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变成小白,抱小白我比较不会那么怕。」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变回原形,但想到自己故意不把安神咒念全,她才会这么害怕,便道:「好吧。」
一眨眼,他就变回狐狸模样。小鱼泛着泪光,激动地扑到他身上。「小白、小白……」
一把脸埋进毛茸茸的脖子里,她顿时安心许多,以前害怕时,只要抱着小白就会感到安心,久而久之小白便成了她的安慰。
看到她热情激动的模样,戚冬少突然感到一阵纠结,虽然小白也是他,但心里就是不爽。这傻妞……第一次看到有人喜欢他的原形甚过人形。
小鱼巴在他身上,傻笑地磨蹭他的脖子,好舒服。「小白。」她顺手梳理他的长毛。
转移了心思后,小鱼便忘了厉鬼一事,变出梳子专心给他梳毛,戚冬少不自觉地拍动尾巴,慵懒地眨了下眼,忽然想起她以前似乎也很喜欢给他梳毛,有一次还想带他去溪里洗澡,结果让他尾巴一扫,就掉进溪里去了。
回去后,她就生了病,住持还说了他一顿,要他不可再欺负小花……戚冬少眼睛一亮,坐正身子。想起来了,她以前叫小花——
「怎么了,小白?」小鱼不解地看着他坐正身子。
「没什么,继续梳。」戚冬少趴回地上。
小鱼慢慢梳到他尾巴上,他动了下,尾巴扫过她的脸,她笑出声。「好痒,乖乖地别动。」
她想抓住他的尾巴,他却一直晃来晃去的,小鱼有感而发。「小白都没变,还是不喜欢人家碰尾巴。」
戚冬少怔了下,没说什么,并非他讨厌人家碰他的尾巴,而是狐狸都不喜欢让人碰尾巴。
梳完他全身的毛后,两人都懒懒地不想动,小鱼顺势躺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胸口上睡着了。戚冬少低头凝视她,脑子里又忆起她以前稚气的模样。
他变回人形,抬手将她散在颊边的发丝勾至耳后,即使察觉到有人进入他的屋子,他也没变换姿势,继续抚摸她柔软的发丝。
刑夫人一现身,见他拿着梳子帮小鱼梳发,双眼闪过一丝妒意,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何时转性了,对女人这么温柔?」
这样就算温柔吗?戚冬少扬了下嘴角,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什么事?」
「三日后便是狐王大寿,你可要回去?」
「我不是说了不回去?」
她沉住气,说道:「你徒儿根基不好,狐王那儿有许多宝物,或许能助她一臂之力。」
「你何时关心起我徒儿了?」他顿了下,说道:「是阿姨找你当说客?」
「你在这儿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她简短地说。
他转了下心思,才道:「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见他有软化的迹象,她也不再绕着这话题,免得惹恼他,他又改变主意。临走前,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看上她那一点?」
他睨她一眼,淡然道:「这不关你的事。」
她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走了。
他抓起发尾,轻扫过小鱼的鼻子,见她不高兴地挥手想赶走那恼人的东西,他忍不住微笑,没再捉弄她,让她安生地睡个好觉。
这时,离开的刑夫人与要进来的七云撞上。
「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刑夫人怒骂,一见是七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七云笑道:「怎么,在戚少那儿受气了?」
「关你屁事。」她不客气地说。
七云仍是笑笑的。「自然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也别把气发在我身上,冤有头债有主。」
刑夫人没与他废话,迳自走开。
原本要进去找戚冬少的七云,却跟了上来。「戚少也是图个新鲜,小鱼就是个傻姑娘,哪有你这等风情,迁怒撒泼可不像你。」
刑夫人瞄他一眼,随即转为笑脸。「怎么,你何时也关心起我来了?」她勾上他的脖子。
七云也笑。「说关心那是虚伪,不管是狐狸还是人,得不到的永远最好,同是一族,我劝你还是早点看开得好,得不到的东西就是个虚幻,哪天戚少真对你神魂颠倒,包不准你立刻就厌了。」
「我只是不懂那傻丫头哪里好……」
「不如你漂亮、不如你有风情,怎么戚少就对她好?」七云接着她的话说。「偷偷告诉你,戚少是在报恩。」
「报恩?」她扬起眉头。
「这事戚少不想让人知道,你可别在他面前提,陷我于不义……」
「我知道,快说什么报恩。」
七云简短地说了五百年前小鱼与戚冬少的因缘,刑夫人面露诧异,专心聆听,最后,七云说道:「经过就是这样,所以你也别在意,虽然我也不懂戚少干么这么认真。」
对他们来说,报恩这种事可大可小,送一箱白银给恩人就不错了,不懂戚少为何如此放不下,虽说小鱼现在已是鬼差,白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但他可以教她几招法术就是,没想到他却慎重地收她为徒,把她带在身边照顾,想想也是反常。
听完这话,刑夫人若有所思地走了,七云识趣地没再追上。
屋里,戚冬少摇着扇子给小鱼扇凉,七云进来瞧见了,忍不住打趣:「你这是在作戏,还是真对小鱼上心了?」
戚冬少扬了下眉。「我还没对哪个女人上心过,这样便是上心吗?不过是扇凉罢了。」
七云见他不似在说假话,试探地问:「这几百年,你就没个喜欢的姑娘?」
他想了下。「是有几个还不错,不过吸完气我就走了。」一开始修行的时候,他需要人类的阳气进行修炼,虽说妖物修行并不一定要吸人气,但吸人气速度会快些,所以妖类大都采用这种方式。
吸人气有几种方式,一种是在人类口鼻下直接吸取,一种便是以交合的方式取得,吸得人气后,那人并不会死亡,只是会疲倦一些罢了,把人的阳气吸尽那是不上道的低级妖物才会做的事。
七云看看小鱼又看看戚冬少,小声说了句:「唉……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你说什么?」戚冬少皱眉。
「没,没说什么。」他心眼一转,故意道:「是说这傻丫头越看越可爱,让她跟我几天行吗?」
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七云打了个冷颤,但仍硬着头皮说:「你别误会,她现在是鬼,我也不能吸她的气,只是见她可爱,想说教她几个防身的法术,听说她刚刚被厉鬼吓得都痴呆了。」
「她的法术自有我教,你凑什么热闹?」戚冬少冷怒道。
「不就无聊吗?」七云耸肩。
「你无聊与我何干?」戚冬少冷哼一声。
「算了,不借就不借。」七云在心里发笑,可给他逮着戚冬少的弱处了。「你要我说的话,我刚刚已经转达给她了,我走了。」
戚冬少点点头,甩了下手,示意七云可以走了。他以法术让扇子继续摇动,躺下来搂着小鱼午睡。她的身体凉凉的,抱着还挺舒服的,见她似乎睡得不安稳,他抬手碰了下她的眉心,让她安稳地睡个好觉。
不期然地,他想到七云方才的话,他似乎还真有点在意这傻丫头,虽说要报恩,但原以为自己可能撑不过几天就会把她赶走,没想到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他还将她留在身边。
想到方才她害羞的模样,他忽地心情大好。不管他在意她多少,既然上心了,她也得在乎他才行。
点了下她圆润的鼻头,戚冬少微笑地闭上双眼。既然媚术对她无效,那他便不用法术了,调情这种小事还难得倒他吗?不下点猛药,这木头怎会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