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礼貌。”柳月笙啧啧两声。
锦凤兰讥诮一笑,毫不客气的说:“那些没人教她。”
洛子辰捏捏妻子的脸颊,宠溺地一笑,“好了,别管那些不相干的人了,我已经让店小二重找了个雅间,菜都摆上了,咱们吃饭去。”
锦凤兰点点头,任他牵了手走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柳月笙不由得扼腕。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第9章(1)
九月二十六,杭州,南宫山庄。
张灯结彩的门前,来往俱是持刀佩剑的江湖人士。
南宫老庄主的七十大寿正好在武林大会结束后,所以不少江湖上难得的人物都在今天露了面。
锦凤兰从车上被丈夫扶下来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朱漆大门上悬挂的大红灯笼。
洛子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喜欢这个?行,咱们回去就让人把院子挂满。”
锦凤兰白他一眼,“无聊。”
柳月笙附和,“绝对无聊。”
锦凤兰若有所思的站在南宫山庄的大门前,沉吟半晌,然后低头一笑,倏地转身,“算了,不进去了。”
洛子辰毫无异议的点头,“行,那咱们回客栈。”
柳月笙折扇一层,拦住他们:“喂,你们夫妻俩也差不多点,都到人家家门口,又要打道回府,这不白来一趟嘛。”
洛子辰耸耸肩:“不会白来的,正好领我们到处转转,好好游一下西湖。”
锦凤兰从香囊里摸出一瓣干燥花嗅了嗅,抬头看天,只见满天星光闪烁,夜风扑面而来,带来深秋的凉意,她的记忆忽地有些恍惚。
记得那个相似的夜晚吗,她坐在爹膝头听他给自己讲那些江湖轶事,娘在一旁做着女红温婉的笑着。
似乎很久不曾回想起这些儿时往事,却突然在今夜再次浮现,也许是此时的气氛太过相似吧,一样宁和安好。
洛子辰在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心绪变化,握住她的手,凑过去闻了闻,笑道:“嗯,确实挺香的。”
她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也只是笑了笑。
笑意倏地在她的嘴畔凝固,一点点收敛,最后冷凝成一层寒霜。
洛子辰也看到了那个人,所以他的脸色也冷沉了下来。
柳月笙的反应更直接,握紧折扇,不爽的皱皱鼻。
看到一身男装的锦凤兰,云玉诚先是讶异,而后释然,犹豫片刻,下马走上前抱拳行礼,“你们也来了。”
锦凤兰走向马车,一脚踏上马凳,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
洛子辰自然也不会跟他说话。
柳月笙倒是说了句话,“妹子,我们就不和少侠套交情了。”
云玉诚脸色顿时青白交错,努力调整呼吸才能重新说出话来,“哦,那就不打扰三位了。”
锦凤兰已经矮身钻进车厢,洛子辰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在进车厢前,他回过头来,“月笙,既然来了,你还是进去看看吧,我陪兰儿回去就行。”
柳月笙无奈点头,“行,我进去看看。”交到这样重色轻友的朋友真是上辈子没积德。
云玉诚面露诧异之色疾步上前,“兰妹,原来你没有进去啊? ”
洛子辰哼了一声,“这位公子请自重,我家娘子的闺名外人不好乱喊。”
云玉诚尴尬不已,向后退开两步,形容羞惭地说:“是在下逾矩了请见谅。”
洛子辰冷冷一睇,这才钻进车厢吩咐车夫赶车。
马车还没来得及离开,一人从门内疾步而出,急急的喊道:“请锦姑娘留步,我家老爷子有请。”
车厢内夫妻两人对视一眼。
洛子辰叹了口气。
锦凤兰蹙了下眉头,伸手揉了揉额际,喃喃自语道:“看来非让我进去不可了。”
洛子辰拄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道:“别担心有我在。”
她摇头,“不担心,只是觉得他们想太多了。”
洛子辰不由得失笑,“难道你想少了? ”
锦凤兰很认真的说:“有时候一定要比别人想得更多才能保护自己少受伤害。”
洛子辰若有所思。
锦凤兰抿唇微笑,懒懒的靠在丈夫的身上,眼波流转间,玉臂轻舒的往后勾住他的脖颈头,微微后仰柔声低喃,“子辰,咱们早些回去吧。”
洛子辰眸色一深,俯首在她唇上一吻,低声笑道:“你在勾引我吗? ”
“你觉得呢? ”
洛子辰的手滑向她的腰带,不管她打什么主意,送上门的享受,他绝对不会拒绝。
锦凤兰一把按住他作怪的手,眉梢微挑。
洛子辰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埋在她颈侧不轻不重的落下几个吻,贴着她的耳廓呢喃,“别诱惑我,你知道我对你毫无抵抗力。”微微一顿,“不想进去,咱们就别进去了。”
锦凤兰放松的靠在他胸前,无意识的摸着香囊下的流苏。
“丈夫是用来依靠的,乖,闭上眼。”他含着几许蛊惑的声音钻进她的耳中。
锦凤兰抬眼看他。
洛子辰抚下她的眼皮,在其上轻轻一吻,扬声道:“麻烦回禀南宫老庄主,拙荆身子不适,我们就不进去了,寿礼会托柳公子代为呈上,改日我们再登门探望老庄主。”
柳月笙意味深长的看着马车,唇边的笑带了几许暖昧,轻轻咳了一声,对南宫家的下人道:“夜色已深,他们伉俪情深,要打道回府也在情理之中,老庄主一定能够理解的。”
云玉诚俊颜惨白。
锦凤兰杏眸微眯,轻搓着手中的几根流苏,却挡不住双颊晕红,娇羞之态轻泄。
洛子辰喉间滚出闷笑。有月笙这样百无禁忌的朋友其实挺好的。
“一切就偏劳月笙了,我与兰儿便先告辞了。”谢还是要说一声的。
柳月笙满不在乎的挥挥折扇,嘴上不忘调侃,“小事一桩,只是子辰啊,多少节制一些,别累着嫂夫人才好。”
云玉诚手背青筋隐现,心嫉妒得生疼。
洛子辰干脆利落的对车夫吩咐,“回客栈。”
车夫应了一声,马鞭一挥就调转马头。
在清冷夜色中,马蹄落在青石板路的声响渐渐远去,将张灯结彩、宾客隐隐喧哗的南宫山庄远远的抛在身后。
静谧的车厢内浮动着淡淡的薄荷香,锦凤兰窝在丈夫的怀中,似乎睡着了。
洛子辰知道她没有睡,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要不要到西湖边上走走? ”
她没有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知道她有心事,不想说话,他也不勉强,静静的拥着她。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洛子辰让车夫走运避开,这才低头问怀里人,“现在下去吗? ”
锦凤兰舒展了下四肢,朝外看了一服,道:“下去走走吧。”
洛子辰跳下马车,又扶她下来。
夫妻俩并肩漫步在西湖岸边,在这样一个月色黯淡,星光熠熠的夜晚,深秋的冷风呼呼的吹着,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你觉得南宫家另有打算,是不是? ”
锦凤兰并不意外他看出自己的想法。这个男人似乎总能知道她所想,她曾经因此愤怒、抗拒,最后却沦陷在他和风细雨般的温柔体贴中。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漆黑的湖面上,声音淡淡的说:“我不是一个胸怀宽大的人。”
“我们不需要做圣人。”
她一点也不讶异他会这样说。有时候,他对她的纵容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当年南宫庄主练功走火入魔,经过圣手神医的大弟子诊断,要将他体内狂乱暴冲的内力导正,必须是一个内功深厚并懂得太玄内经的人才能办到。我虽是太玄门传人,但我内力不足,如果逞强出手,于自己而言将十分凶险,很可能终生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