细,令元帅爱不释手。」芊莲满口称赞,笑颜找不到一丝虚假。
一旁的芹倩却冷哼了声,瞪了那件衣裳一眼,半句话也不说便甩袖离开。
见状,芊莲连忙替她缓颊道:「芹倩性子暴躁,但没恶意,还请夫人莫见怪,芊莲也该告退了。」一瞄了个身,她跟着芹倩身后离开。
出了清鸾院,她快步追上芹倩恶声警告,「你最好把你那难看的嫉妒表情给我收起来,咱们是来替陛下做事,不是让你来争风吃醋!」
芹倩这才不甘地点头,「我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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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惠风和畅,鸟语花香。
别苑里的李花盛开如雪,上官凤驰坐在树下的石椅上,看着眼前翩然起舞的牧颂晴。
她穿着一袭湖绿色衣衫,柔软的身躯轻盈地跳跃舞动,水袖随着身子旋转如柳絮般飘扬摆动。
她嘴里吟唱着轻快的曲调,银铃般的嗓音更胜黄莺。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而跳,上官凤驰看得目不转睛,不愿错过她任何一个动作。
雪白李花飘飘落下,她宛如花中仙子一般,优雅出尘,双臂伸展,水袖一抛,轻旋着的身姿仿佛要飞起。
一曲舞毕,她清艳的脸庞布了层薄汗,面带粲笑望向上官凤驰。
他的深深黑瞳睇视她良久,才吐出两个字,「过来。」
她走过去,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以后除了我,不准再跳给其他人看。」她的美只能让他一人看。
对他的霸道,她扬扬秀眉,好笑的说:「我平时练舞时,兰儿和琴儿都会在一旁看。」
「好,只准她们看,其他的人都不许了。」
「为什么?」心里隐约明白几分,但她故意问,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我是怕别人笑话你。」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这种舞技也敢拿出来献丑。」
见他竟敢取笑她,她横他一眼,「那你以前还爬到树上看。」
「那时闲着也是闲着,就勉为其难的看了。」
「你既然这么魁强,以后我不跳给你看了!」她佯怒地推开他转身要走。
他挂住她,将她再拉回怀里,薄唇逸出笑意,抬起衣袖为她拭去脸上的薄汗。
「你跳舞的时候像个仙子,方才我真担心你跳着跳着就飞上天了。」
她听了登时笑靥如花,「若我真飞上天,你要怎么办?」
「拿条绳索把你套下来,或是抓着你一块飞上去。」
一旁伺候着的兰儿和琴儿见两人说完肉麻话后又四唇相贴,便识趣地回避,嘴角都漾着抹笑。
这几个月来见上官凤驰和牧颂晴如胶似漆,兰儿很开心,相信老夫人在天之灵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她没有为女儿选错丈夫。
一吻结束,上官凤驰怜惜地轻抚着她泛红的俏脸,「累了吗?我们回去吧。另外,蛮军近日似乎又有动作,我得去看看,这两日可能没办法回府。」
牧颂晴有些纳闷,「蛮军怎么老是不安分?」
「蛮族所在之地去年大雪,冻死了不少牲畜,所以想抢些粮食回去。」
「听起来他们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
上官凤驰不赞同地摇头,「他们不值得同情,为了掠夺粮食轻启战端,那些被掠夺死亡的人又何其无辜?若是蛮族首领够聪明,就该寻思如何避免寒灾,事先屯粮,甚至规划农作以改善族人的生活,而不是发动战争掠夺我们。」
牧颂晴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也许他们的首领没想到这些,你何不把这些话转告他们首领,如此一来,他们或许就不会再来寻衅,相信常年争战对他们也不利。」
上官凤驰略一沉吟,颔首,「此法倒可一试。」连年征战他也倦了,不再想再打这种无谓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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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想与蛮族首领会谈,立意甚好,但……」风水连迟疑着没再说下去。
知他有所顾虑,上官凤驰示意,「直说无妨。」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他们在听了元帅的话后明白关窍果真不再来犯,陛下便不用再仰赖元帅镇守青州,元帅的利用价值全无,届时手握重兵的元帅,对陛下而言恐怕是……」
听出其中的利害关系,秦笛连声附和,「没错,来犯的蛮军只有元帅能镇住他们,陛下才不敢动摇元帅的权力,若是他们不再来犯,去除了这个心腹大患,陛下哪还容得下元帅,所以此计千万不可行。」
林广飞也急忙表示,「对,元帅,你可千万别去找那蛮族首领会谈,万一他们不再来犯,有麻烦的反倒成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