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啊,我可以设陷阱抓些小动物,咱们就不会饿肚子了。”她说得很理所当然。
“你会设陷阱?”他结实一愣,惊讶地看着她。
“会啊,那不会很难不是吗?”她觉得他的问题挺怪的。
“我记得先前你用小石子丢那群杀手丢得无比精准,你是在哪儿学的?”他再发出疑问。
“嘻,你忘了我忘记从前的事了吗?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只是当我一将小石子拿在手中,瞄准丢出去,就丢个正着了。”她嘲笑他的记性比她还要差。
严释策沉默的看着她,一般人若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不可能会有如此精准的准头,身为前翰林院学士千金,如何能练出这种准头?
而且瞧她连说要设陷阱捕捉小动物也说得很自然,彷佛她曾那样做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能设陷阱捕捉小动物吗?那我马上设一个给你瞧瞧。”她可不许他小觑她的本事。
严释策拉住她。“不用了,我相信你。”
他不着痕迹地翻开她的掌心,拇指轻抚,低敛着眉眼端详。“我发现你会的事很多,会做好吃的菜肴、会拿石子丢人、会设陷阱,还有什么是你会的?”
“嗯……几乎所有的事我都忘了,可是经你这么一问,我觉得……我应该很会抓鸡。”她非常认真地仔细思考。
“抓鸡?”他皱眉。
她的掌心出乎意料地不像千金小姐般柔嫩,而是有点粗糙,彷佛常年操持家务,这一发现,加上先前她所做过的事,使他心头的怀疑迅速扩大。
眼前的她,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冉芷凌吗?
“是啊,抓鸡的诀窍就是得一把抓住鸡的双脚才稳当。”
前翰林院学士千金抓鸡?那画面突兀得教他难以置信,望着她的眼眸充满复杂情绪。
“你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他好像变得怪怪的,令她有些局促不安。
大掌轻抚着她酡红健康的脸颊,内心十分挣扎,眼前的她,天真、善良、甜美、可人。
从她自昏迷中清醒的那一刻,他的心已被她占据,可是综合她所说的话,他不得不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他的未婚妻。
那她究竟是谁?为何会在杀手闯入冉府的那一夜假扮成冉府千金?
他不断在脑海中琢磨那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
小手轻贴在他的双颊,一脸担忧问:“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低哑着声摇头。“没有,没有什么不对。”
也许是他胡思乱想,也许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他不能骤下断语怀疑她。
只要确信,她是唯一进驻他心里的女人,他爱她,这就够了。
“可是……”
他用力将她带入怀中。“别再说可是,没有就是没有。”
“既然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就算今儿个他要坚持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她也会毫无异议附和他,谁教她是那样爱他呢!
严释策将脸埋在她颈窝,痛苦挣扎的闭上眼,极力想要抛去浮现心头的种种疑问。
他不再猜想怀里的人儿是谁,不再追究为何她懂那么多千金小姐不懂的事,他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
芷凌静静的让他拥着,不论他正为什么事感到困扰,她相信他定会有办法解决。
远远的,一队人马朝他们疾奔而来。
“找到了!当家的、冉姑娘——”李契率领着人马好不容易在雨过天青的此刻,找到了他们两人,心中大石总算得以放下。
一行人喜形于色,快速奔至两人身畔。
李契的出现,打破他的两难,严释策看着深爱的小女人,低声道:“咱们回家吧!”
她用力点头。“好,我们回家。”
是的,严府是他们的家,不管她的身分为何,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第5章(1)
静谧典雅的书房,小几上种植一盆绿竹,墙上挂了幅山水画,一阵凉风吹进开启的窗扉,拂动画轴,书房里的严释策眼帘低敛,陷入沉思。
自从回府后,他改以全新的目光看府里的小女人,当他观察得愈仔细,便愈加笃定她应当不是真正的冉芷凌,不仅行为举止不像大家闺秀那般拘谨自持,天真爽朗的性子更是轻而易举与下人们打成一片,完全没有隔阂,彷佛她就是其中一员。
因此,这几日他私下派人调查,想要查出心系的小女人真实身分,即使心头已约略猜到答案,不过还是须获得印证才行。
方总管轻敲书房门扉,请示进入书房。
原本背对着门扉的严释策不疾不徐转过身,语气沉稳。“进来。”
方总管快步进入书房,顺手掩上门扉,禀报道:“当家的,派出去寻找冉府活口的人传回了消息。”
“消息怎么说?”尽管心急于得到答案,严释策仍表现得十分镇定。
“冉府出事当夜,有名仆妇逃了出来,咱们的人循线找到那人问清楚当夜的情形,据说冉姑娘有名贴身丫鬟,姓翟名叫双双,主仆二人情同姊妹;杀手血洗冉府那一夜,大伙儿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情况很混乱,她也不晓得双双和小姐最后是生是死。”
“双双?那名仆妇可有提及双双的模样?”他在心间仔细玩味她的名字,每喃念一遍,便觉得双双很有可能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她说双双长相可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有一双澄净如鹿般的眼眸,让人一见难忘,所以爹娘才会为她取名双双。”
严释策双手背负在身后,望向窗外的翠松。“如鹿般澄净无辜的眼眸……”
“是,而且据仆妇说,双双与冉姑娘身形差不多,如果……”
他抬起手制止方总管继续再说下去。“我知道了,此事不要再提。”
事情至此已大概清晰,那一夜是护主心切的双双特意换上小姐的衣衫引开杀手,好让小姐有机会逃出生天,所以双双身上才会没有订亲信物,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是正主儿。
没想到阴错阳差地救她回府,误以为她是他的未婚妻,两人日久生情……
对自己的选择,他一点都不后悔,只是这件事并非如此单纯就能解决,真正的冉芷凌究竟身在何方?是生是死?
不管怎么说,他对冉芷凌有责任,不管婚约履行与否,都必须找出她才行。
“是。”方总管望着神色复杂的主子,心知他正处于困难的抉择。
“你继续让人留意可有翡玉衔尾螭龙的下落。”或许冉芷凌会带着订亲玉佩出现。
“是。”
他轻摆了摆手,想要独自安静想想。“下去吧。”
“老奴告退。”方总管躬身退下。
看着墙上悬挂的山水画,深锁的眉头依旧纠结,浮现在心头的尽是那张写着全然信任、纯真无害的笑颜,她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教他难以割舍。
正当他感到问题棘手难解之际,鼻间忽地嗅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儿,深锁的眉心倏地舒展开来,紧绷的肩头亦放松下来,他静心期待,开启的门扉将那娇小玲珑的人儿带到跟前。
门扉传来轻叩三声,不待他回应,旋即呀的一声自外打了开来,更加浓郁扑鼻的甜汤气味伴随着轻巧的足音出现在身后。
她笑盈盈地将银耳莲子甜汤放在案上。“你还在为申家的事而苦恼?”
他转身笑问:“看得出来?”
她用力点头。“非常明显。”
“我还以为隐藏得很好呢。”
“自从我们脱险回家后,成天见你愁眉不展,我可是一点都不犯傻,一看就知道你有心事,现下最困扰你的,除了申家别无其他,你说你怎么瞒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