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先前那样说过,现在却又和我在一起,你不就成了自己口中倒霉、令人同情的人了?」她拿他说过的话来揶揄他。
「没办法,我天生犯贱,不喜欢软趴趴的女人,又呛又辣的女人才入得了我的眼,这个倒霉鬼我可是当得心甘情愿。」雷刹托低笑着以额轻摩她的额。他可是很挑的,唯有关红绫才收服得了他的心。
雷刹托那似褒又似贬的话,让关红绫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所以你愈泼辣,我就愈喜欢,就算每天拿鞭子抽我,我还是喜欢。」雷刹托故意说着乱七八糟的浑话逗她。
「你老爱这样胡说,不怕旁人听见了要笑话你?」她轻拍他,要他克制点,这里可不是仅有他们两人,还有其他人在,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听见呢!
「我说的是事实,他们要笑就尽管放声笑吧!我不在乎。」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爱她就尽管爱,才不管别人会如何看。
雷刹托的坦然无畏,让她眼中盈满笑意,整颗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轻抚过她柔细的发丝,感叹此刻有太多人在周围,有些人仅仅是闭目养神,有些人也可能正竖起耳朵偷听他和关红绫的对话,使他无法一亲芳泽。
「白君豪呢?你忘了提到他,可有想过,当他看见你站在我这边时,会有多震怒?」笑过、闹过,雷刹托话锋一转,提起她那个让他非常不舒坦的未婚夫婿来。白君豪也是个大问题,他终究是关红绫的未婚夫,两方动起手来,那场面绝对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如果他不做出伤害其他人的决定,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等他出现。」她有罪,不该将心给了雷刹托,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与白君豪刀剑相向,可事情的走向已逼她不得不作出选择。
「你后悔了吗?」雷刹托轻问。
「我不知道。」关红绫轻叹了口气,摇头。
「不要后悔!」雷刹托用力将她拥进怀中,哑声说着。
「我……有点害怕。」她轻声对他坦言。此刻她人倚在他怀中,享受着和他之间的浓情密意,但之后呢?她能否再倚在他怀中?她能否有勇气坦然说出她真正想要的?
「做你真正想做的,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都在。」雷刹托紧搂着她,期望他的胸膛、他的双臂能够为她挡下所有责难,让她能够永远都无忧无虑地倚靠在他怀中。
关红绫喟叹一声,紧紧搂着他的腰杆,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慌乱无措的心安定下来。
「我成了不要脸的女人了。」白君豪一定恨死她了。
「没关系,我喜欢你的不要脸。」雷刹托低笑,啄吻了下她的发心。
「你在幸灾乐祸?」她危险地半眯着眼瞪他。
「不,我是自鸣得意。说到底,你和我是半斤八两。」他笑得好不得意。
「怎么说?」他们俩何时半斤八两来着?
「我为了你背弃铁勒吾部族所有人,你为了我背弃白君豪,关外的人唾弃我们,关内的人也一样。严格说来,我们两人本事挺大的,居然能让那么多人不齿。」雷刹托打趣道,一点都不担心会到处遭人白眼。
「这样的本事,可是一点儿也不让人引以为傲。」关红绫只能说,雷刹托的想法异于常人,才会受世人唾弃而沾沾自喜,教她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我倒不这么认为。」雷刹托非常自豪地笑着。
关红绫不以为然地哼了声,趁着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放轻松地倚在他怀中,和他东聊西扯。
额什木就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全听得清清楚楚的,他的心陷入成全或反对的挣扎中,难以作出决定。
他无声地问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第9章(1)
清晨时分,天光未现,埋伏在山谷丘陵后的雷刹托突然间正襟危坐,而负责聆听四周动静的铁勒吾部族男子则迅速趴在地上仔细倾听。
「他们来了。」雷刹托率先打破沉默,拿起一旁的弓箭做好准备。
「来了近二十个人。」负责聆听风吹草动的部族男子接着说道,向大家确定人数。
所有人闻言,神情不再闲散,迅速无声散开,伏低身躯,专注地等候指示。
关红绫亦拿起弓箭等待姜谦和出现。
他们的计划是当姜谦和与白君豪等人通过山谷隘口时,埋伏在丘陵后的他们就会先对姜谦和与白君豪等人放箭,让姜谦和与白君豪等人进退两难,待削减敌方人数后,他们再另持兵器冲出,将敌方杀个片甲不留。
「大家保持镇定,等他们来到隘口时,等候我的指令出手。」额什木清楚下达指令,要每个人都遵守,不得有违,他严厉的目光一一扫视过每个人,最后停留在最不受控制的雷刹托身上。
「一切听族长的。」雷刹托要额什木尽管放心,在隘口伏击姜谦和等人是他想出的计划,他没理由做出扯自己后腿的事。
额什木放心对他颔首,于是所有人便屏气凝神地等候姜谦和与白君豪等人出现。
★★★
姜谦和与白君豪率领着一队人,快马加鞭地赶路,急着在破晓前赶到铁勒吾部族驻扎的大草原,意图趁着「铁勒吾」部族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时,来场大屠杀。因侍从白清武艺不佳,所以白君豪便没要求白清参与这次的突袭行动。
「白少侠,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无须单恋一枝花,况且你风采翩翩,放眼天下,喜欢你的女人多得是,关红绫那个女人背叛了你,是她不长眼。她不晓得是受雷刹托那个野蛮人哪点吸引,居然舍弃像白少侠这等少年英雄。我敢保证,要不了几天,她就会哭着回来求你了!」姜谦和表面上劝白君豪放宽胸怀,事实上这一路都忙着煽风点火,不断加深白君豪对雷刹托与关红绫的恨意。
「那个贱人敢趁夜离开,向她的奸夫通风报信,就休怪我无情无义。我乃堂堂『飞云山庄』的少庄主,想要和我『飞云山庄』共结秦晋之好的名门世家多的是,可不差她一个。想当初,我是看她在容貌与家世都与我十分相配,才会与她订亲,岂知她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而且竟然还挑上雷刹托那令人作呕的野蛮人,简直是丢弃脸面。凭我的身分,她就算是哭死了,我也不会再接纳她的!」关红绫的离开,是白君豪这辈子所遭受到的最大耻辱,他恨得咬牙切齿,有意大声张扬,就是要让在场的人都知道关红绫恬不知耻的行为。
「对!凭白少侠您的身分,压根儿不用对那对奸夫淫妇太客气!可惜她向雷刹托通风报信,让他们俩给跑了,害得我们只好找雷刹托那个野蛮人的部族算这笔帐。」原先打着要一网打尽的姜谦和对跑了雷刹托一事,郁闷到快吐血了,为了消除心头的恼怒,唯有将恨意全都发泄在铁勒吾部族的人身上,才有办法暂时消减。
「那个贱人偷听到我们的谈话,会不会向他们通知我们要去的事?」白君豪可不想千辛万苦到了铁勒吾部族驻扎的草原,却发现除了草以外别无其他。
「不会,关红绫是汉人,铁勒吾部族的人不与汉人结亲,断然不会接受她和雷刹托在一起,与其面对憎恶她的人,她不如和雷刹托双宿双栖还乐得轻松,岂有闲功夫管其他人死活?」姜谦和说得斩钉截铁,以他自己的想法论断关红绫会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