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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2)

  「堂门」不甚宽阔的大厅放眼望去,没有显示涵养的字画;没有显示财力的古董;没有显示清雅的花木盆栽。简言之,「堂门」大厅整个空荡荡,没有多余的装饰摆设,就像是落魄、再也翻不了身的门派。

  被奉为上宾的萧漠四平八稳地端坐在首座,悠哉镇定地喝着肉包子亲手奉上的西湖龙井,以眼角轻瞄下首不甘不愿的肉包子与德叔。

  「堂门」,善于使毒于无形。

  照理说,萧漠进了「堂门」,对于他们所奉上的茶水该抱持谨慎的态度,能不喝就不喝,况且他曾亲自尝过肉包子施放的迷香威力,更该存有戒心。

  可是,萧漠一发现堂玄月与德叔对令牌的尊崇,与对他过于礼遇的态度,便推想令牌在「堂门」兴许就像皇帝使用的传国玉玺一样,地位崇高,使得他们二人丝毫不敢造次,所以便毫无畏惧地喝下肉包子亲手斟上的茗茶。

  倘若他论断错误,茶中真被下了毒,也只能说他赌错了这一局,不得不认栽。

  曹武站在萧漠身侧,不喝茶,也不碰触「堂门」的任何一项物品。他保持高度警戒,只消一发现有任何不对劲之处,即会舍命护主,绝不让萧漠再次在「堂门」手中栽个大跟斗。

  「萧堡主,茶好喝吧?」堂玄月陪着笑脸,轻声询问。

  「还可以。」萧漠放下茶盅,耸了耸肩。

  「……」对于萧漠的回答,堂玄月非常不满意。这西湖龙井可是他们珍藏已久的好茶,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她没双手奉上一碗毒茶,他就该偷笑了,居然还敢挑?啧!

  德叔同样在心里犯嘀咕,可碍于门规,萧漠已是「堂门」门主,不管他们心底承不承认,都得以上礼待之,倘若他们对萧漠下毒,夺回令牌,便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依门规当处极刑,逐出本门。

  「贵派门主何时会回来?」都已经来到「堂门」,萧漠倒是想会一会外传拥有天人之姿的「堂门」门主。

  「……很快就回来。」堂玄月目光含怨地瞥了他一眼,她意外丢失门主地位,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肉包子,你叫什么名字?」萧漠闲着无聊,与她聊天打发时间。

  「我叫堂玄月,不叫肉包子,请萧堡主牢记。」萧漠一再提及她的屈辱,令她火大。

  「堂玄月?这个名字听起来颇耳熟。」萧漠低喃,仔细思索着,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萧漠的嗓音低醇好听,特别是她的名字到了他嘴里,彷佛成了世间最美丽的字句,在堂玄月平静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若非感受到德叔站在身侧,恐怕她已痴痴凝望他好看的脸庞了。

  「我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萧堡主怎么会觉得耳熟呢?」堂玄月连忙扮笑脸,希望萧漠不要想起她正是前任「堂门」门主。

  唉!一定是堂玄星与堂玄辰在江湖上走动时,曾提到她的名字,萧漠辗转听闻,才会觉得她的名字耳熟。

  「是吗?」可人的笑容使萧漠更想快点想起究竟是何时听闻过她的名字。

  「当然。」堂玄月与德叔异口同声,肯定地回道。

  就在堂玄月与德叔一同对萧漠涎着过于甜腻的笑容时,德婶已在厨房蒸了一笼包子走进来。刚一见萧漠人在大厅,德婶直觉认定他是来夺回「百毒秘传」的,于是想都没多想,将手中的包子隔空扔至桌上,直接对萧漠出手,施展「漫天花雨」。

  「住手!」堂玄月与德叔同时惊叫,跃起身阻止德婶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

  曹武执剑挡在萧漠身前,准备拦阻德婶的攻击。

  被攻击的萧漠依旧好整以暇地端坐于首座,看着堂玄月与德叔惊慌失措地出手替他拦下所有淬毒金针。他们的动作更加说明了,持有令牌的他在他们心中无比重要,为此,萧漠嘴角噙起一抹感兴趣的笑容。

  「曹武,你退下。」萧漠轻声命道。

  「堡主,那名老妇想要伤您。」德婶摆明了要出手伤人,曹武不明白萧漠为何要他退下。

  「你不必忙,先让他们自个儿去乱一阵。」萧漠下巴扬了扬,指着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人。

  曹武定眼看了看,堂玄月与德叔包围着德婶,挡得滴水不漏,德婶想再出手伤人并不容易,于是便退至一旁,静观其变。

  「萧漠特地过来抢回『百毒秘传』,你们不出手击退他就罢了,为何还要阻止我?」他们两人的阻拦使德婶气急败坏,不懂他们是着了什么魔,不然怎会转性护着萧漠?

  「德婶,萧漠手中有令牌。」堂玄月硬着头皮,急切地报告憾事。

  「什么?!怎么会?」德婶一听见令牌在萧漠手中,顿时倒抽了口气,停下手,不再动武。

  「我扮假新娘那天,不小心让令牌掉在新房里了。」悔不当初的堂玄月反省地低垂着头,细声说道。

  「难怪你们会让他坐在首座。」德婶见她一脸懊悔,想骂她糊涂也舍不得骂出口。

  「老太婆,就是这么回事,你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了。」德叔遗憾地叹了口气。

  德婶一脸沉痛地看着一派惬意的萧漠,长叹了口气。向来不曾有过外人当上「堂门」门主,今日竟发生在眼前,虽然老祖宗们全都成了一坏黄土,不过老祖宗们若地下有知,肯定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狠狠教训他们这群不成材的后辈啊!

  「你们讨论完了吗?」萧漠打破他们哀伤的氛围。

  「是,已经讨论完了。方才是老身过于鲁莽,还请门主恕罪。」德婶立即跪下请罪。不管心中有多不愿,既然令牌在萧漠手中,就得接受事实。

  德婶的一句「请门主恕罪」让堂玄月与德叔哀号出声。他们最不想让萧漠知道的事,竟然被尚未恢复镇定的德婶给说破了,这下可好,他们真得称萧漠为门主了。

  「门主?我?」德婶一句门主让萧漠吃惊,他可没想到捡到令牌会让他变成「堂门」门主。

  「是,拥有令牌的您已是『堂门』门主了,莫非门主不知?」德婶不明所以,给予肯定的答覆。

  「他们两人方才只字未提,我的确是不晓得有这么回事呢!」对于莫名其妙当上「堂门」门主这件事,萧漠一点兴趣都没有,倒也顿时恍然大悟,明了堂玄月是「堂门」的前任门主,否则令牌不会自她身上掉下来。令牌落到他手中,她一定恼得想捶胸顿足,不过这倒挺有趣的,他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回敬堂玄月,算是回报她带给他的混乱。

  萧漠含笑的眼瞳轻轻瞄到脸色青白交接、一副快要昏倒的堂玄月身上。

  经由萧漠一提,德婶这才恍然大悟,明了堂玄月与丈夫隐瞒的原因,一旦明了,就晓得自己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属下知错,请门主责罚。」事情既已被德婶说穿,堂玄月与德叔只得跪下认错,请求门主宽恕。

  「既然知错,这回我就不予以追究,但下不为例。」萧漠迅速掌控大局,成为「堂门」有史以来最具威信的门主。

  「谢门主宽容。」不管堂玄月与德叔心里有多呕,仍然得依尊卑之分颔首向萧漠表达感激之情。

  「你们在门中各自担任什么职务?」萧漠摆出门主的派头,不疾不徐地询问在场门徒在门中的地位职务,好摸清「堂门」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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