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看他黯然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想起以前的事情,狱澄儿暗暗责怪自己太大意,立刻转开话题,“墨夜,二姐她还没找到南王吗?”
第5章(2)
说到家,墨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找到了那位陈姑娘。”
狱澄儿一喜,“那太好了,湳王呢?”身为六星城主的家眷,虽然没有参与朝廷之事,但她多少也从爹娘口中听过,湳王的下落一直是皇家的一个心结。
“……珩王跟魔儿到达的时候,那小村子……已经被屠村了。”全村两百多口性命,就这么没了。
“什么?怎么会被屠村?”她脸色一白,“那二姐……”
“魔儿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屠村一事,多半与叛王有关,陈姑娘临死之前,写了一封信藏在她儿子身上,里面有湳王的消息。”
“那、那……唉!”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说庆幸陈姑娘有留下线索吗?以全村人的性命,换得一个湳王?不对?“那陈姑娘儿子还活着?”照理说应该是第一个被杀的才对。
“嗯,她可能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形,暗地挖了一个地洞,把儿子藏在地洞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地洞的入口。”墨夜嘲讽地抿嘴。身为一个母亲,她或许是负责的,但身为一个人,她却不配!
若是早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形,明知会波及他人,为什么不报官?说到底,还不就是自私吗?当年湳王可是她卖出去的,她她怕被追究责任,知道就算捅出来了,她也没有好果子吃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狱澄儿单纯,没有想这么深。墨夜也不可能多嘴把这些不好的事情告诉她。
“那现在吗?”重点还是在湳王。
“珩王传了消息过来,陈姑娘早先在驰州的时候,曾经育养湳王一段时日,到了湳王三岁的时候才将他卖到牙行。”
“什么?三岁就卖到牙行?”狱澄儿刚才还觉得陈姑娘是慈母,现在则是变成一个大坏人。有了墨夜的例子,她知道被卖到牙行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生死都不由人。
“嗯,我已经派人到驰州,照辰曦国律,买卖奴仆都要立下契约,需有牙长与官府印才能成约,当年湳王失踪的时候才两岁,再加上那女子育养一年,算得上是十九年前的事情,只要翻找官府十九年前所立的牙行奴仆契约,找出被买卖的三岁男孩就能找到人了。”
“咦?不能以陈姑娘的名字去找吗?”找名字不是比较快?
墨夜摇头,“当时辰曦才刚安定下来没多久,官府也没那么严,并没有写上卖家是什么名字。”
“要是很多人符合怎么办?对了!要怎么确定湳王是谁啊、总不可能凭容貌吧?”物有相似,人也一样,狱澄儿想了想,“滴血认亲?”
“那怎么能做准呢!”墨夜摸摸她的头真想知道她脑子里都装什么,民间常用的滴血认亲,不过是一种手法而已,只要有了方法,每个人的血都能相融。
“那怎么认人?”她真的很好奇。
“你应该知道的。”他含笑地望着她。
狱澄儿皱着眉想了又想,突然灵光一闪,高兴地用力拍手。“啊!我知道了,是皇室的玉牒对吧?”她怎么会忘了呢!
每当有皇室子女出生,,负责掌管皇家人事的宗人府,都会将孩子出生时身上所有的特征详实记录。
这个规范不光是皇室有,连七星城也有,七星城对皇室来说太重要了,万一被换了个人,对皇帝有异心就糟了,所以七星城主的家眷,不管嫡庶,只要有子女,一样都会记录在七星城的宗人府纪录上。
“嗯,到时候将符合的人带到皇都,再由宗人府核对特征,就可以找出湳王了。”他赞赏地点点头。总算不是太笨。
“那就好,希望一切都顺利。”
“会的。”墨夜颔首。
“过些日子,等事情都平定了,我带你去上山见师父。”师父的孝丧期早过了,现下辰曦动乱不安,等到湳王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他想带她回去见见师父。
“他不是已经逝世了?”狱澄儿傻乎乎地回问他一句。
墨夜一笑,“想些什么,我是让你随我去山上祭拜。”
“喔,吓我一跳。”甜甜一笑,拉着他的手臂轻摇,“跑我说一些在山上的事情。”这么多年,她从没有问过他这些。
“山上没什么好玩的,刚去的时候是夏天,大热天里,站在阳光下扎马步,师父比较偏心,让魔儿站到树荫下扎马,那时候鸿亭看到了,大叫不公平。”
“那师父说什么、”她好奇。
墨夜忍俊不住地笑了笑,“师父什么都没说,只让鸿亭再多扎一个时辰,从此以后,鸿亭再也不敢抱怨了。”多那一个时辰,就让鸿亭隔天完全下不了床。
狱澄儿哈哈大笑,“鸿亭很识相嘛。”
“当然,不过鸿亭也是口服心不服,安份地过了一阵子之后,他在师父的茶水里下了巴豆,让师父跑了一整晚的茅厕。”
“那原师父没打他?”
“打,怎么不打?拿着剑追着鸿亭满山跑。”墨夜想到那一幕还是觉得好笑,鸿亭为此还躲在外面整整三天,直到真的饿得不行了,才跑回去求饶。
“那算起来,你们师兄妹三人,就二姐最好命了。”二姐真是赚到了。
墨夜盯着她,眼底流窜着揶揄的笑,“你可知道,那巴豆是怎么来的?”
狱澄儿一顿,紧接着讶异地张大嘴,“该不会……”不会吧!她印象中二姐没有那么坏心啊,又不是大姐。
“你想想,我跟鸿亭都待在山上,我们要怎么得到巴豆?”
也对!照这么说来,只有二姐才有可能到药房买巴豆回来。狱澄儿没想过二姐也会这么坏心,“二姐为什么要帮鸿亭?”
“你二姐从小就是个实心眼,常弄不清楚别人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又嘴硬心软,鸿亭装得可怜兮兮,跟你二姐说了他常常不通顺,麻烦你二姐买一些巴豆回来熬汤喝,你二姐就信了。”
“我就知道,那二姐没事?”跑一整晚的茅厕,要是她,一定会很生气。
“师父那一次很生气,连魔儿都捱了好几下,在屋外整整跪了一天,师父才原谅好快。”其实师父是气她这么好骗,惩罚重一点,让她学个教训,但是没用。
“唉,鸿亭还挺像我大姐的,惹了祸都把我二姐给牵下水。”
“也是,山上学武的日子很苦,魔儿个性也闷,我又不爱说话。鸿亭一个人不作怪的话,日子真的会很无趣,他小时候也常哄着魔儿帮他做事情……”墨夜细细地回首那些年的往事。
狱澄儿靠在他身边,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诉说着过往,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在墨夜的心底,只怕原震就是如同父亲的存在吧?
想他自小无父无母,娘虽然收他为义子,但只要是男孩子,都会有一个想要追随的对象,依照血缘天性,那个对象应该是父亲,可是墨夜没有,娘那时候又跟爹闹得僵,墨夜也没机会见到她爹,直到遇见原师父。
她以前曾经见过原师父几次,现在想想,墨夜现在的言行举止,不都跟原师父很像吗?原师父总是板着一张脸,也不爱说话,一次见了他笑,似乎也是淡淡地勾起唇角而已,跟墨夜很像。
“墨夜,你会不会想找你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