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让的伙计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送上桌。
临走时,慕容祯突然向伙计招了招手,让对方附耳过来,伙计有些不解,却还是恭敬的凑了过去。
慕容祯交代了几句,顺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对方。伙计接过后,似乎有些为难。
他却道:“你怕什么,出了事还有我担着呢。”
伙计急忙点头,转身跑了。
凤夕瑶感到奇怪,“你和他说了什么?”
慕容祯夹了一块蜜汁牛肉送到她碗里,笑道:“吃饭的时候顺便看戏,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
她不懂,但他夹来的蜜汁牛肉,却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食物。她默默将牛肉送进嘴里,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个世上,唯一知道她喜欢吃蜜汁牛肉的,恐怕就只有慕容祯一个人了吧。
就在她心底五味杂陈时,旁边那桌的徐霸天,突然大喊一声,不但把她吓了一跳,就连饭馆里其他客人也被吓得不轻。
只见那徐霸天仿佛鬼上身似的,抓起自己桌上还热呼呼的菜,便直接泼向自己的脸。
和他同桌的其他人都被吓傻了,本能的站起身,退至一旁。
徐霸天泼得自己江青头菜汤,随即大叫道:“我就是个乌龟王八蛋,仗着老子有钱,整天鱼肉乡民、胡作非为,娶了三房太太,小妾无数,偏偏到现在都没给我生出一儿半女来,我知道我是坏事做多了,将来就算生了儿子,也肯定是个没屁眼的儿子……”
说到这里,慕容祯刚咽下的一口菜险些笑喷了出来。
凤夕瑶已经完全傻了。那徐霸天没病吧?怎么突然之间又是拿菜泼自己,又是诅咒自己生儿子没屁眼?
就见他发疯了似的,将桌子上的菜全倒在自己的头上,倒完了还在那扯着嗓子喊:“我恶贯满盈,将来死无全尸,早晚会遭天打雷劈……”
他那边骂得正烈,凤夕瑶却突然间将目光移向慕容祯,压低声音道:“你刚刚给伙计的那包东西,和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关系?”
慕容祯表情十分无辜,“我都说了,吃饭的时候我一向喜欢看好戏。”
“所以你就派人将那包‘必须说真话’让伙计下到徐霸天的菜里或酒里?”
闻言,他假装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如何知道那包药的名叫‘必须说真话’的?”
凤夕瑶被问得一怔。她不知道,但于筝知道,因为当今天下能炼出这种损人不讨好的极品药,也只有慕容祯了。
想当年被他从妓院带进慕容府的于筝,就曾亲眼看到这位爷用那些奇虫毒草,躲在药房里炼制各种稀奇古怪的玩竟儿。每种药都有不同的效果,而每种效果都能把人折腾个半死。
这个“必须说真话”就是其中一味,名字也是当时慕容祯随口起的,完全没什么创意,第一个被试用的人就是可怜的喜多。
当年她就曾说,这药太阴毒了,因为被下药的人,会无止境的伤害自己,辱骂自己,诅咒自己,四十九个时辰内不服用解药,就会爆血管而死——
慕容祯见她神色慌张,便已经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他没抓着刚刚的问题继续发问,而是轻描淡写道:“我刚刚已经对你说过了,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至于之前曾伤害过你的那些人,自然该受到一定的惩罚。”
说着,他看了一眼仍旧在发疯中的徐霸天,冷笑道:“他这样,也算是罪有应得!”
凤夕瑶顿时明白了,他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原来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她不由得多瞧了他一眼,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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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有人哭着来慕容府敲门。
当时慕容祯正和凤夕瑶在饭厅里用早膳,就见喜多跑过来道:“主子,徐霸天的爹已经在外面跪了快两个时辰了,他说他儿子打昨天从饭馆被人送回家后一直疯癫到现在……”
正端着碗吃饭的慕容祯闻言冷笑一声,“他儿子疯不疯,关我何事?”
“呃……”喜多被问得一怔,眼神不由得瞟向凤夕瑶。
她看了跋扈的慕容祯一眼,轻咳一声,“徐霸天虽然可恨,可真爆了血管,总是有些残忍。”
倒不是她乐意替徐霸天求情,她恨不得像他那种人早死早超生。
可一旦徐霸天真的爆血管死了,杀人凶手就变成了慕容祯。她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可如果这个抱不平出了人命,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听她这么一说,他低声道:“有时候做人太善良,会无形中助长恶势力。”话虽这么说,但他没再袖手旁观,直接对喜多吩咐,“让他再多跪两个时辰,没看到我正在用膳吗?这个时候来报这种事,真是打扰我的好胃口。”
喜多觉得自己挺冤的,莫名其妙挨了主子一顿骂。
在他看来,徐霸天是死是活真的和他没关系,但问题的,徐霸天他爹就跪在门外大声哭喊,让人赶了几次始终赶不走,死活非要见主子一面才肯罢休,他才来禀报。
好不容易等主子用完了早膳,终于听他道:“去把人给我叫进来吧。”
片刻工夫,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一看到慕容祯,就跪倒在地,哭着把自家儿子的情况给说了。
当他说到徐霸天回家之后,居然还想拿着菜刀自宫时,站在他身边的凤夕瑶险些没喷笑出来。
慕容祯也很想笑,不过他忍住了。
待徐老爷哭天抢地的说完了儿子的症状后,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你说的这种病其实也是失心疯的一种,别人或许没法治,可对我来说,却是易如反掌。”
徐老爷闻言,急忙跪爬几步,“还望侯爷出手相救,只要我家小儿能恢复健康,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小老儿也在所不辞。”
凤夕瑶在心底冷哼一声。那徐霸天就是因为有这种纵容着他的爹,才胡作非为到今天这种地步。
慕容祯却道:“病嘛,我是可以治,但是报酬嘛,我怕你们徐家负担不起。”
徐老爷急忙求道:“只要侯爷开价……”
“一百万两!”
话音刚落,徐老爸惊愕,凤夕瑶也惊呆了。
这摆明敲诈嘛。
慕容祯不疾不徐的喝口茶,才道:“如果你拿不出一百万两银子,就赶紧回家,给你儿子准备后事吧。”
事先他已经让人调查过徐霸天的家世,的确财大气粗,台面上再加上私底下见不得光的,包括徐家现在住的那幢大宅子,凑个一百万两应该刚刚好。
既然徐霸天这个恶少经常仗着有几个臭钱欺负人,他就让对方尝尝家道中落的滋味。
见徐老爸似乎还在犹豫,慕容祯已经有些不耐烦,“你再考虑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但我可不敢保证你儿子还能撑那么久,要是不幸他死了……”
他急忙抬起头,泪眼汪汪道:“一百万就百万。”只要儿子能活命,只要将来还有人能给自己送终,就算倾家荡产付医药费,他也愿意给。
“可是我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容小老儿凑个几日,只要凑足了银两,势必会派人将银子亲手奉上。”
“既然这样,你就签字画押,立个字据吧。”
待徐老爷写了欠条后,慕容祯吩咐他赶紧回府,把那疯癫的徐霸天抬来瞧病。
徐老爷片刻不敢耽误,有了侯爷的保证,儿子就有救了,他急忙转身回府,让家丁带儿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