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日光为她的建议感到有趣。“也许吧……可是我做不出来。”
“两性平等,难道你不知道?”她是女权至上。
“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宫日光的眼神飘忽在很远,目光放在已在校门口等候她多时的席净衍身上。
他戴着深色墨镜,倚着跑车,神采飞扬地朝着她微笑。宫日光就是喜欢他那种自信、君临天下似的表情,个性独立、骄傲如天的他是唯一有资格的人。
对他来说,她,宫日光只是个小小的游戏,是一个充满光明的憧憬,现在他们的关系就像飞蛾扑火——她是火,他是飞蛾。
一沾上,飞蛾就离不开火的引诱,但她也不愿烧死他的生命,于是刻意隐藏自己的光明。宫日光深深明白,他们的关系并不会长久,因为一旦天明,飞蛾就不会只单恋她这道微不足道的火苗,总有一天他们也许会分离也说不定……
“日光,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苦涩?”柳真茗也注意到席净衍在校门口,可她不清楚为何宫日光看着他的表情竟是如此忧伤。
“你知道有一种心情是甜到心痛吗?我就是如此。”
没错!她的确甜到心痛,席净衍让她有种甜如蜜的感觉,但太过于甜腻却会让她无法看清未来,他们真能在一起吗?
她总觉得好像太幸福了。
而太幸福是会通天谴的。
***
“好了吗?”宫日光闭着眼睛问。她闭眼睛不是席净衍要给她什么惊喜,而是她要求他脱光所有的衣服,闭眼睛只是培养一种专注的情绪,毕竟她面前的不再是普通的模特儿。而是她的情人,她多少得专心点,以免浪费。
“好了。”
话一出口,宫日光又深呼吸一口气才缓缓张开,接着,她倒抽一口气。
她没想到即使不穿衣服,席净衍仍是有足够的本钱秀,均匀的肢体比例、古铜色的肌肤和六块肌,明白地显现出他锻炼身体的勤劳,而且他也不像一些夸张得吓人的肌肉男,像他这样,真的是……刚刚好。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她脑中已经开始有了画的雏型,甚至她已在想像她的作品会有多么出色。
席净衍就这么站着让宫日光足足对他品头论足两分钟之久,其实他不是很喜欢这样在女人面前一丝不挂。
即使以前他与其他女人上床,他也很少让她们如此肆无忌惮地看见他的身体,并非对自己没自信,而是他以为这样的表现是让对方看到自己最为隐私的一部分,在这方面他是相当反感。可是在宫日光面前,却是自在的,当然了,她是他的情人,在她面前他可以无所隐藏。
“你再看下去的话,我会当你想要我呢!”他调侃道。
虽然清楚画画是宫日光的全部,因此他也是尽量以严肃的心情面对,只是……有点难呢!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动人的情人就在面前,怎会没情欲?
宫日光尴尬一笑,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十秒后再张开,面容已没了笑,十分严肃。对于她来说,一张画的好坏取决于题材、构图和光线,今天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齐全,她的手已蠢蠢欲动。
“坐到椅子上,以你最平常的坐姿,然后面向我,尽量放松心情和身体,不要怕羞,假装看不见我,这样你感觉会比较好,对,就是这样……不,脸偏了些……好!不要动了,我要开始画了。”才说完,宫日光手中的炭笔已开始迅速作响。
日光要他假装看不见,怎么可能?她是个实体,而且实在地就在他眼前,如此真实,他怎会看不见?对她的喜欢日益加深,怎会无视于她?
不过在宫日光专注的目光下,席净衍也只能认真地专心当她的模特儿,这样的尴尬,他可不想再重来一次。
慢慢地,宫日光认真的模样竟让他在脑子里开始勾勒未来,无论是怎样的情景,唯一不能缺少的就是她——宫日光。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作画、休息,席净衍一点也不敢放松。六个钟头后,当天色渐渐昏沉,宫日光才拿着画板走进储藏室喷上保护胶,出来后席净衍已先套上裤子。__
宫日光朝他一笑:“辛苦了。”
她十分满意这幅画,甚至还可以想像了教授张口结舌的模样。
“让我看看。”
宫日光应他要求将画板一转,席净衍的笑容立刻僵住。
“画得不好?”宫日光注意到他的变化。不会吧?她可是很满意。
“不,是那……笑容,我刚刚并没有笑。”他当然没有笑,而是抿着唇,可是画上的笑容却是如此地自信、狂妄。
席净衍锐眼朝她一瞪。她是透过画看穿他的内心吗?
“我稍微改变了一下。”她直觉地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席净衍。
“这是我?”
“当然是啊!你在我面前,我画的当然是你。”除了他,她还有谁可以画?
席净衍沉了脸色:“你认为这样比较像我?”是他不知不觉地显露出来,亦或是她察觉到了?
“很多时候,在你以为我没注意你的时候,你的笑容总是如此,带着睥睨的笑容俯瞰你底下的人,这是我最近发现的。尤其当你满意一件事时,你左边的眉毛会有些挑高,搭着你的笑容,看起来相当有魅力;刚刚你看我的表情,就很满意我对于你身体的赞叹吧!我觉得这才是你,何必隐藏呢?久了会累的。”宫日光把心中所想完全说出。
席净衍拧了眉,严肃的表情愈加凝重。
“那不是我。”他就是不希望宫日光发现这一点,他不要她知道自己的过往,无论如何都不希望。
在日光面前,他想像人类永远看不见另一面月亮一般地藏住自己恶劣的本质。别人怎么看他都无妨,唯独她——只能看见他光明的一面,永远都让太阳照到的那一部分。
他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是光明的。
“你在隐藏什么呢?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净衍,我也希望你能把心事告诉我,让我分担。”
“够了!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他冷哼一声。
一声“够了”,吓到宫日光,她的画板掉了地,惊讶地望着席净衍。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怒,她才发觉这是他的隐私,他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她却自以为是地看透他。
“对不起……”她怯声道。是她太得寸进尺,应该道歉,有谁愿意暴露自己最隐私的一面呢?
她的道歉让席净衍恢复理智,他收敛怒气,穿上外衣。“不是你的错,是我……我今晚不回来了。”
迅速走到门边的席净衍如此说。他需要时间冷静,合上门,他的身影消失在宫日光的世界。
宫日光没有挽留,此时尴尬的气氛的确不适合他再留下。是他们过于熟稔吗?或是她的自作多情?她现下才能有所省思。
她的唇瓣不由自主地往上扬,是她太过自信了。
撕下素描纸,她想揉掉,却狠不下心。因为她已没有心再为他画画,如果将这张撕掉,她就没有正式的作品可以保存,但……已有了缺陷的画,留着也是一张糟糕的作品。
最后,宫日光还是把画撕了,她想既然是他的秘密,她就不该去探索才是。
她的确太自以为是了。
子夜,一抹人影悄悄立在走廊上。
说不回来,到了最后席净衍仍是回到这里。门一开启,映入屋内的月光将缩在窗边的人影照得清楚,席净衍叹息,因为舍不下。他放不下她一个人在家,尤其在他对她动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