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她以为那是骆康德孩子,所以生下来,而生下后,发现时他的孩子,所以没办法跟骆康继续交往?
“该死!”他感到喉头一片紧缩,不由得低咒。
“哇哇哇……”
怀里的惠儿忽然哭了,尉律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把怒火传给孩子了,连忙拍抚她。
“惠儿不哭,乖……”他哄孩子哄得手忙脚乱。
“我来抱吧。”她好笑的看着脸罩寒霜的他,没想到卖掉婚戒可以让他气成这样,真是太值得了。
他紧绷着俊颜。“不需要,我的女儿我自己抱。”
她又忍不住笑了。“随便你。”她乐得清闲,反正他都没尽到爸爸的责任,现在他多尽一些也好。
飞机已经平行飞行十五分钟了,白允芃有点担心,频频起身看向后面座椅的女儿。
“惠儿不会有事,你就不能放松一下吗?”尉律握住她的手,用了点力道,强迫她坐下来。
“我尽量试试。”她坐了下来。干涩地说:“毕竟我已经上紧发条三年了,一时之间要放松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也没那么多时间给我放松。”
尉律安排了一名专业保姆和他们一起登机,负责照顾惠儿。
她觉得没必要,但他坚持,理由是,惠儿有可能因为不习惯长途飞行而吵闹,会影响到其他旅客,那位保姆则有一百种安抚小孩的办法。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该隐瞒我。独自生下惠儿。”他硬声说道。
该死的,她大可以拿他的赡养费过好日子,但她一毛都不要,这算什么?
“当然——”她把手握紧,压抑心碎的感觉,倔强的回道:“这当然是我的错,在你的字典里,有“自我”以外的字吗?”
尉律瞪视着她。“一想到你独自在异乡生孩子,我的心就会发痛,你就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吗?”
她伤神的看着他。“生下惠儿绝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你说过,你想要一个女儿,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在乎你的感受,但一想到你有多么期盼女儿,我就无法狠心把孩子拿掉。”
他的心滑过一阵悸动。
为了他想要女儿,所以她咬牙生下……
这样的她,又为什么背叛他和骆康上床,让他发狂,粉碎了他们的幸福?
“给我们两杯红酒。”他面无表情的向路过的空姐吩咐,掩饰心中的波涛汹涌。
她立即说:“我不要喝酒。”
她要保持清醒,不要酒精让自己流露出脆弱。
尉律看了她一眼。“你喜欢红酒。”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冻结般。
她真的无言以对,一个清楚记得她喜好的男人,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她?如果不是他的不信任,他们一家四口可以很幸福。
沉默之间,空姐把红酒送来了。
她不由自主的执起酒杯,轻轻摇晃,看着杯里的酒红色液体,她放纵自己享受这上等的滋味。
他们婚后兴致勃勃的收集了好多各国红酒,当然都是顶级珍品,尉律还比照五星级餐厅在家里弄了个私人酒窖,他们夫妻三不五时就去巡视一下,有时就在酒窖里开酒喝,乐趣无穷。
那段时间,真的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自小在育幼院长大,什么都要跟别人共享,唯有尉律这个丈夫是真正属于她一个人的,不但不必跟别人共享,还独宠她一个,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
“还记得我们的酒窖吗?”
尉律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她从温柔回忆里回神,看到他不知何时已喝完了杯中红酒。
“当然记得。”她的脸部线条放柔了,那如梦回忆,会让人永不想接触现实的世界。
“酒窖已经不在了。”他说,一丝模糊的情绪闪过他自持的面容。
看到她蓦然瞪大了眼睛,他缓缓地说:“不知道是谁,在酒窖里丢了烟蒂,酒窖烧光了,什么都没留下。”
她顿时感到喉咙收紧,她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有人故意不要留下酒窖。”
而且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一个比他们还要愤怒的局外人,一只不希望他们离婚的老狂狮。
“我爸。”他的声音就像钢铁般冰冷。
“他一定还在气我。”她叹了口气。“回到台湾之后,我想带惠儿先暂时住在育幼院,院长不会介意,我会尽快找到房子再搬走。”
老人家憎恨她的无情,她真的没信心再回那个家。
“你不住在我家,又怎么帮加恩?”他凝视着表情黯然的她。“难道你想带走加恩?那是不可能的事。”
“到时再说,现在还不知道加恩对我的反应,如果他也恨我……”想到自己的亲生骨肉可能会不谅解她,她就心如刀割。
空姐收走了酒杯,睡眠时间到了,机舱里灯光昏暗,一股怡人的慵懒降临,白允芃也感到累了。
一开始她虽然反对随行保姆,但此刻也体会到无事一身轻的悠闲,她把座椅放平,盖上空姐拿来的毛毯,睡意席卷而来。
真是奢侈的享受,航空公司的座椅比她的床还要舒适,毛毯也是高级货,更别说暖热适中的空调了。
昨晚她没睡好,尉律就睡在她的客厅里,这使她思潮翻涌的想起了许多甜蜜往事。
那些往事里,在她生命中洒下第一道金色光芒的,就是她与尉律的相遇。
当时,她邀请好友骆云看她的第一次舞蹈公演,虽然只是小型的社区型公演,对她却别具意义。
她有舞蹈天份,大学毕业后在舞蹈教室教舞,对任何舞都有兴趣,公演虽然是给学员表现的机会,但因为她负责带舞,所以在公演里占了很重要的角色,说是女主角也不为过。
她和尉律就是在公演当天邂逅的。
尉律是骆云哥哥骆康的朋友,她给了骆云几张招待票,骆云带着他们两个大男人来捧场。
公演结束后,骆云介绍尉律给她认识。
看到他的那时,虽然英挺的他很冷漠,但她的心就是很强烈的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动滑过她的心房,再也回不了头。
他们热恋之后闪电结婚,虽然他父亲强硬反对他们,但尉律很坚持,加上他母亲的支持,他们顺利结婚了。
婚后的她是甜蜜的小女人,婆婆为人很民主,从来不会约束她,她照常在舞蹈教室打发时间,知道怀了加恩才停止。
渐渐的,尉律的父亲也接受了她,生下儿子,她当起专职妈妈,是幸福的尉家少奶奶,她以为幸福可以一直下去……
白允芃睡醒后,机舱的灯光仍然幽暗,头等舱的旅客似乎都睡了,连小惠儿也没发出半点声音,睡得香甜。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三年来,第一次不必被闹钟叫醒,可以睡到自然醒。
她的生活虽然井然有序,但却忙得像陀螺,工作之余的时间都用来照顾惠儿,加上家事和额外的打工——她再某个社区接下团康的家务工作,这个部分可以支付日常生活用品,因为房租真的不便宜。
现在,她就像在天堂里一样放松,孩子有专业保姆照顾,不必她担心,喝了杯红酒才睡更是她长久以来的渴望,平时为了照顾孩子和工作,她压抑了自己的需求,那是不健康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靠在尉律肩上的,两人的毛毯重叠,将他们密密实实地盖住。
他的手臂圈住了她的,将她拥向他,他的体温和力量围绕着她,他温柔的肌肤,隔着层层衣物和毛毯散发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