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趄细碎的雪花,宽大的车厢内却十分温暖舒适。
杏儿盘腿坐在车上,看着靠在软垫上看书的主子说:「小姐,姑爷会怎么处置那个大丫头?」
「不知道。」
小心打量着主子的神色,杏儿抖着胆子问:「你不会又打算跟姑爷冷战吧?」
「没心情。」
杏儿没趣地摸摸鼻子,往跟前凑了凑,带了点撒娇道:「小姐——」
温若水将她一把自眼前推开,拉过毯子盖在身上,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也是乱糟槽的,毕竟没想过还会再遇上那人。
当初的事,如今想来,她竟也淡忘了,只余下对那丫头淡淡的同情与怜悯。也许,这次是王爷逼得太紧,她才走上极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摇了摇头。那个家伙,事情只要与她一有关,他便总会失去一贯的温文儒雅与冷静,让她是恼也不是,喜也不是。
唉!真烦恼。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杏儿忍不住掀开车帘探头去看。
「小姐,是姑爷!」她缩回头,惊喜地说。
温若水嘴角不由自主地轻扬。这回他倒是精明了呢。
马车停了下,一股冷风随着车帘的掀动而吹进来,然后车上多了一人。
「事情处理完了?」温若水眼睛都懒得睁,淡淡地开口。
「行刺当朝王妃,交给当地官府处理即可,哪里用得着我。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他解下自己的披风交给杏儿,然后挨到妻子身边。
「没有,我很好。」
李逸风见她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想调整一下姿势,马上伸手帮她。
「我有些困,睡会,不要吵我。」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现在她真的撑不住了。
很快,温若水便睡熟了。
李逸风看着妻子熟睡的脸庞,有瞬间的不踏实,不禁问一旁的杏儿,「她为什么没生气?」
杏儿抿嘴一乐,「难道姑爷希望小姐生气吗?」
他当然不希望,可是她为什么没生气呢?她不是应该很生气、很生气的吗?
「真的很奇怪啊。」他自语地说。
杏儿道:「奴婢早说过的啊,只要不超过小姐的尺度,她都不会跟你翻脸的。」
李逸风仿佛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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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降大雪,所以他们到达温家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三,正好赶上小年节。
当温鸿学看到自己圆滚滚的女儿时,情不自禁的笑眯了眼,「这么多年,这是爹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珠圆玉润,以往你总是风吹就跑的纤瘦模样,如今可算是稳当了。」
李逸风听到岳父这样的说辞,不禁乐了。
「老臣见过王爷,多谢王爷喂胖了小女。」温鸿学调侃完女儿,这才过来给女婿大人见礼。
李逸风急忙搀扶起岳父,连连说道:「岳父大人折煞小王了,以后不必行此大礼。」
「君臣之仪乃是大礼,岂可偏废。」温鸿学一脸刚正的说。
李逸风算是明白妻子性格中那中规中炬,有些刻板的君臣操守是怎么来的了。有父如此,可想而知。
「爹,我困了,房间收拾好了没?」
温鸿学忙道:「早就收拾好了。来人呐,快带小姐回房休息。」
「爹,那我去睡了。」温若水拉着父亲的胳膊摇了两下,带着一脸娇憨跟下人回房了。
温鸿学一脸慈爱的目送女儿离开,满心安慰。
摒退了所有下人,李逸风衣袍一撩就朝温鸿学跪了下去,语带愧疚地道:「还请岳父大人原谅小王当日用不甚光明的手段娶得若水。」
温鸿学伸手扶起他,感慨地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王爷只是想留下小女罢了,老臣除了舍不得,倒也没其他的想法。」
李逸风听出他的未竞之言,承诺道:「逸风此生断不会负她。」
温鸿学欣慰地点头,「好、好。」
「岳父大人,一向身体可好?」
「劳王爷挂心,老臣尚称康健。」
翁婿两人说着说着便聊到温若水腹中孩子的取名上。
「保国如何?」
「……」
「那卫家好了?」
「……」
最后李逸风发现岳父完全没有取名的天赋,妻子能取名若水,还真是侥幸。
而他本来对取名之事有些淡了,今天被岳父一提,又心心念念了起来。
接风宴后便跑回房里守着熟睡的妻子开始思索孩子的名字。
他想啊想啊,突然灵光一闪,然后兴奋地将妻子摇醒。
「王爷,你做什么?」睡意浓重的温若水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连眼睛都不想睁。
「我们先给他起个小名怎么样?」
「随便了。」
「就叫七郎吧。」
温若水本能地问:「为什么要叫七郎?明明是老大。」真奇怪。
李逸风咬着她耳朵说出原因,温若水登时睡意全消,凤目大睁,瞪着他,咬牙道:「你疯了吧?」
「本王很正常啊。」
「神经。」她吐糟,「万一是个女儿呢?」
「那就叫七娘。」他理所当然地说。
她瞪着他,斩钉截铁地道:「你肯定疯了。」
「我决定了,就叫七郎。」
「我觉得这胎还是生女儿好。」要是儿子的话,等他长大后问为什么自己要叫七郎,难道她能告诉他,是因为他父亲推算出他是自己那次一夜七次所留下的种,所以才叫七郎?那这孩子以后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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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在柳绿蝉鸣的季节里,温老元帅的外孙呱呱落地。
而当温若水从产婆口中得知自己生的是个儿子时,不禁绝望的闭上眼。
「小姐,是个小公子耶。」耳畔是杏儿叽叽喳喳兴奋的声音,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温若水的心情还没调适好,就听到外问有人比杏儿还兴奋的声音响起——
「七郎,是七郎啊。」
她伸手捂住眼,拒绝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儿子,你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
叫啊叫的,也就习惯了,等到儿子满月的时候,温若水对于「七郎」这个小名总算是麻木了。
这天,她抱着儿子问站在窗前画荷的丈夫,「儿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李逍遥,怎么样?」
很好,比七郎强!
「不错。」她面无表情地抱着儿子就要离开书房。
「娘子,等等。」他喊住她。
「什么事?」
李逸风放下画笔,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册子,一脸兴奋地递给她,「这是我起的名字,以后我们的孩子就按上面的叫好了。」
温若水的嘴角抽了抽,抓紧那本册子,一点看的冲动都没有,直接从窗口扔进荷花池。
当她是母猪吗?那么厚厚的一本册子,她就是母猪也生不了那么多。
「娘子,那是我的心血啊。」李逸风趴在窗口,心痛地看着缓缓沉入池中的册子。
温若水留给他一声轻哼,抱着儿子走了。
在回廊碰到父亲,温鸿学朝外孙拍着手,笑道:「外公的小心肝,来,外公抱抱。」
温若水一边将儿子交到父亲手上,一边嘱咐,「爹,您小心点,天热,不要抱逍遥到太阳下玩。」
「逍遥?」
「王爷给他起的名字。」
「七郎挺好听,是吧,七郎。」
看着父亲抱着儿子走远,温若水一个人站在回廊上微微出神。
突然,锦青从前面跑过来,看到她,急忙见礼,「见过王妃。」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