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你想报仇吗?”
五皇兄的目标虽然是他,但到底连累到芝芝,他不确定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朱芝芝略一思索,摇摇头,“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仇。”
充其量只能说有些小恨,实在不值得他们冒着被卷朝政的危险去报复。
“所以啊,”他眨眨眼,“我们的目的不是打击我五皇兄,而是……”
她接过他的话,“而是想办法让自己活得舒心!”
什么朝政、什么阴谋,只要日子过得舒坦,不就再好不过?
所以他早八百年前就冒着和母妃翻脸的危险,给自己下了断言…… 他啊,注定成不了大器。但是……
他却可以是所有兄弟中,活得最潇洒、最快乐的一个。
“芝芝……”
“又有什么事?”朱芝芝微证,斗嘴呢 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有一件事,孔龙一定没和你说。”
她叹气,“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了?”
他刚才怎么说的?
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不瞒你。
原来说的另有其事。
慕无极苦笑,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件。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找过一个和尚?”
朱芝芝身形一僵,突然想到什么,迟疑地抬头,却看到 他眼中的苦涩。
“就是你想的那样。”慕无极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真的不想给她一丝离开的机会,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瞒着她。
心机、手腕,这些他从小被强制灌输的东西,他可以对任何人使用,除了她。
爱她,因为她的澄澈,想守住这一片洁白的云,而对自己尽心守护的她,又怎能有一丝欺瞒的阴影。
“我……”朱芝芝低头,“我只是想……能不能……”
“不用说,”他别过头,“你有得选择的,我会安排你见他。”
说话间,她才发现,天色已晚。
梁王府的庭院在夕阳的笼罩下,精致而美丽,然而,她真的可以永远生活在这座与世隔绝的花园里吗?之前生死关头所下的抉择,在安逸舒适的环境下,在一切变得可能的情况下,轻易地动摇了。
好一会,朱芝芝才发现慕无极已经离开,院子里只有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也很孤独……
◎◎◎
“你……就是那个和尚?”
瞪大了眼睛,朱芝芝表情已经称得上滑稽。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这家伙让人完全无法与高人联想在一起。
个头才到她肩膀,光秃秃的脑袋泛着油亮的光,五官皱巴巴像没长开,嘴歪眼斜鹰钩鼻,总之从头到脚一副爹不疼娘不爱的丑模样。
神棍!
看到他的第一眼,这个词就深深印到脑海,她觉得,神棍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假的。”
“什么假的?”
“他肯定是假的。”她几乎是在下结论了。
慕无极好笑地看她,“什么都还没说,你就知道是假的了?”
“长成这样要还是真的,我就跟你姓算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言差矣!”那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几声佛号,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反正命中注定要跟梁王殿下姓的,这种赌输赢你都不吃亏啊。”
这……这是出家人该说的话吗?
朱芝芝差点被气翻。神棍,绝对是神棍!
“我听你再妖言惑众,无极,你看他……”
刚想和某人告状,却发现某人正兴致勃勃地询问:“大师,你说真的吗?她真的会跟我姓,我也想自己算算,不过我师父老人家说……”
第10章(2)
“慕无极!”
人家说什么,他都信,她说一百句,他也不信!
朱芝芝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啊……那个,大师,本王觉得我们还是赶快进入正题的好,哈哈。”后两声干笑,是挽回面子用的,但显然是无意义之举。看来再过不久,梁王惧内的消息将不再是秘密了。
“谨遵王爷吩咐。”那和尚抬起头来,细细地打量起朱芝芝。
她受不了地别过头。她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这和尚也许能帮助她回家,她就对他莫名起了厌恶之心。
不都说找不着方法了吗?他一个出家人添什么乱啊。
虽说她下定决心待在这里陪这个傻王爷,可到底是自己生存的时空,不可能丝毫不想知道那边的情况。所以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她就心慌得厉害,也不知道她哥怎么样了,是不是还为她这个失踪的妹妹茶不思饭不想,牵肠挂肚?
……不太可能。
那家伙很想得开,如果她上次留的字条他有看到的话,多半他会过得很好。
“这位女施主,可否容贫僧问个问题?”
“那得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有没有意义,我爱不爱答。”
刁难,这显然是刁难。
那和尚却也不恼,只露出一个像是在笑的表情……如果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露出这种表情,那叫高深莫测,可是他……丑,还是丑。
“施主可是来自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凭借常人的力量永远不可能到达。”
“照你的说法,我不是正常人吗?我不是过来了?”
“施主定然是接触到一些可以做为媒介的东西。”
朱芝芝一僵,心跳有些加速,“是又怎样?我只想问你……”
“有回去的办法吗?”慕无极突然接道:“大师,我们只想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回去?”
“你……”
“芝芝,这件事我也想知道,这不是不关我的事。”
怔忡片刻,她叹了口气,“好吧,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那贫僧就问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
“施主来之前可接触过什么?”
她想了想,“书,一本古书。”
“是如何接触了它?”
“拿在手里,一翻,金光四射,视线模糊,就过来了。”
她答得很简洁,好像懒得多说一句话。
“书中的内容看到了吗?”
“看……”她顿了顿,又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遂接着道:“看了一页,写了什么也看不太懂,不过,最后那五个提示,其中四个全在最 惊险时帮了大心,像是有人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赶来提醒我一样。 ”
“芝芝,那第五个提示是什么?”
“我不想告诉你。”
“芝芝……”
“我不想说。”
“梁王殿下,”和尚此时突然开口,“提示的内容并不重要,既然女施主不愿意说,也不必勉强。”
“噢?听大师的语气,可是已经有了答案?”
那和尚又是一笑,“答案女施主自己早已有了,又何必非要贫僧说出口。”
慕无极皱眉,“大师可是在和本王打哑谜?”
“不敢,贫僧的意思是,留与不留,其实在于女施主自己,若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求什么天、告什么佛呢?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和尚一皱眉,更丑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贫僧言尽于此,这位女施主颇具慧根,相信不久就会顿悟。告辞。”
面对堂堂梁王,这和尚倒也算得上不卑不亢,迳自离去。
慕无极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朱芝芝,半晌,才开口道:“看来,还得由你选。”
朱芝芝唯有叹气。
◎◎◎
五天了,距离上次见那丑和尚,已经有五天了。
期间,朱芝芝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她学少林寺的和尚面壁思过,她学华山派的令狐冲闭关思过崖,可是她的武功非但没有进步,轻功还退步不少,可见人是不能偷懒的。
不过,她不太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心里一块空荡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