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嗜钱如命,只是他不懂,究竟是她家里有钱过了头,还是这富家千金耍着他玩的?
他连口头上的答应都没有,她就如此轻率交出十万,想来她的钱肯定很好骗了。不论如何,他总是收了订金,就要有职业道德,去看一次,十万就等于进帐。“Sun!过来一下。”有人叫了他。
Sun起身,走进房间。“什么事?”“我才想问你出了什么事呢!一出去就是十几分钟,哪一个客人敢缠住你不放?”Jack打趣地问。“没事,只是一个迷路的小女生而已。”Sun盯着支票和地址看,心思沉得很。
忘了问她的名字,Sun在想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第一次让他有摸不清的人。Jack抽走Stm手中的支票。“十万!天啊!那个美女给你的?刚刚的十几分钟你就是去见她?”
Sun点头。
“太诡异了!”Jack重重地拍了下sun的肩膀,嫉妒地说:“才十几分钟就给了你十万,她可真不是普通的有钱,改天介绍我认识认识吧?”
听Jack这么说,Sun立刻抽回支票,当下撕了它,因为他被触怒了。
JaCk有些惋惜:“喂——你怎么撕了它,何必跟钱过不去?十万呢!我一天都不可能赚得到。”带着羡慕,Jack悻悻然地出去。
SUn陷入沉思中,有好一会儿都维持一样的表情,严肃、冷漠,忽而又笑开。进来夜未眠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找乐子,既然现在有一个人能引起他的兴趣,那就玩玩吧!反正再过不久,他就会离开这里了。
第二章
还没到营业时间,夜未眠的老板樊煦带着一个男人走进Sun的专属休息室。
“Sun,有人找你。”樊煦说了声,又关门离去。
身形挺拔的席孟非进入后,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我这里不接待男客人,很抱歉,请回吧!”Sun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净衍,你还想在这里待多久?这里不适合你,为何不回来跟我一起工作?”席孟非严肃的口吻中带着几许对兄弟的温柔。
席孟非,席净衍的大哥,为人处事果决、刚正不阿,很得父亲席守仁的喜爱。
而身为次子的席净衍,也是其父不愿放过的对象,因为席父是个最会利用资源的企业家,即使那资源是他的亲生儿子。
“公司有你坐镇就够了,有没有我还不都一样。”席净衍懒散地表示。大哥是父亲的得力助手,所以他当然可有可无。
席净衍的容貌是完全遗传到他死去的美丽母亲,有时席孟非都会看他那张容颜看得出神,实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屏息;而他则是承袭父亲样子,一张性格有型的脸。
“那你也要考虑爸爸的心情啊。”
“别跟我提到他,他老是把他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好不容易脱离了,我是绝对不会回去,你就这样回去交代好了。”什么家族企业、兄弟一起奋斗,那样的束缚在这三年的自由中他已开始慢慢厌倦,虽然他仍难忘商场上的狡诈斗智戏码。
曾经他也是其中的一名佼佼者,但三年前……
“他要我带你回去。跟我回去,这样我才能交代。”席孟非简单陈述自己的目的。
席净衍点了根烟,白烟冉冉上升。“大哥,我们是不同的个体,你也清楚我向来就爱自由,不喜拘束,你这样做,不是在为难我吗?”
“人生就是这样,不是任何事都能如你所愿的。况且净衍,你要出走也找个像样的地方待,像这种地方……你明知道他会生气的。”席孟非一直是弟弟与父亲的和事老,他不愿见任何一方不快。
“先明说,我不是刻意的,只是随缘罢了。”樊煦是他的挚友,挚友开了店,他岂能不捧场。
“再不回来,我就要冻结你的户头了。”席孟非不得已使出最后的手段。
席净衍一笑,不为所动。“大哥,家里就属你最了解我,只要我不喜欢,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屈服,你认为这手段对我有效吗?”
席孟非也清楚自己的话对席净衍来说绝对无效,只是父亲的压力让他不得不来。他是长子,总要多背负一些责任,可是这种事情找他,好像不妥。在商场上他能在数分钟内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但面对的是手足……他做不出来。
“你们两个都让我头疼。”不自觉间,他又按住频频作疼的太阳穴。
席净衍拈熄烟蒂,站了起来。他今天穿得很休闲,一件套头毛衣和牛仔裤让他显得更为洒脱年轻。
“别这么说,能者多劳。况且,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为何要我回去,唉!其实我也不怪你,人都是有私心的,你又岂能当个清心寡欲的伟人呢?”很早以前,他就隐约发觉大哥想脱离家族事业了,为了什么原因,他倒是没深究。
“你就只有这张嘴甜。”小时候只要席净衍跟他撒娇,他就愿为他担下一切。
席净衍笑笑,戴上眼镜,做了出门的准备。
“你怎么老爱戴眼镜?”席净衍没近视,却总爱戴着一副平光眼镜。有人是遮丑用,他真不晓得他是为何而做。
“有人说我这样很好看呢!”他笑。
“会吗?遮去你那一双好看的眼睛?”
“有人说,我就相信。我要出门了,你要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离开?”
“你要去哪里?”席孟非还想和他多聊一下。
“赚钱!”
是啊,十万元的收入。
***
依着宫日光给的地址,席净衍来到信义区,找到一栋三十层高的大楼。
是玻璃帷幕的典型办公大楼,他开始觉得被人耍了,因为地址上写的是三十楼,在这样的商业大楼内怎会有住家?
不过既然来了,哪有不弄清楚的道理。
他搭了电梯到最上面一层楼,电梯门开启,先是走廊,席净衍就顺着走廊到底,随即看见一扇铁门。他接了电铃,没人应门,低头一看发现门是半开的,他犹豫了三秒便大方走进去。
才刚踏入,冷冽的空气马上侵入他的呼吸、渗入他的细胞里,顺着血脉流窜全身一周。楞在原地的席净衍所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来形容这个地方——空旷。
除了空旷,还是空旷。
一股冷然的气息,让他忽然有种置身北方凄凉野地的感受。
脱了鞋,走上木板地,足下轻得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因为玻璃帷幕旁正是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富家女孩坐在那里。
面向窗外,旁边还摆着一个画架。画布上一片空白,画架下是一块白色的布,上面堆着各式各样的颜料、画笔和调色盘。
席净衍看了眼四周。墙壁是一大片的白,有三个房间,一个是塑胶门,他想是浴室;另外两个木门,他猜是卧房和书房,那他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应该就是容厅了。
容厅里除了刚刚看见的画具和一个人以外,就剩下放在角落处的电话,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真的很空旷。
那感觉又仿佛置身在大沙漠中,一望无际,孤独又绝望的一个人。
正当他想出声时,宫日光站了起来,拉上黑色的窗帘。瞬间,客厅陷入一片灰黑。她回头看见席净衍也无所觉,似乎当他原本便是客厅的一部分,然后走到画架旁,捡起地上的笔和调色盘,沾了颜料立刻在白色的画布上染上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