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前的男人挑动了她,和她一直以为不存在的性欲。
她近乎愉悦地品尝自己体内的改变。
所以,原来她不是“干巴巴”的,她也是有欲望的。她露出笑容。
然后她发现脸上轻轻拂动的压力不见了,她偏了偏头,迎上他的眼眸。
茜希看得出来他也对自己底兴趣。
他的眸色比方才更深浓了,原本看着她伤口的视线,开始在她的脸上游移,目前后停留在她的嘴唇很长的一段时间。
突然的口干让茜希下意识舔舔唇,于是他的视线又胶着在她一点点粉红色的舌尖。
噢!这个男人绝对对她感兴趣。
但他的呼吸频率不像她急促,他的身体不像她发热,他的手不像她汗湿。
这是一个很习于自我控制的男人,而她不喜欢这点。因为她自己的自制力向来很差,所以她讨厌太能掌握自己的人。
有一瞬间,茜希想把他的头发拨乱,把他的钮扣扯开,把他弄得更乱一些,让他更接近她的状态一点。
最后她只是不太爽地吹开刘海。“弄好了没?”
他深吸了口气,把药品整理一下。
“走吧,到外面谈。”
“哼!”她喷着气走出去。
茜希先偷瞄一下阳台。幸好幸好,今天早上下雨,所以她上床之前把望远镜先收起来了。此刻它正静静地靠在墙角,看起来纯洁而无辜,不引人注意。
“说吧!你要干嘛?”她随手抓起一罐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又恢复一开始的坏脾气。
“我要买你的作品。”
那就是衣食父母了。
“你要买哪一件?”语气稍微调整到客气一点。
“你所有的作品。”
矿泉水放了下来。
“你再说一次。”茜希终于直视他。
“我说,我要买你所有的作品。”他也回复到精明生意人的那一面,冷静,平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噢。”茜希抓抓头发。“好吧!那我们下楼去看。不过我先跟你说一下,我的新作还没出窑,所以目前现成的作品不多,或者你要留订单下来也可以,做好了我再通知你来拿。”
“我想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原仰慢慢从她身旁经过,站在客厅里,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我想要独家代理你的作品。”
他的每一个姿态都显示出,这是一个很习于握有主导权的男人。但明白了体内苏醒的欲望之后,茜希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领域被他入侵,甚至开始能用欣赏的眼光观察他流畅而优美的线条。
他真的是个好看的男人。
……等一下!
“什么意思叫独家代理?”她警觉起来。
“你知道‘玻璃迷宫’吗?”原仰转身正对她。
任何跟琉璃艺术有点关系的人,谁会不知道“玻璃迷宫”?虽然茜希不确定自己算正规的琉璃艺术家,但好歹也沾上一点边。
“玻璃迷宫”是一间饭店,更确切的说,是一间赌场,在拉斯维加斯。让它和琉璃艺术拉上关系的,正是它的名字。
“玻璃迷宫”的设计和装潢运用了大量的琉璃,而,为了让它名副其实,几年前饭店的经营者!据说也是个台湾人,开始在饭店的精品区大量引进琉璃品牌,并且举办了几次极其规模的世界琉璃展。
专业度建立之后,“玻璃迷宫”所举办的展览俨然成为艺术圈一个重要的盛事。对世界各地的琉璃艺术家来说,作品能在“玻璃迷宫”展出或贩售,就是一种肯定,也是一个绝佳的肯定。
不过,这个人问她这个做什么?
“我在‘玻璃迷宫’有专属的店面。”其实,他在世界各地都有专属的艺廊,但对她,“玻璃迷宫”的吸引力大概多过一切。
这小女人低下头想了一想,最后,很谨慎地抬起头。
“你们的义大利面还卖到拉斯维加斯去?”
“我的本业不是卖义大利面。”他掏出一张名片给她。“我叫原仰,拥有一个全球性的连锁艺廊,这是我的名片。”
他的公司同时也有经纪部门,但台湾的艺术经纪人制度还不够完善,因此他在台湾没有特别设立经纪部门。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主动感兴趣的台湾艺术家。为此,他甚至延迟了返家的时茜希接过来一看。
原仰,这是他的名字。
这张名片和它的拥有者一样昂贵高雅,滑顺衬手的纸质,浅白的色调,右上角有一个简单但特殊的标志,是一个字母Y被一些藤蔓似的线条包围,她认得这个标志。
“原艺廊”?他是“原艺廊”的……再看一下,执行长?
他是世界知名的艺术经销商“原艺廊”的执行长?
茜希在他和名片之间来回看了好几次,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第七届的‘世界琉璃艺术展’半年后将在‘玻璃迷宫’展开,我想要独家展出你的作品。”原仰迎上她的目光。
他的神情是如此自信,囡为任何一个艺术家都不会放过在“玻璃迷宫”展出的机会,尤其是让“原艺廊”代理推出。其中一个条件便已是许多艺术家梦寐以求的,更何况是两者加起来?
所以,说完之后,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等待她的答案。
结果,他面前的小女人只是跳过来,粗鲁地把他推出门外。
“我考虑看看!”
咚,原仰错愕地看着门在他的眼前关上。
第3章(1)
原艺廊,原艺廊。
玻璃迷宫,玻璃迷宫。
世界琉璃艺术展,世界琉璃艺术展。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茜希在自家客厅焦急地踱来跟去。最后,她决定这种事还是要问问师父的意见。师父在艺术圈闯荡比她久,应付这种事比她更有经验。
虽然那暴躁的家伙大概又要把她骂个臭头,不过算算时间,每个月固定的请安时间也到了——好,来打电话吧!
“电话电话电话。”她开始翻箱倒柜把自己的电话找出来。
最后在一个抽屉角落,终于翻出她一个月才用一次的电话机座。
把电话线接进墙上插孔的时候,她的手心开始汗湿,等电话号码拨完的那一刻,她连背心都湿了。
茜希硬着头皮等那一串仿如永恒的拨通音被人接起。
“啊!糟了,忘了注意时间。”现在美国东岸是几点?
来不及了,电话那端已经被人接起来,那阵让她头皮发麻的怒吼声一路吠了过来——
“谁!”
“哈哈,师父,是我,我是茜茜。”她握着满手的冷汗,讨好地说。
“哼。”那声气喷得像龙卷风一样。
完了,电话那么快就接起来,而且又是师父亲自接的,可见他一定躺在客厅沙发小歇,而她把他吵醒了。
如果要论起床气排行,她顶多算小咖,她师父才是祖师爷等级。
“那个……师父,徒儿是来跟您例行请安的。”她陪笑道。
“安!”
窸窣扑通一阵闷响,话筒换过了一手。
“茜希。”终于,话筒那端响起一个和善悦耳的女性嗓音。茜希松了口气。
“师娘,是我,我是不是吵到师父睡觉了?”她冷汗冉冉的问。
师娘柔软的嗓音轻笑起来。
“别理他,只是在睡午觉而已。不过我也该叫他起来吃晚饭了。”师娘亲切地问候:“茜希,你还好吗?台湾的一切都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她加了一句:“方婆婆也很好。”
“那就好。”师娘温言道,“茜希,婆婆年纪大了,我们又住得远,我哥平时也很忙,没法子常去看她,只能请你多关照一点。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打电话过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