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餐厅拒绝男友滚床单的要求后,他就和她杠上似的,每一次约会都无所不用其极的勾引她,利用男性魅力迷得她晕头转向。
好几次她被他撩拨得差点把持不住,最后都是在紧要关头理智回笼踩煞车。
不过看在他忍得很辛苦的分上,她还是顺手推舟与他发生关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扬台风,水淹三尺高,构成无法回家的好理由--他顺理成章地把她吃了。
结果隔天他神清气爽,哼着歌去上班,而她却全身酸痛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休养恢复力气。
“你是缺乏运动,多做几次就和我一样精气神十足,还能上山打老虎。”某个将她吃干抹净的男人说的风凉话。
“冬希,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要是你这次不帮我,我真的死定了,你忍心看我的终身幸福毁于一旦?”眨着眼,她双手交握胸前恳求道。
“秀茹,我……”
孙秀茹不等人拒绝,急吼吼地将自己手头上的档案塞入她忙碌的手中。“万事拜托了,火星人一号,加油,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没必要支持她吧!她会过劳死的。
看着同事像只花蝴蝶翩翩飞走,脚步轻快无比,哭笑不得的岳冬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肩上的重量又沉了些。
不是她不愿分担别人的责任,而是她自己的行程早已做好安排,哪个时间到哪个个案家庭拜访,临时插进来的工作会打乱程序。
“你被秀茹唬了,她根本就是挑案子做,太过复杂或危险性高的她都会推给别人,这个案子是需要出庭的。”一个没处理好,她也会被牵连进去。
“静月姊。”岳冬希一脸无奈,笑得有气无力。
“就你傻乎乎的,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人家随便说说你还真信,埋着头苦干。她领的薪水不比你少,可做的事没你一半多。”教人看了心疼,忍不住要念上两句。
“能者多劳,吃苦当吃补嘛!凡事计较的人生太累了,反正助人快乐,我能帮的就尽量帮忙。”她也只好苦中作乐,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搁着不处理。
于静月失笑地摇摇头。“亏你想得开,任劳任怨,不然这些事全往身上压,久了也压出忧郁症,你男朋友不会舍不得吗?”
“我……呃,男朋友……”她面露羞赧,干笑地红了耳根。
“别紧张,我没追问的意思,只是那天我去补习班接孩子下课,正好瞄见有个男人牵着你的手,他好像很怕你走丢,牵得可牢了。”她仔细一看,忍不住笑了出声,两人的身高实在差很多。
岳冬希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说我个子娇小,人潮一多就看不见我,要是不把我牵牢,他一回头,我十之八九被人海淹没。”
“看来你遇到一个好男人,他似乎很在意你。”女人的一生不求富贵荣华,只要有个真心疼爱自己的对象,那便是最好的归宿。
她故作俏皮的一眨眼。“好不好还难说呢!他有时比小孩子还任性,教人不知该气他好,还是拿根棒棒糖哄他。”
“你呀!人家对你好还嫌弃。”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没嫌弃呀!瞧我多认命,乖乖的当人家听话的女朋友。”蓦地,她轻松的表情一垮。“不过……工作能少一点就好了,我真的快吃不消了。”
看她垮着一张脸,于静月好笑地取笑道:“能者多劳,吃苦当吃补嘛!反正你喜欢帮助人,操死自己也活该。”
“厚!静月姊,你不要用我说过的话调侃我,我受伤了。”她捂着胸口,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好了,不烦你了,不急的案子先放一边吧,秀茹硬推给你的那个是急件,你必须马上去了解,再两个星期就开庭了,你先整理好来龙去脉才好做评估。”他们的职责是说明真相,好让法官做出正确判决。
“嗯,我晓得了,多谢静月姊的提醒。”要不然她赶不上送件,延误工作就糟了。
社工的工作永远是赶赶赶,似乎没有停歇的时候,这头才安置好失婚妇女,马上又有虐童事件发生,父杀子、子轼父、夫妻互砍,令人心寒的社会案件层出不血躬。
知道时间不够用的岳冬希暂时搁下手上的缓件,拎起资料袋和斜背包包就往外冲。她匆忙地跨上骑了七、八年的粉红色淑女单车,脚踏板一踩,飞快地往前冲。
无关节能减碳,实在是油价节节飙涨,高得吓人,以她常跑外头的高使用量,一个月结算下来油钱也要好几千块,她于是改以单车代步。
反正骑单车的好处多多,一来可以瘦身,增强肺活力,二来也方便穿梭大街小巷,再则,过天桥或地下道时,单车一扛就过了,有效节省时问。
“万民路三段……三段在哪里?怎么过了二段就跳四段,三段消失了……”真是奇怪,是资料上印错了吗?
拿着资料比对一旁的门牌号码,岳久之希骑得很慢,不时停下来眺望,她心里纳闷不已,不曾松开的眉头又多隆起一座小山丘。
她虽非土生土长的在地人,可是街道巷弄却熟得如自家厨房,两年的社工生涯让她必须深入各阶层,从富人到拾荒妇,她几乎踏遍各个角落。
只是,她还真有点被吓到了。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高级住宅区,每一户都是占地近百坪的独立式花园别墅,门户深锁鲜少有人进出,连野猫野狗也少得不见踪迹,整个社区安静得仿佛无人居住,纯粹是样品屋……害她连想问个路都没得问。
“笨,万民路三段在另一头,这边的路线规划是单、双分开,一、三、五段在左边,二、四、六在右侧。”
突然冒出不屑的嘲弄噪音,听得出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着实吓了岳冬希一跳。
她拍拍受惊的胸口,深吸了口气,平复不稳的心跳。
但只听到人声却看不见人影,说实在的,还真让人心里毛毛的。她四下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你这丫头胆子也未免太小,我还没当鬼呢,再活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
中气十足的声音饱含讥讽,得理不饶人。
第4章(2)
岳冬希笑得很虚弱地朝天发问:“婆婆,我瞧不见你,你在哪里?”
“什么婆婆,小丫头别乱喊人,我儿子还没娶老婆,没你这媳妇,而且人生七十才开始,我也不过六十来岁而已。”年轻得很。
“是,这位友善又亲切的阿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万民路三段七弄二号该往哪边走啊?”她时间有限,没法蹉跎。
不可一世的蛮横声音停顿了下,不知是“友善又亲切”几个字取悦了她,或是其他因素。“你过来,背我上去。”
“背背你上去?”什么意思?
“我散步散到一半被汪家的大狼犬追,不小心掉进水沟。”女声听来很气愤,又带了一丝无可奈何。
掉进水沟?“你等等,我马上下去救你。”
救人如救火,岳冬希二话不说的将单车丢在路旁,弯腰一瞧足足有一人高的排水沟渠,一名浑身沾满污泥、草屑的妇人正满脸痛苦的倚在七十五度斜墙上。
因为沟渠是下大雨或台风季节才用得到,平时水量并不多,顶多淹过膝盖,以大人的身高能轻易涉水而过,不会有被冲走之虞。
妇人的一身狼狈其实是慌张导致,她并未有明显外伤,只是年纪大了,体力不好,无法自行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