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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伤?”她一脸茫然不解,何时受的伤,她怎么会完全不记得?

  她全然不解,使他忍不住追问:“莫非你忘了自己受伤的事?”

  “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沮丧的对上充满关怀的双眸,声音虚软无比,一无所知的恐惧如潮水席卷而来,使她惊恐的想抱头蜷缩在角落。

  “怎么会这样?”严释策惊愕,浑身一震。

  什么都不记得,指的可是单单忘了那可怕一夜所发生的事?或者包括她有个未婚夫一事?又或者是指所有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严释策充满疑问看着她,希冀她能为他解惑。

  贝齿咬着苍白的唇瓣,怯生生瞅着他问:“你……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她的声音非常细小,得仔细聆听才有办法听清楚。

  她凄楚着声问:“我……是谁?”

  饶是早已见惯大风大浪的严释策,仍是被她的问题震得七荤八素。

  他作梦也想不到,好不容易自鬼门关前拉回来的未婚妻,清醒之后,竟然会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谁能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严府因为冉芷凌清醒却失去所有记忆,引发了一阵骚动。

  林大夫被匆匆请入别院为冉芷凌诊治,望、闻、问、切之后,判定她之所以忘了过去种种,恐怕是后脑勺的伤势所导致,尽管林大夫曾是宫中御医,但对她此等病症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先行开立止痛、宁定心神的汤药让她服用一段时日,看情况是否会有所好转。

  第1章(2)

  严释策让方总管送林大夫离开后,继续留在房内安抚心情低落沮丧的人儿。

  冰冷的小手紧抓着被子,眉心似打了千千结,满是愁苦的泪水已自眼眶滚落,隐没在抖颤的唇瓣中。“不管我怎么努力,脑海始终是一片空白……”

  努力追寻过去的结果,惹来头部剧烈疼痛,忍不住痛吟出声,额际净冒冷汗。

  大掌轻柔拭去她额际的汗水。“芷凌,放轻松,不要折磨自己的脑袋。”

  她痛苦蜷缩,挫败泣吟。“我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自己的事都想不起来。”

  “胡说,你怎么会没用呢?方才林大夫不也说了,是因为你头部受到重创,以至于忘了过去种种,可这不表示会永远遗忘,或许某一天醒来,你就会记起所有事。”严释策轻斥,不许她胡思乱想。

  “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灵灿灿的眼瞳,饱含水气。

  她好怕,真的好怕。

  她那娇弱的模样,教严释策再也关不住满腔对她的怜爱,双臂一揽,将她拥入结实的胸膛。“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就在你身边,会一直守护着你。”

  温暖的胸膛,给予她不少安慰,她眼眶含泪,仰头深深凝望着他。

  他说,他是她的未婚夫。

  他说,他们俩准备在今年年底成亲。

  所有被她遗忘的事,仅能从他口中得知。

  他对她而言,很陌生却又带点熟悉,她没忘,是他的声音引导她走出黑暗,如果不是他,恐怕她仍陷在梦魇当中。

  她,毫无保留地信任他,相信他真会如他所言守护她。

  “我……是怎么受伤的?”关于发生在她身上的每一件事,她都想要知道。

  “你遭遇夜盗袭击,所以受了伤。”严释策说得谨慎保留。

  “夜盗?”因为受到夜盗袭击,所以她才会深陷遭恶徒追逐的画面?

  “对。”

  “那……我的家人呢?”自她清醒过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再加上林大夫与其助手和进来协助的严府丫鬟外,她并没有见到其他人,为何她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

  “他们都不在了。”事实上连冉府的仆佣都死去大半,存活下来的不是身负重伤,就是早已逃之夭夭。

  她浑身一震,瞪大了眼,全身无法克制颤抖,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滚落香腮。

  “都不在了?难道……”她的眼眸装满惊恐,直觉联想到是恶盗所致。

  明了她未能说完的臆测,严释策遗憾地颔首,充满愧疚地说:“对不起。”

  闻言,她悲痛的放声大哭,虽然对家人没有任何记忆,可是想到在这世间除了眼前的未婚夫外,她再也没有其他家人,真的是一个人被孤零零留在这世间,不禁悲从中来。

  严释策拥着怀中哭得肝肠寸断的泪人儿,不知该从何安慰起,说再多话恐怕也无法弥补她内心的伤痛,他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护守着她,让她哭出所有悲伤。

  她放声大哭,任泪水浸湿他的衣襟,哭到最后,一口气梗在胸口,整个人快要厥过去。

  严释策轻捧着她的小脸,直视她那哭得红肿的双瞳,温柔为她拭泪,轻声引导。“芷凌,别急,慢慢地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

  她望着他的眼,因为对他全然的信任,于是遵照他的指示,慢慢深呼吸,尽管心头仍旧满是哀伤,但激动的情绪已慢慢平抚下来。

  “芷凌,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岳父、岳母无辜枉死,犯下这起血案的主使者会受到律法惩治。”

  他,严释策对天起誓,绝不让冉氏一门的鲜血白流。

  “你……知道是谁做的?”由他脸上深恶痛绝的神情与坚定的语气,她不由得如是猜想。

  “我知道,偏就是苦无证据将对方绳之以法!那一夜,若不是我太晚赶到,或许岳父、岳母以及冉府其他仆佣就不会惨遭横祸。”严释策再一次痛责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是否也知道对方为何要这么做?”直觉告诉她,他对那一夜所发生的事知之甚详。

  “对。”严释策不愿推卸责任,何况她受到如此大的伤害,差点连命都丢了,确实该知道冉家为何会招来横祸。

  于是他将申家为了争夺盐引所发生的恩恩怨怨全说给她听,说完之后,屏气凝神静看她的反应。“事情皆因我而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岳父、岳母。”

  她要恨他、怨他,皆理所当然,他绝无二话。

  了解个中缘由后,她退出他的怀抱,定定看着他问:“你可曾为了取得盐引使用不正当的手段?”

  “我敢坦荡荡告诉你,所有能取得的盐引,皆是我和胞弟释文应朝廷所需,努力争取,我与释文谨遵父亲遗训,守信不欺,一日不敢或忘。”为了取得盐引,释文总是在外奔波筹备朝廷所需要的军需,而他则是坐镇府中指挥调度,其中的艰辛,非三言两语所能道尽。

  他的眼眸坦荡无畏,不曾虚假闪烁,不规避责任,她相信他是行事正派的商贾。

  虽说他可以接受她的仇视、憎恨,可是一面对以如小鹿般无辜乌亮眼眸盯着他看的芷凌,仍不免期望眼前如此美丽澄净的眼眸里不会满布仇怨。

  “做错事的人不是你,该向我道歉的人也不该是你,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真正对不起我的是申家,该受到责备的也是他们,不是你。”她轻摇头,不愿他将过错全揽上肩头。

  “你一点也不怪我?”严释策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轻易原谅他。

  “我说了,你没有错,有错的是起了贪婪之心的申家。”

  她的内心是不好过,但她相信,他的心底肯定比她更加难受。

  “可灾祸终究是因我而起。”俊雅的脸庞蒙上一层阴霾,紧握的双拳,青筋突起。

  “别忘了,若不是你,我早就不在这世间了,是你救了我。”芷凌用哭哑了的声音说道,希望他不要再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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