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嘛!至少让我换件衣服。”对她第一次主动抱他,杰鲁不禁窃喜。
“原来衣服比较重要。”于妍立刻松手,离他远远的,但又随即靠近,拉起他衣服下摆用力擦脸。
“你又做什么?”杰鲁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动作。
“擦脸啊!你没看见吗?”于妍故作优闲,正经八百的回答。
杰鲁见状,忍不住苦笑摇头。他换上干净衣服后,拧一条热毛巾,正要为她擦脸,却看见于妍早在餐桌前打起盹来,她果然是累了,他会心一笑。
然而当热毛巾一碰上脸颊,于妍立时睁开惺忪的睡眼。“不要吵啦!”她的语气像是在赶讨人厌的苍蝇。
杰鲁失笑,轻柔的拭净她粉嫩的小脸,然后将她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在卧室的大床上,转身欲离去。
“别……”经过一翻搬动,于妍被惊醒,正巧看见杰鲁欲离去的背影,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这床这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不会碰到的。”经过今天一整天的进进出出,她明了这石屋大是大,但也只有一房一厅。像她这样反客为主的占用唯一的床,令她心中有丝不安。
“你相信我?”除非她认为他不是男人,否则怎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
“睡沙发不是很不舒服?”对他的问题她避而不答,张口打个呵欠。
但美人在侧,只能看不能动也是一样痛苦啊!杰鲁不禁苦笑。
“随便你吧!”于妍挥挥手,翻个身就睡着了。
看她那副毫无心机的模样,杰鲁发现好像只有自己多心而已!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引不起她的戒心,他叹口气躺在她身侧,也许是由于床铺的下陷,使得于妍向他这边靠过来。杰鲁认命的伸手拥住她,无奈的却因身体发热而一夜不能合眼。
第4章(2)
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向她微笑着,那笑容中包含着慈爱、亲切及鼓励;她彷佛又回到小时候,欢天喜地的奔向他,但那张脸却在下一刻转变为邪恶狰狞,四周在一瞬间陷入黑暗,他变成一只丑陋的怪兽对她张牙舞爪,她心中的喜悦被满满的恐惧取代,他要来了,他愈来愈接近了,她心中不断的有个声音在对她如此说,而恐惧感也愈来愈高,黑暗中只见怪物的身影愈来愈大,愈来愈近,逐渐向她压下……
于妍睁眼坐起,全身的冷汗及心中鲜活的惧意,和静谧的夜形成强烈的对比。
只不过是个梦罢了!她试图理智的说服自己,却控制不住因恐惧而发抖的身躯。
一只温暖强壮的手伸过来揽她的肩,是杰鲁。她心想大概是床的轻微震动吵醒了他,却不知他彻夜未眠,此时正以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回事?做恶梦吗?”
思及那个梦,于妍忍不住全身轻微战栗,“没事,只是一个……梦。”她有些迟疑,却仍努力的微笑,企图掩饰不安。
杰鲁觉得此刻的她是那么柔弱,令他想永远地将她抱住好好呵护;可是同样的,她在这么脆弱的时候却不向他寻求安慰,这令他有些愤怒,因为觉得不被需要。
“不只是梦,到底是什么事困扰着你?”他蓝眸中显示着非知道不可的决心。
“真的只是个梦。”她回避他的视线,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企图多汲取些安全感,对于这件事,她宁愿选择遗忘,希望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为什么它又在梦中造访她呢?
“我是那么不可信任吗?”杰鲁叹口气,紧紧抱住她,安慰似的前后摇晃。
“不是那样的,对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她连忙向他解释。
“只是很重要的人?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蓝眸中布满失望。
“你从未提过你的背景。”她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心中的那股情感,只好以别的话题引开他的注意力。
“你不认为你是在和我交往,而不是同我的家世背景交往吗?”
“你不认为这样比起来很不公平吗?我的身世都告诉你了,但你却什么也不说。我对你的认识也只不过是知道你为了自己的兴趣而独居在森林的边缘,有股奇怪的贵族气质,如此而已。”
虽然明知她是故意要引开话题,但他正好可以趁此时向她表白自己的身分,将一切敞开来谈,也许也可得知她的心结何在,“不想睡了?”看向她期盼的小脸,他下定决心。
她点点头。
“真的想知道?”他心里还是有点迟疑。
于妍用力点头,觉得自己的脖子快断了。“你到底说不说啊?”她不禁嘟着嘴抱怨。
她的模样可爱极了,杰鲁伸手轻捏她粉嫩的脸颊,“先答应我,不生气。”他不放心的要她保证。
“你有事瞒我?”她睁大美目,挣开他的怀抱。
“你生气了?”他蓝眸中满是担心。
“没有,应该是……好奇吧!”
“好吧!”他轻松的靠在松软的枕头上,伸手拉她。
于妍顺势倒入他怀中,说真的,她还满喜欢这样靠着他!
“我的本名不是杰鲁,而是杰克亚.F.弗烈克.鲁道夫,只不过我目前并不用那个名字。”
“你为什么不再用那个名字?”她水汪汪的大眼中充满好奇。
“你真的没生气?”他仔细的端详她的反应。
“我该生气吗?就为了你隐瞒真名?”她反问,“生气是最容易误事的情绪了,被骗或被欺负的感觉就已经很糟了,还要花时间生气,那不是帮着别人欺负自己?那种亏本的事我才不做呢!”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他嘉许的摸摸她的头,继续往下说。
听到他又拉回主题,她连忙竖耳倾听。
“鲁道夫是个很大的家族姓氏,应该说是贵族吧!和其他的贵族一样轻浮奢华,自己有领地,却还经年累月的长住巴黎,只为享乐而时时提高领土的赋税,弄得民不聊生,我的父亲鲁道夫伯爵在外养情妇,而伯爵夫人也另有情人,社会风气更是默许他们分别在公共场合和各自的情人出双入对。”对于这种潮流,他十分不以为然。
“连带的,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也变得轻浮,崇尚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我的父亲在一次决斗中被杀,只因为对方说了一句不该说的实话。而我是长子,照理说该出面为父亲报仇,同那个人决斗才对,但我实在不能苟同他的行为,即使他是我的父亲。”他的语气中充满伤感与鄙夷,因为他实在讨厌提起这段过去。
“在他死后,我觉得我对这种贵族生活已无法忍受,再加上我的家人不但没有因为我父亲的死而反省,反而更变本加厉的沉迷于纸醉金迷的世界,所以我离开巴黎,选择现在的生活。”他简短的结束,并未说出目前的身分。
依于妍对他的认识,她知道即使他说得如此简略,必定还有更多没有说出的部分;她对当时的潮流多少也有些认知,除了家人对他离家的不谅解及指责外,贵族们必定会百般嘲笑他是个懦夫,不敢为他的父亲报仇。
“你只是坚持自己的原则罢了,是那些人不了解。”她忍不住出声为他辩白。
“谢谢天!你是真的了解。”他先是惊讶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于妍,然后就感动的一把将她搂住;以她的冰雪聪明,自然不难猜出他当时的情况。
“所以,这也是你不愿意做些华靡东西的原因之一。”于妍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