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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贼人没有回话,雪白的刀剑在月光下,散发着寒光。

  寂静的大漠中,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打斗声,仿佛暗示着这将是一场残酩无情的杀戮。

  由于双方人马太过悬殊,洛家侍卫在抵挡了几次进攻后终于节节败退,与此同时,蓦然间,一阵莫名其妙的氛围,仿佛被点燃的炮仗,在洛家人马中引来一片喧嚷。

  “爷回来了!”

  “是爷回来了!”

  一阵高过一阵呼喝,贼人阵中顿时大乱,原来洛刑天驾着自己那匹马色如霜纯的座骑“骟瞒”,正高高地站在一处沙丘之上。

  他虽忧心颜歌的安危,却胜在自控力极强,没有莽撞杀人,而是仔细分辩出何人为敌人首领,很快找准目标。

  擒贼先擒王,他一手持着弯弓,另一手从背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弓对准,猛地射出,“咻”地一声,一记银光闪耀,长箭如流星划空而出,又狠又准的射进对方的身体里。

  “啊……”在敌人首领凄厉的一声惨叫摔落马下后,洛刑天的箭一支接一支地射向更多的敌人,他的箭法奇准无比。面对那些活动的箭靶,支支命中要害。

  众贼人显然慌了手脚,正在这时,从西北方向又杀来一队人马,洛刑天定睛一看,领头之人正是勒海,当下一声长啸,骟瞒马从小丘上一跃而下,加入战局。

  洛家侍卫本就是训练有素,百里挑一的好手,一见援兵到了,一股作气,齐心协力将敌人杀了个落花流水。

  第9章(1)

  旗偃鼓息,雪白的兵刀上血迹未干,目及处尸首遍野,被粒粒黄沙掩埋。

  “我……我等是马贼,求大爷饶了小的。”未死的敌人首领,正跪地瑟瑟发抖求饶。

  “不说实话?”洛刑天跳下骟瞒马,将缰绳交给图穆,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小的……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

  “当我洛刑天瞎了,看不出你的来头?”洛刑天冷冷一哼,“什么时候中原朝廷的人也开始扮起马贼来了?”

  “洛……洛爷饶命!小的……小的其实也只略知一二……”

  “快说!”图穆喝道。

  “敢说一句瞎话就要你的命!”勒海伸脚踢踢那人。

  “是,是!一年多前,京里的内宫大总管被毒死了,听说是总管家的男宠与总管的小夫人私通……”

  众人听到这里,心里一阵诧异,这内宫大总管不是太监吗?怎么又有男宠又有老婆?这骊京城还真是怪事连篇。

  那首领继续道:“那男宠与小夫人逃出骊京后不知所踪,此事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洋洋,小的也只当听听罢了。谁知有一日,小的上司却突然叫小的去,交给小的一张画像,命令小人到边关找那画像上的女子。”

  “小的曾经在宫里任过职,一眼就认出那画像上的女子,是当年工部左侍郎景大人家的二女儿,景家因修皇陵获了罪,株连九族,他家三个女儿没入宫中为奴,景家只有三小姐命好,一直待在皇后宫中,去年赐给了聂中堂为妾,今年又被云老侯爷收为义女,扶了正,除她之外的另两个,听说没有一个活过十五岁的。”

  “小的生了疑,问小的上司,那画像上的女子是何人,小的上司竟说是大总管家的小夫人,这实在是教小的弄不懂了,这明明是已死之人……”

  “于是这一年里,小的在潼州和玉陵这两地一直寻找,压根就没一点消息,前两天本打算回京赴命,谁知昨儿竟在悦来害栈看到小的要找之人,竟与洛爷要找的夫人一模一样,小的越发糊馀了……”

  颜歌屏声静气地听着,泪水何时滑下面颊都不知,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却在听到这个故事后,整颗心就痛得没有了任何感觉。

  车外声息渐小,帘子忽然一挑,她抬起头,洛刑天就伫立在马车外。

  月色如银,颜歌一眼见到那张俊颜上有着点点血渍,玄色长袍也被利刀割破了好几处,她不禁担心地坐起身,紧张地问:“你受伤了吗?”

  “没有。”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摇头,克制住想要扑进他怀中的冲动,率先别开视线。

  他见了,低声说了句:“没事就好。”便放下了车帘。

  一行人继续往西北方向行走,到了凌晨时分,终于在洛家的封地停下了。

  颜歌被洛刑天抱下马车,抬眼便可见一条青石板的大道尽头有一所极大的庄园,周围小坝环绕,流水哗哗,河边长满了备色树木,在月光的倒映下,河面闪烁出点点的银光,几只水鸟被众人惊扰,扑哧着翅膀蹿出栖身的地方。

  此情此景让颜歌实在难以想象,在这茫茫大漠中,竟还有这样的水乡景致。

  庄门大开,吊桥也早已放下,迎面便见一妇人带着众仆迎上来,正是洛府的女掌事白秀姑。

  “爷、夫人,一路劳顿。”她一见到颜歌,便笑着对着颜歌行了个礼。

  颜歌窘迫地被洛刑天抱在怀中,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也只得回以腼腆一笑。

  进了庄子,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只见迭石假山,曲麻亭榭,池塘花木,轩院曲回,屋宅掩映在奇花异树、怪石修竹之间。

  洛刑天抱着她进了主屋,主屋里的陈设同样十分清雅,无论是墙上挂着的装裱精致的山水画,还是多宝阁中成列的玉器琼瑰,象牙犀角,每一样根本不用细看就知都是名品。

  半人高的水晶琉璃瓶里插着怒放的各色花卉,黄梨木翘头案上摆着名贵香炉,淡淡的熏香袭来,满室芬芳,分外好闻,另外,因入了秋,夜间寒气越重,屋里还生了几炉火盆,很是暖和。

  洛刑天将颜歌放到一座作工精细、用料讲究的架子床上,“你先歇着,我……有些事还要处理。”

  颜歌垂着小脸,轻轻颔首。

  “那……我走了。”

  颜歌又点点头,仍是不看他。

  洛刑天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是悄叹一声,转身离开。

  指头大小的珍珠帘晃晃悠悠地,颜歌盯着摇曳的烛光出神,过了一会,就听珠帘一响,白秀姑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

  “夫人。”白秀姑带着丫头们向颜歌行了礼,颜歌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

  “夫人快坐下,别累着。”白秀姑连忙走过来扶她坐下,又招呼丫头们将手中东西放下。

  丫头们有的端着盛着几碟精致小食的红木餐盘,有的手里是一只圆月形的填漆茶盘,盘内放有彩盖汤盅,还有两个分别捧着绣帕和漱盂。

  “夫人,爷方才吩咐老奴将大夫开的药方熬出来,这会药还在熬着。”白秀姑将彩盖汤盅端出,打开来,一阵热气腾腾的扑鼻香,“夫人先喝些鸡汤,这赶了大半夜的路,实在辛苦了。”

  “好……谢谢。”颜歌伸手接过,略有些拘谨的垂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白秀姑见这小夫人一张素净的脸蛋上没有丝毫妆容,略有些憔悴,却依然妍妍巧巧,楚楚动人,真是我见犹怜,又想起方才图穆眉开眼笑也跑来告诉自己,小夫人肚里已有了爷的子嗣,想到不久后府里就会多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心里越发高兴。

  可再看,咦?夫人那一双清滢的水眸儿,却是充满着掩饰不住的浓浓忧郁,显然十分不安。

  白秀姑思吟了下,便示意丫头们先下去,又笑着对颜歌道:“爷要老奴好好照顾夫人,能寻到夫人,爷心里恐怕是欢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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