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他惊慌的冲上前,抓住她流血的手臂。「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你留下来,你身体还很虚弱。」
「走开,我不想听你说话,不想看到你!你快滚离我的视线。」她失控的大哭大叫,完全失去了冷静和优雅。
「好,我走!我马上走!」他白着脸往后退开,在她进一步伤害自己之前,痛苦的转身冲出病房,紧急到护士站找人。
护士立即进入病房替忽然又变得很冷静,毫无表情呆坐在床上的黎语雰重新施打点滴。
只要路维朗不待在病房内,黎语雰其实安静得让人心慌,让护士都觉得她好像没有生气了一样,因为这两天她不说话、不进食,甚至连水都不肯喝。
她只能靠点滴维持体力,而仅剩的力气都拿来赶走路维朗了。
今天的她神情更加憔悴苍白,看起来更加单薄虚弱。
路维朗对她束手无策,原本打算来医院亲自见黎语雰一面,替两人把误会解释清楚的刘菲湘,看见路维朗这样子也很难过。
「我看你暂时别进病房吧,她听不进你的解释,你进去只是折磨彼此而已。」现在,她也只能劝路维朗退一步。「你想想别的办法,或是联络她的家人过来上海陪她休养,等她身子养好后再解释也不迟。」
旁观者清,刘菲湘力劝路维朗找另一条路走。
这两天完全听不进任何劝告的路维朗,颓丧的抹了抹疲惫的脸庞,终于点头答应。
「好,我去联络小语的爸妈。」唯今之计,就是联络黎爸和左阿姨前来上海照顾小语。
「去吧,好好的跟长辈讲,我想你应该免不了领一顿骂,但比起黎小姐的身体,被骂一顿不算什么。」她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他拿着手机慢慢走往走廊的尽头,推开玻璃门站在户外,心情沉重的拨打一个熟悉的号码。「左阿姨……我是维朗,有件事我想请左阿姨帮个忙……」
他的声音疲惫哽咽,眼神痛苦的望着灰蒙蒙一片、好像要下大雨的天空。
「维朗,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那端,正和丈夫悠闲享用午餐的左玟莉,担忧的与丈夫相望。「你要左阿姨帮什么忙,尽管说没关系。」
「左阿姨,小语她情绪有些不稳,现在在住院,她很需要左阿姨的陪伴,能不能请左阿姨立刻过来上海一趟?」到时候他会跟左阿姨和黎爸解释一切,无论黎爸要骂他或痛揍他,他都愿意承受,他只希望小语赶快乖乖吃饭,把虚弱的身子养好。
「什么?我马上到上海,在我过去之前,你要好好照顾小语,知道吗?」
唯一的宝贝女儿住院了,左玟莉担忧的立刻挂掉电话,和丈夫收拾行李订机票,马上启程飞往上海。
上海这边,路维朗只能对着手机苦笑。
「如果小语肯让我照顾,我也不会麻烦到左阿姨……」他痛苦的自言自语,语气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天空瞬间下起雨来,毛毛细雨淋湿了他的发、他的衣服,但他却不想进去躲雨,任凭雨滴打在自己的身上,他在心里祈求,他心爱的小语能够相信他的爱。
第9章(1)
路维朗从上海回到台湾,回到工作岗位上,已经是小语出院随着爸妈回台湾休养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半个月前,黎爸和左阿姨到上海听他说明事情经过之后,一向温文尔雅的黎爸难得动怒的出手打了他一顿,温柔的左阿姨也动气的责骂他跟前女友纠缠不清。
黎爸和左阿姨都不肯接受他的解释,不愿意原谅他,至于黎语雰更不用说了,她依旧看见他就大吼大叫,失控的拔掉针头折磨自己的身体。
他无计可施,只能暂时退得远远的,让左阿姨和黎爸照顾她,带着她返回台湾。
这期间,他留在上海继续工作,回到台湾的小语依旧不肯接他的电话,连他传的简讯也不肯回应,他在她手机里的留言也像石沈大海一样,没有收到半点回覆。
「协理,这份行销广告支出报表,财务部急着要回去建档并往上呈递,协理什么时候可以审阅完毕,好让我归还财务部?」范秘书再次提醒一脸失魂落魄、心思完全不在公事上面的路维朗。
昨天协理返回公司上班后,就一直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会看,等看完后会通知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空,他头也没回地说着。
「协理,这份资料有急用,可不可以请协理早点审阅完毕?」范秘书急得想跺脚,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她一直催促协理审阅签名,但她等得头发都快白了,协理却连看都还没看。
「范秘书,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心思完全没摆在公事上,路维朗打起精神询问范秘书。
「请说。」她一定有问必答,只要协理问完话后能够赶快看报表。
「是这样的……」他终于肯转身了。「我想请问你,如果你亲眼看见你先生和前女友待在饭店房间里,你先生发誓他跟前女友没发生什么事,并没有背叛你,一切都只是误会……你会相信你先生的解释吗?」
看着上司英俊却憔悴的脸庞,范秘书心里有底了,原来上司是为情所困喔。不过这事还真复杂,牵涉到女人最痛恨的「前女友」这种生物。
「请问协理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的答案有两种,一种说来安慰人的,另一种则会在上司的心头狠狠地捅一刀。
「真话。」他说。
「听真话喔,那简单啊!我绝对不可能相信我老公的解释,就算他跪在地上对天发誓,我也不会相信他一个字,而且我会立即跟他离婚,不过在离婚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的命根子给阉掉,让他再也没办法跟前女友纠缠不清!」女人狠起来的时候,男人会没命的。
闻言,路维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睡眠不足而显得精神不振的眸子,闪过一抹惊骇。
「协理,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她很乐意提供答案。
「没、没有了。」他挥挥手,要范秘书退出去。
「协理,一个小时后我会再进来拿报表。」范秘书离开前,不忘提醒他记得看报表。「啊,对了!总裁夫人刚刚打电话来,要协理今晚回家一趟。」
「我知道了。」回家接受乱刀砍死谢罪吧!路维朗心里苦涩哀怨的想着。
妈咪对他向来不留情,在他因一时疏忽而深深伤害了小语之后,现在最恨他的人,除了小语之外,就是妈咪了。
范秘书关上门退了出去。
路维朗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先把财务报表审阅完毕。
他的工作效率其差无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他还看不到四分之一。
「协理,夫人来电,一线电话。」蓦地,范秘书用内线通知他。
他放下手中的报表,沉重的接起电话。
「妈……」
「别叫我,我没你这个黑心肝的负心汉儿子。」忍了大半个月,于怀晴再也忍不住,今天非得痛骂儿子一顿不可。
他无言,不敢再说话。
「你的心变黑了,连声音也哑了是不是?」
「妈咪,你找我有什么事?」不说话也被骂,路维朗颓丧的陷入皮椅,一手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如果妈咪是要我去找小语解释误会,我会去,但我怕小语还是不肯见我。」
「你去有屁用啊!小语全家人都出国去了,她再也不理你了!」气到失去理智,于怀晴连不雅的字眼都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