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多嗅了几口,更迷惘了。
“冬晴?”他该不会真抱错人了吧?
“嗯?”
这柔如春风的嗓音确实是她的不错,赵系玦百般思绪找不到出口,严重乱了套。
“你先放开我。你中的毒不难解,但还是别拖得好。”多拖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她医术再好也不想承担,尤其是发生在他身上的风险。
顾冬晴正想拉开他紧箍的手臂,他才后知后觉地大叫。“你有身孕了?!你有身孕了对不对?”
“我有身孕很正常,你先松开我。”结果他抱得更紧,还妄想把她抱起来转圈。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他乐得咧!
多大的惊喜啊!还好他在娃儿落地之前找回顾冬晴,他可不想像岳父一样,女儿二十几岁,自己也都快当外公了,还得不到原谅。
上天保佑,真的!
但他还记得一件事——
“岳母说你中了毒?现在怎样了?解了吗?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师父说我中了毒?”到赵府的人不是霓裳吗?难道娘后脚也跟了去?难怪回来后对赵系玦总没一句好话,她就觉得奇怪,从旁了解如何知道这么多。“我没事,毒一回谷就解了,孩子也没事,别忘了我的本领,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就算你有本领解毒,身子还是受到了戕害啊!你教我如何以平常心看待这件事?过了就算了吗?我一气之下就离家了,还没给你找出下毒的凶手。你还记得我们在东厢房外撞见过——”
“好了,都过去了。”顾冬晴拦下他的话,不喜欢见到他自责,拍拍他的手背要他宽心。“往后的日子还长,以后的事比较重要。”
“冬晴……”一股久违的暖流灌入他干枯已久的心田,他的冬晴回来了,全心全意只为他着想的冬晴真的回来了!“我真的好爱你……”
“赵系玦,你这混帐东西,你快给我说清楚!”姚凤气冲冲地奔进大厅,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跟郑延寿密谋计划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知道‘百花谷’的位置?”
“可能是跟着我们后面进谷的吧?我伤成这样,如何替他通风报信?”他从顾冬晴细瘦的肩上抬起头来,无辜地望向火冒三丈的姚凤。
姚凤眯起了眼。“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地上演苦肉计骗我们吧?”
“能见到冬晴,你要指责我杀人放火我都认了。”千里寻妻,再卑鄙的手段他都会考虑,更何况是小小的苦肉计?挨几刀换回一个老婆,值得。
“你给我滚出‘百花谷’!”
“凤娘——”
“凤你娘啦!”
听到郑延寿的声音,她简直气炸,恨不得挖个洞把他埋了,顺便连赵系玦一块儿填进去。
“凤娘,你原谅我吧,当年我真的——”郑延寿追入大厅,除了姚凤以外,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住口,谁准你解释的?滚,你有多远滚多远!”结果喊完后,走的人是她。
“凤娘!”郑延寿立刻追了上去,也不慰问一下赵系玦或顾冬晴。
这才是真正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赵系玦听脚步声走远,回神想抱顾冬晴时,捞到的是一把空虚。“冬晴?”
“你躺好,我先帮你洗掉脸上的毒粉。”她虽然震惊赵系玦的行为,也想好好骂骂他,但还知道什么事该先处理。
她先喂他服下解毒丹,再托衔春到药室里取来药汁为他洗去眼皮上的毒粉,然后请其他师妹帮她将赵系玦抬进她房里。
“霓裳送完解药回谷后,说赵家拟办喜事,你真娶了赵凝玉,伤好后你就离开,以后别再来了。”真有此事的话,要孩子,赵凝玉会帮他孕育,她不会让肚子里的孩子冠上赵姓,如同她这辈子不可能姓郑一样。
“我不可能娶玉儿。爹娘筹办喜事,是办我们两个的。”
她大大吃惊。“我们?”
“我不是说过要重新迎你入门,让全凤台的人都知道我娶了‘百花谷’大弟子,却意外不断,一延再延吗?”
“嗯。”其实成不成婚她根本不在意,只要他认真看待这桩婚姻就好,但赵系玦十分坚持为她正名。
“我跟爹娘说,只要我一天不见你,我就一天不回家,但我不知道‘百花谷’的确切位置究竟在何处,天地浩瀚,我穷尽毕生之力都不见得能找到你的踪影,所以我离家后立刻直奔郑王府与岳父联手,想借助他的力量找寻你的下落。我在凤台默默等着岳父回来的期间,听见了不少爹娘筹备喜事而多方奔走的消息,大概是想透过嫁到凤台的师妹告诉你还有岳母,他们已经诚心诚意地接纳你了,想来是岳母在气头上,以为爹娘是作戏而不愿意相信吧。”
就算赵家还有人不支持,现在也不敢反对了,要多一个媳妇还是要少一个儿子,不用细想也知道答案。
“……那你也不能用这么激烈的手法啊!别忘了你眼睛受过伤,禁不起你一再摧残。”药量再下重一点、毒性再强一点、他这双眼睛就注定废了。
“如果要我这辈子瞎眼才能留在你身边,冬晴,我说真的,你就别治了,见不到你,我眼力再好又有什么用?”
“你先休息吧,我——”
“不,你别走!我不准你离开我!”赵系玦飞快地攫住她纤细的手臂,心急心疼全搅在一块儿,失去她的恐惧迅速扩大,就像无底黑洞一样把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她轻拍他紧握不放的手,柔声安抚。“我拿药,去去就来。”
误会解开了,她也没什么好气的。倒是衔春,取个药怎么这么久?
在“百花谷”里日夜盼着他来实在太累了,能恩爱互谅地过日子,她自然选择后者。
“你肯原谅我吗?”可千万别拿完药,治好他后就赶他出谷。
“早就不气了,你躺好。”
“衔春不是去拿了吗?就快来了吧?反正你说这毒不难解,不如就留下来陪我,我藏了好几个月的话还没找到机会跟你说。”他站起身,由后圈抱住她倚坐床沿,突然笑出声来。“以前失明时是巴不得你走,现在是恨不得你留下来。”
经他提醒,顾冬晴也觉得有趣,正想跟他话话当年的时候,有人推门入内了。
“赵家小子,你搞定我女儿没有?”
“岳父?”不是追人去了吗?怎么有空绕到冬晴的房里来,而且他怎么知道冬晴的房间在哪儿?“岳母消气了吗?她人呢?”
“早就消气啦,她害羞不敢进来,在门口等着。我是来看你哄我女儿哄得怎样了。”他满面春风地看向女儿及女婿。“……奇怪,你怎么跟我在赵府那天看到的不太一样,你真的是冬晴吗?”
“不太一样?”对呴,刚刚抱她的时候就觉得她高了一些。
两名男人,一老一少直盯着她,虽然其中一个看不见,那询问的眼神却是炽热到不行。
顾冬晴完全不受影响,缓缓地开口解释。“我怀孕后体质稍有改变,孩子大,我也跟着长,没什么好奇怪的。”
师父担心她吃不够,拚了命地想多喂她一点,她食量是有变大没错,但没有大到一天可以吃下三、四只鸡。
光是师父一人已经够她受了,希望不会再有两个人逼着她吃。
“你怎么让师父消气的?”她问着郑延寿。平常她不可能关心这问题,但她不想每天一睁眼就吃到就寝,能换话题就换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