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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房、每一妻妾,包括单春雾、单雨霏这两位小姐,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银可使,添购胭脂水粉、金钿翠珥,个个穿金戴玉,光彩夺目。

  唯独生母早逝的单无眠什么也没有,连居住的地方也是府里最小的院落,以前是堆放柴薪用的,现在勉强是她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

  自幼便在大娘的欺压下长大,她学会了一套求生之道,想要有朝一日不再让人轻贱,她必须要有自保能力,攒足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所幸大娘爱吃果子,老是刻意在她的院子里吐出果核,以堆积垃圾为乐,因此不大的庭院便长出小苗,历经数年长成结实累累的果树。

  一日被大娘罚着抄写千字文一百遍,她写乏了便在桃树下打盹,突地一颗成熟桃子往下掉,砸到她后脑勺,她抬头一望,顿然灵机一动。

  既然有现成的果子可酿酒,何不试试!于是她花了三年的时间酿出甜而不腻的桃子酒,再佐以微酸的李子蜜酿,由冬雨偷偷地拿到外头去卖,果真能挣得些许小碎银。

  「怎么又在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天生的贱胚就是改不了卑贱的心性,烂泥扶不上墙。」尖酸刻薄的声音先到,才见肥硕的身影跨进红砖拱门小院落。

  「大娘。」一见来者,单无眠连忙由小凳子起身,福了福身请安。

  「谁准妳喊我大娘了?贱丫头,妳只能跟仆佣们一样称呼我夫人。」凭她低贱的身份,还妄想是千金小姐。

  「是的,夫人。」她态度恭敬,不敢违抗。

  何云芳满脸不悦地朝她额头戳去。「瞧瞧妳的穷酸样,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整日没个分寸的和下人混在一起,我瞧了就心烦……」

  「夫人,别忘了那件事……」显得气势比妻子弱的单上南轻扯她袖子,提醒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还有要紧事要办。

  她冷冷斜睨了一眼,自个就着圆椅一坐。「贱丫头,算妳运气好,我跟老爷替妳觅了门好亲事,下个月初九是好日子,妳就八人大轿给抬过门,高兴吧!」

  「敢问夫人是哪户人家?为什么这么急?还没纳采、下聘……」她试图拉回婚姻自主权,不想随人摆弄。

  何云芳不耐烦的一挥手,「叫妳嫁妳就嫁,哪来那么多废话?有人肯要妳就该偷笑了,还想挑三捡四,真当自己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呀!」

  「夫人若不给无眠一个明白,无眠不嫁。」她早知此言一出,大娘必然会责罚她。

  果然,一个巴掌声立起,她白皙的面庞登时浮起五指红印。

  「我养条狗都比养妳有用,妳以为妳能说不嫁吗?我决定的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妳识相点就给我自个儿上花轿,别让我五花大绑地押妳上轿!」对她,她一点也不心软。

  「夫人……」她怎能罔顾她的意愿,强人所难?

  「夫人,妳别动怒,熄熄火气,气坏了身子可是跟自个儿过不去,让我和她谈一谈。」面对妻子是一团和气的单上南一转身,立即摆出高高在上的官架子。「无眠,嫁人这事对妳有利无弊,妳不是一直想要我承认妳是单家的女儿吗?」

  「这……」她真正想做的是让娘亲有个名份,供奉于单府祠堂。

  「现在机会来了,我不只让妳以三小姐身份出阁,还给妳一笔钱,只要妳替我办妥一件小事,事成之后,妳便可以拿着这笔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父亲的话让有意翱翔的单无眠心动了。

  第2章(1)

  「啊——不要呀!不要再来追我,奴婢不是奶娘,不要脱我衣服……快放手,不要捉住我的衣服……呜!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你这傻子快走开,不然我打你……」

  一名花容失色的貌美侍女哭丧着脸,惊慌不已的拉着硬被扯开的衣襟,脚下的粉蝶绣鞋沾上泥土,跑不快的尖叫连连,不停地喊着求饶声,最后还不敬的语出威胁。

  而在她身后追逐的是一位衣衫不整的白衣青年,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知染上何物而污浊,披头散发地呵呵傻笑,嘴里还咬着女子一截被撕破的衣裳,似乎十分得意抢到「无价宝」。

  「我不是傻子,我是王爷,你不可以打我,阿阳说这是犯上,你要是打我就砍你双手……呵呵!本王是好人,不砍人手,你快过来给本王爷抱抱,本王饿了要吃奶……」好大好圆的胸脯,他一定能吃得好饱。

  侍女吓得直挥手,抱胸不放,「我没奶啦!王爷,奴婢还没嫁人,哪来哺育稚子的乳汁,你不能对我乱摸乱碰,我要叫人了……」

  「谁说不能摸、不能碰?阿阳明明说你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奶娘,你要喂我,快点喂,本王喜欢你大大的胸脯。」看起来好好吃,奶量充足。

  看他舔着嘴,一脸馋相的样子,她脸色白得快要哭出来,「夏侯侍卫他骗人,奴婢是来服侍王爷的日常起居,并非侍寝的妾侍,王爷别被坏人蒙蔽了。」凭他那副傻相也想强压牡丹,简直是提篮子打水,没着。

  真要让他辱及了身子,她也没脸见人了,姐妹们肯定笑话她荤素不忌,挑也不挑地给傻子破身,成了傻子娘。

  「你坏、你坏,不许说阿阳坏话,本王不吃奶了,要打你,打死你,坏嘴巴乱说话,打烂你的嘴,看你敢不敢再说阿阳是坏人……」心坏掉就要修一修,打碎了混泥巴再做一个新的。

  身材高大的男人散着发,行为宛如五岁稚童,抡起拳头追打个头不到他肩膀的绿衫姑娘,像是在玩,又似孩子气的追跑,一边捶打一边嚷叫。

  可是他的力气奇大,不晓得要控制打人的力道,看似胡乱挥动的双掌每捶一下就像要断入骨头一般,让挨揍的人从骨子里疼了起来。

  很快地,原本容貌姣好的侍女已浑身是伤了,这边肿一块,那边淤紫一大片,下巴是拳头印子,手臂、肩颈和脸全是被打的痕迹。

  痛得很呕的侍女见四下无人,想反抽帚柄回手,趁机让傻子王爷吃吃苦头,可事情怪得很,她只要一有动作想做什么,马上反食恶果,重重的拳头如影随形地落在她身上,让她只能抱头乱窜。

  「救命呀!王爷要打死人了,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啊!好痛,不要再打了,王爷,拎月不敢了、饶了奴婢……呜!我的脸……」人全死光了吗?居然没人出面帮她一下?

  偌大的乐王府虽然仆佣上百,轮班守卫的侍卫也有四百名,不过大多在府里待久的人,深知乐王的小脾性,因此他一闹起来没人能阻,只能等他累乏了,自会倒地就睡,再由他的贴身侍卫抱回寝居休憩。.

  所以大伙儿识相地躲得远远的,不去当那个不知变通的倒楣鬼,府有傻王已经够不幸了,干么还自找苦吃,有事没事闪远点总没错,谁管新来的奴才死活,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你在哭什么,府里死了人吗?我要挂白灯笼玩,白灯笼,快去找白灯笼来,所有的树上全挂上白灯笼……」一下子生气、一下子嘻嘻哈哈,他手舞足蹈地要玩灯笼。

  「不行啦!不能挂白灯笼,又不是……」她不敢说出来,怕是唯一死刑。「奴婢是哭王爷打人很痛,我的手骨快教你打断了。」

  乐王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他一无妻妾,二无子嗣,要是府里高高挂起白灯笼,那是谁要薨亡了,是帝王后妃,还是当今太子?这是杀头大罪,万万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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