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戴银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走,坐上马车回到府里,让傅总管准备了炉火让他跨过,回他的魁星楼,吃着她要人准备的猪脚面线。
金秀外吃得狼吞虎咽,像是饿了许久。
「他们没让你吃东西吗?」她不禁问。
「牢房里的东西能吃吗?」他呿了声。
「能吃就吃点,连在牢里都还要耍少爷脾气吗?」戴银儿气着,眼眶泛红。
她真的怀疑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爱哭鬼,害得她也跟着爱哭。
「银儿,你别哭,我……我不想见你掉泪。」金秀外放下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紧张的看着她。
「我没哭,只是眼睛很涩。」她瞋他一眼,催促着他赶紧用膳。「快点吃,吃一吃再洗澡,洗去一身的霉运。」
「嗯。」他继续吃着猪脚面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问:「你是怎么让府尹大人同意让我回府的?」
他被关在牢里时,他曾问过狱卒,知晓是有人向府尹密报他挪用了上等玉石一事,所以他才不得释放,心想这下子大势已去,满心担忧着家人会受他连累,根本吃不下饭。
「爷儿,这全都亏少夫人这两三天奔波,跑了趟铜锣县,请来刘副官等人。」守在桌边的傅总管激动地抹着泪。「要不是少夫人的话,爷儿挪用上等玉石的事,恐怕已经传到户部尚书耳里了。」
金秀外闻言,怔怔地看着她。
铜锣县离崆峒城需要一天的路城,而她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请来刘副官,先撇开她是用什么手段请来人的,教他心疼的是她把时间掐得这么紧,岂不是代表她根本都没睡?
难怪,她的神色看起来疲累而憔悴。
「不是我的功劳。」戴银儿撇了撇唇。「先跟你说,我从帐房里领出五千两黄金,全都花完了。」
热气从喉头不断地烫向双眼,金秀外只能低着头猛吃面线,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异状。
其实她可以不管他的。那天,他们分开时,她还气他气得掉泪,如果她够狠,完全可以在得知消息之后,将帐房的钱领空便远走高飞。
可是,她没有。
她为他奔波,不居功,就如同替奶奶办寿宴,明明是她一快筹备,但她还是把功劳都让给了他。
这个女人……让他很难不爱。
「还有,户部尚书的事,得赶紧摆平才行。」戴银儿以为他饿得紧,迳自想着如何解决最后的难关。
「少夫人,小的已经从老夫人的手帕交口中得知,尚书大人最疼爱的是第十一个小妾,也打听到对方最喜欢什么。」傅总管赶紧将得知的第一手消息道出,「她要一块五彩鸳鸯石。」
「五彩鸳鸯石?」她皱起眉,根本搞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小的也不知道。」
「……我知道。」金秀外将一碗的猪脚面线吃完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那是什么?」
「听说很久以前,有人将金银玉墨石五种矿材熔成一体,但因做法太过繁复,那做法早已失传,坊间也找不到这样宝贝。」
「那……」戴银儿心头一震。「那怎么办?」
「不过……我房里就有一对。」
「真的?」
「那是以前听说时,便让人试着塑模而成的。」没想到以往好奇而玩出来的玩意,竟有可能让他逃过一劫。「我试了好几回,毕竟那五种矿要塑在一块并不容易,后来只留下一对,我自个儿满意的。」
戴银儿总算露出开怀的笑。「太好了……」悬着的这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然而这一放下心,眼泪也跟着落下。
「你……怎么又哭了?」
「你管我……」她骂着,嘴一扁,哭得好伤心。
傅总管见状,赶紧退到门外,使眼色要并奇一并离开,让他俩可以好好相处。
「你……」金秀外手足无措地拉起衣袖,但又嫌自个儿身上脏,不敢往她脸上擦时,她反倒是拉过他的手,抓起他的衣袖拭泪。
「你真的好可恶,让我哭……」哭到最后,她一边骂着。
金秀外忙道:「对不起,往后我一定会谨言慎行,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好难受。」他轻柔地环着她。
戴银儿顺势偎在他怀里,紧抱着他。
他动容地收拢双臂。「银儿,我身上臭不臭?」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是在自己干干净净的时候抱着她。可是她哭成泪人儿,他再也顾不得许多。
总是强势而冷静的她,竟会为了他哭成如此,除了心疼之外,他真的感受到她的担忧,还有那没说出口的情愫。
「臭。」闻言,金秀外正要放开她时,又听她说:「臭也没关系。」
「哈哈哈……」他不禁笑出声。
「你还笑?我在哭耶!」
「我陪你一起哭,好不好?」
「你哭什么?关你什么事?」
金秀外不由得笑眯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一会听到她沉匀的呼吸声时,才惊觉她竟已睡着。
轻抚着她眼下黑影,他轻柔地将打横抱起,来到他从不让人踏进的寝房,痴痴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心里好暖好暖,像是盛装了什么,教他遏抑不了唇角的笑。
爱呀……他真的好爱她。
第九章 约法三章
翌日,两人随即整装前往聚禄城,路上巧遇要回崆峒城的晁岁真,于是便三人成行。
走了趟户部尚书府,却吃了闭门羹,但金秀外仍不气馁,透过他和晁岁真认识的一些官员,一起进了户部尚书府,并献上一对五彩鸳鸯石,那户部尚书的小妾见状,立刻使出浑身解数替他美言,而在场官圆更是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当和事佬。
最终,在晁岁真送上一对精美的白玉凤凰之后,户部尚书总算眉开眼笑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而金秀外更是诚恳万分地向季富道歉,化解嫌隙。
一场纷争到此平和落幕,虽然欠下不少人情债,但却可以保住金府,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天后回到崆峒城,先是摆宴感谢晁岁真,却有朋友得知他化险为夷,赶来祝贺,他仅是笑笑,不再如很常那般热络。
因为他已经从傅总管那儿得知,当他落难时,那些平常称兄道弟的朋友一个个袖手旁观甚至是出口讥讽,这回的事让他痛定思痛,决定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了,你那些朋友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沐浴完毕的戴银儿拭着长发。
「娘子说的是。」金秀外走到她身后,接过布巾擦拭着她的长发。
「好了,你回去吧。」好半晌,头发已擦得半干,她开始下逐客令,弯腰抱着小豹要上床。
金秀外不满地抿起嘴。「我今天要在这里睡。」
戴银儿回头证他。「你那嘴脸就好像皇帝很骄傲地告诉某个妃子,老子今天要宠幸你是看得起你……看起来很讨厌。」
「我……跟我在聚禄城的客栈投宿时,你也是和我同房睡的。」他很思念抱着她入睡的幸福感。
「那是因为晁爷也同行。」总不能让他的朋友知道她不想跟他同床吧。
「可回程时,他先走一步,咱们那晚还是睡同床。」
「那是因为客栈没有空房。」
「我不管。」
「谁理你。」戴银儿哼了声,迳自抱着小豹床。「小秀要睡床上,没有空位给你,麻烦你回房睡。」
「不管,小秀能睡,小秀的爹当然也要跟小秀的娘一道睡。」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硬是挤上床。
床上瞬间拥挤起来,让小秀不满地嘶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