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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她冷霜而决断的拒绝言词简直就像是朝他的自尊心开了一枪,教他感到无比难堪,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

  “现在,放开我。”她冷肃道。

  他微眯眼,胸口一股突生的火气,恼羞成怒,突然一把将她拉近,低头往她脸上俯去,眼看就快要强吻上她的樱唇。

  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样放肆的举动,她吓了一跳,虽然反应很快的立即闪头避开,却还是有些来不及,他的唇擦过她唇角颊边,虽然没有真正强吻到她,却已经教她又惊吓又备觉屈辱。

  “小橙!”

  江书桓又惊又急的叫道,赶忙上前想要帮她,但他才刚跨步,应天骥就突然发出一声吃痛哀叫——

  “啊!”

  她抬脚用力往他一踹,高跟鞋尖硬的鞋跟直接踹上他的胚骨,痛得他整个人身形一低,足足矮了半截,只差没丢脸的跪到地上去。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职员们无不倒抽一口冷气,有的还失声低讶出声,天啊!这个冰山美人经理也太猛了吧!

  而且她并没有就这样轻易放过他,藉着他低下的身形,握紧拳头,直接往他鼻梁狠狠送上一拳——她以前曾勤于参加女子防身术,那些辛苦的练习可不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

  “哇啊!”他又吃痛哀叫,捧着被打歪的鼻梁,发现竟然流下鼻血。

  她眼眸忿恨而霜寒,浑身怒气蒸腾,整个人像冰雪女王般冷厉的瞪视着他。

  “小……小橙?”在几步之外的江书桓睁大了眼,满脸担忧的轻唤。

  他可以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愤怒的原因,毕竟……那可是她的初吻啊,虽然并不算真正被强夺走,但以她倔强又骄傲的脾气,肯定相当难以接受这样的状况,应天骥被打断鼻梁也绝对是他自己活该受罪。

  她紧握双拳,还是死命瞪着应天骥,仿佛想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却只是用一双冰眸恨恨瞪着他,忽然,她细眉一揪,委屈的神色如流星闪坠入眸中,一扭头,转身大步跑离当场。

  “小橙!”江书桓一愣,赶紧起步追上。“小橙!”

  然而她跑得太快,一下子就闪身进入电梯里,在他还没追上她之前电梯门就已经关上,直接降落到一楼,他焦急的只能赶紧奔进另一台电梯里,然而当他追到一楼大厅,她早已不见人影。

  ***

  “展老大,你现在人到哪里了?”

  “现在才正要出发。”展拓扬一边开着小货车穿越城市的市中心街道,一边对着手机另一端的谢予宁说道。

  他正准备南下到嘉义山里的部落去帮谢予宁拍一场为期一个星期的原住民祭典,车后座载着拍摄用的器材与一些相关用。

  “哇哩咧!”谢予宁不禁发出哀叫:“我们都已经被灌三轮小米酒了,你现在才要出发?”

  他有些无奈,道:“这边的事情才刚全部处理完,最快也得四五个小时才到得了部落,你们就再撑着点吧。”

  “就是快要撑不下去了才打电话问你这个救兵啊!”她又哀叫。“展老大,我知道你昨天才刚回台湾就又把你叫来帮忙是有点过分,但我真的只剩下你可以求救啦!你一定要快点来啊!”

  这个部落的酋长太热情好客,文建会的这份企画案才刚刚开始进行拍摄,就已经把他们这整支拍摄团队的人员灌酒灌倒了一大半,战力严重不足;展老大和酋长是老交情,也是少数能制得住他四处找人灌酒的人,所以她才赶忙搬救兵,不然这个企画案肯定就要拿空白带回去交差啦!

  “知道了,我会尽快过去。”他轻笑回道,很明白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

  挂上电话,他继续开车,然而心思却有些浮动。

  他向来非常忙碌,每年的预定行程几乎全满,且不时还会有这种临时被叫去帮忙拍摄的状况,把他已所剩无几的空余时间填塞得毫无缝隙,然而……自从上次拍完硕霖的广告之后,他却有种“还不够忙”的感觉……

  还不够忙,因为他竟然还有时间会想到欧阳橙。

  即使他特意把自己丢掷到遥远的彼方去拍摄纪录片,远离有她存在的城市;即使把所有时间都埴一满他衷心喜爱的工作,专心于他的梦想,却还是不够,怎么样都不够……甚至离她越是遥远,时间经过越久,越加忙碌于工作之中,他竟然反而越加想念她。

  正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往往一回神,他才蓦然发现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她的笑脸与她闪闪发亮的坚毅瞳眸。

  他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原来具有这般强悍而巨大的力量,足以将一个人原本所坚持的信念连根拔起、彻底摧毁,瞬间重新建构成另一种只属于想念的坚固堡垒。

  即使是像现在正在开车的状态,他的心思也仍旧充满了她的影像,就像不断反覆播放的拍摄带,根本无法按下停止键,有时候甚至会将擦身而过的路人误认为是她……

  “咦?”

  在往后疾退而去的街道画面中,他忽然捕捉到一抹快速闪动的熟悉身影,双手反射性的立刻做出动作,将方向盘一转,随即踩下煞车,将车辆迅速停靠到路边……

  ***

  自从奔离公司之后,欧阳橙就一路沿着大街狂奔,整颗心无比混乱又纠结。

  所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早已像一张密实的闇黑大纲将她紧紧罩住——对展拓扬的思慕,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对书桓的歉疚,对应天骥的不齿,对父亲的忿怒……全都一古脑儿的往她头顶压来,教她仿若要窒息,而刚刚所受到的屈辱则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她压垮。

  她漫无目的的奔跑着,要跑去哪里她不知道,要跑多久才有办法停止她也不知道,她只想逃离……

  “橙!”

  一声叫唤忽然传进她耳里,震动她混乱晦暗的意识,就像一道阳光穿透浓密的灰云,洒下一束金色光亮。

  她一愣,脚步稍缓。是她幻听吗?她怎么会听见展拓扬叫唤她的声音?那是只属于他会叫唤她的方式,但他人不是不在台湾吗?还是因为她太过思念他,导致意识不清了?

  怀着不确定,她脚步渐缓,终于完全停住,声音像是从她身后传来,她想确认声音的真实性而转过身——

  “橙!”

  才转过半个身子,随着又一声近在咫尺的叫唤,她随即被拥入一具温暖而厚实的胸怀。

  她怔愣,然后瞬即认出这具胸膛的主人,真的是他……

  他紧紧拥抱住她,仿佛此生都不愿再放手似的紧紧圈拥着她,然后以发自肺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我想你。”

  她胸口猛地一震,屏息,伸出手,也同样不顾一切的紧紧回拥他。

  大街上有不少行人走过他们身边,皆对他们投以惊异的目光,但他们不在乎,只是无言紧紧相拥;这一刻,彼此无处可去的思念才终于有了出口,犹如荒漠般的心灵终于涌出一眼泉,静静填补彼此干涸多时的灵魂。

  好半晌,她忽然在他怀中轻道:“我们的传唤铃一定是相通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就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稍稍放开她,拉出一些距离好能够看见她的面孔,双手却仍轻拥着她,深深看进她眼底,问:“发生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在大街上狂奔。

  她摇头,眸中却有着掩藏不住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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