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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速冲过冷水,他颤跳着身子猛呵几口气,才抽了毛巾擦干身体,套上衣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转回房间,可一踏入,却和听闻脚步声而转过脸容的女子四目交会……

  陈以希没想过映入眼底的画面竟是A片!她惊愕地蹬着面向房门口的计算机荧幕几秒钟后,缓缓靠近荧幕——正在上演的可不就是A片吗!喇叭传出的音量不大,可是叫声高亢尖锐,她还是听见了。

  她很是意外,瞠目结舌的,也不知是意外荧幕上的高难度姿势,还是意外发现他在看这种片子。

  其实看A片有什么,她念护专,班上全是女生,大家也常在班上公开传阅A漫,她也看过几次,甚至有几个较大胆的同学还会聊她们和男友之间较亲密的事情。不能否认,人对性是会有好奇心的,既然她们女生都会有了,更何况是男生?男生的生理构造不同于女生,他们的反应和需求绝对比女生热烈,那么她是在惊讶什么?

  可是自己看过A漫、知道他应该看过A片A漫,再和亲眼目睹他计算机播放着A片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窥见了他的隐私……身后突有什么声音,她才后觉地想起她没见到他人,下意识地回首,在与那人愕然的目光相会时,她手心突然一松,杯子落地,她还来不及反应,已碎了一地破璃。

  「匡啷」一声脆响,让张启瑞回过神来,他长腿一迈,大步走到书桌前,迅速关了计算机荧幕,转身,看见她错愕中带着惊慌的神情时,心下一凉,迟疑了两秒,他还是向她靠近。

  张口欲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低着眉眼见她矮下身,蹲在他脚前捡拾碎片;怕她不小心割伤,他伸手将书桌上的灯源稍作调整,顿时灯光大亮,他蹲下身子,想开口提醒她小心一点,却被抢白了。

  「我、我只是要喝水,结、结果看见你房里好、好像有一点光……我、我我我其实什么都没看到!」陈以希低眸捡着碎破璃,圆脸胀得通红。

  糟糕了,怎么会是这种情况?这样多尴尬,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糟糕的是,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她方才看到的画面,可是想的却是如果是他和自己做那样的事,也会那么激烈吗?啊啊啊!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他和自己做那种事的画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性幻想?

  看到什么?张启瑞顿了半秒,瞧见她犹如熟透虾子般的脸肤时,才恍悟她指的是她看见荧幕上的画面了……见她低着眼帘不看他,莫非是误会他在看A片?是否该开口解释什么?比方说老实告诉她是小学同学请他烧光盘的,但他的荧幕明明就是正在播那种影片,她会相信他真只是帮人烧光盘而己吗?

  再者,他确实也看到了部分内容,所以对她解释似乎没意义。可若不解释,依现在她那神情,他想,她恐怕误会他满脑子情色了吧,这要让他往后如何面对她?要他将面子摆哪里?所以他不能被误会,必须解释什么。

  「以希,其实——」甫张嘴,却听她惊叫了声,起身拔腿就跑。

  「……」张启瑞看着她跑掉的方向。

  很好,真是他妈的好!在她心里,他肯定成了大色狼了!

  ******

  看着那站在椅凳上、正在拆窗帘的男性背影,陈以希从旧事中回过神来。

  自己与他之间怎么会弄到一见面不是沉默以时,就是他对她又冷淡又讥讽呢?似乎就是从那个除夕夜后才有了这样的转变。

  那时候他想说的是什么?她记得当时的自己满脑子都是他和自己裸身交抱的画面。她先错愕自己撞见他计算机上的A片,接着是惊吓自己脑海里的画面,于是当他弯下身子开口说话时,她才会那么心虚地起身就跑,深怕心思被他发现。

  事后那几日再遇上他,她还是觉得羞涩又尴尬,不能明白自己怎会对他有那样的心思,于是见到他就紧张、心跳加速,不是低头回避他的眼神,就是当作没看见他;他喊她,她就跑,两人间的情况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

  她也想过和他交谈,但只要一想起那晚,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加速的心跳和窜升的体温,紧张令她无法好好面对他,直到她开学前,张爸爸发生意外去世,她跟着爸妈去到他家时才有勇气看他,也许是悲伤的情绪让她忘了那一晚的尴尬。

  张爸爸走得突然,张妈妈和启惟哥哭得好伤心,他是最坚强的那一个,看他和葬仪社接洽、讨论,一直到整个丧事完成。

  她以为他不会哭的,可一天放学归来经过张家时,她瞧见他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神情哀痛,她才明白他是强撑悲伤;她想过去安慰,却被他发现了,一见到她,他抬手抹着脸颊,接着转身进屋。

  她呆在原地,不知道是他抹脸颊的动作让她心疼,还是他的转身让她难过,总之,他们再遇上,是默然无语。她曾经试图主动化解两人间的尴尬,故意在启惟哥放假回家时,假意拿功课去张家请启惟哥教她,再借机想亲近他,可他却是冷冷地看她,她被看得失去勇气,最后也没解开两人之间的结。

  她想,他一走很讨厌她。谁会希望自己在看那种片子时被人撞见?何况他一向那么骄傲又爱面子,对她怎么可能不恼怒?

  因为存在着那晚的尴尬,她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他会在张爸爸离开的那一年突然决定休学,然后投入殡葬业的工作。她只隐约听启惟哥提过,好像他最要好的朋友也在同一年登山失足而离开,似乎是连着失去了挚亲好友的打击,让他做这样的决定。

  「好了,这房间一直没用,窗帘挂久了都是灰尘,我先拿去洗。」张启瑞跳下椅子,吁了口气。他背着光,身后的夕阳余辉衬得他英气勃勃,她一时间有些傻。他好像很久没用这样温和的口气和她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张启瑞一手柃起椅凳,一手抓起地上那件窗帘。

  「十月一日,星期四。」

  「你打算怎么去医院?捷运?」

  「骑车啊。我机车有托运了,明天就会到。搭捷运恐怕不方便,因为要值夜班,会没车搭。」张启瑞闻言,很是意外。他倒忘了她必须值班,不可能搭捷运,那么他还白痴地想着可以把自己的机车借她,他再叫阿坤载他上下班就好,原来都是他多想的。

  「嗯。那趁这两天把房间整理一下,我要回公司了。你最好拿条抹布把家具擦一擦。」他一边往房门口走去,一边交代。

  「好。」陈以希跟在他身后,随着他步伐往阳台走去。他们住的这个地方,空间相当宽敞,进屋时他带她看过一次,有三个房间,一厅一厨一卫,厨房旁边还有一个阳台。她还以为台北的一般公寓都很狭窄,没想到空间挺大的。

  张启瑞把窗帘丢进靠近室内这边的洗衣机,见她站在阳台门边看着他,他又交代:「等等洗完给你晾。我要出门了,晚餐你自己想办法,冰箱里有一些冷冻食品,厨柜里也有泡面,厨房随你用,别烧掉屋子就行。」

  说完他越过她就要进屋,倏然想起什么,又退回阳台,在一盆植栽前弯下身子,然后开始摘取叶片,接着又在另一盆植栽也摘了几片叶片后才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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