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的想着,一个人在台北的他,不知会不会被那些沉重的工作给累垮?他每天都这么忙、想做的事那么多,知不知道要停下来休息?现在的他一定很累、很难受吧……该怎么办呢?
“放心啦,他这么大一个人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大猫乐观的说。
但她还是没办法放心,跟着言震鼎做了快三个月的TA,现在才发觉自己早当他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做尽了一切努力,只为得到他每周一次的认可,如今她怎能知道他生病却什么也不做呢?
对这难以释怀的牵挂,她也感到很陌生,一向不知忧愁的她,根本没想过有人会让她如此挂念。
她好想立刻出现在他身边,带药给他吃、替他分忧解劳……
***
跟日商代表金田先生带来的会社干部开完会,言震鼎已四肢乏力,头昏脑胀,完全不知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没想到一病就这么严重,好像要把这几年来没有感染到的风寒一次加在身上,他的头好重,还有点耳鸣,喉咙不但干涩而且痛得像是脱了一层皮,身体肌肉更是酸痛得一点力也使不上。
“言先生,今天五点半之后就没事了,要不要去鸿宝工地那里看一下?”苏秘书敲门进入办公室,仔细的安排行程问。
“我跟泰祥建设的白董约了晚餐。”他说。
他之所以答应邀约,是想亲口跟白董说自己已和熙嫣分手的事,既然熙嫣不愿接受事实,也不想向任何人承认,他只好亲自找上白董坦诚,只是仍会替熙嫣隐瞒出轨的事。
“真好!泰祥建设的白董又约您了!”苏秘书激动的恭喜他。
言震鼎发现她的反应很奇特,“你怎么比我还开心?”
“没、没有啊……希望您可以跟白董事长用餐愉快。”苏秘书赶紧回复专业的态度。这还用说吗?她心里当然是打着如果老板可以入主泰祥建设董座,那么自己也一定会受到提拔的主意。
不知道苏秘书想法的言震鼎,收拾好东西之后便去等电梯,但很不幸的,他遇到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纪超凡。
没错,现在业界最喜欢拿两个人来比较,一个是因商业主流导向得宜,而年年收入上亿的言震鼎建筑师,另一个则是因喜欢接公共工程及艺术设计而获得清流名声的纪超凡,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的事务所就正巧开在对门。
“感冒了?”纪超凡一见他,便给了他一脸灿烂笑容。
“你是不是有派间谍埋伏在我这里?”言震鼎有些不悦,怎么姓纪的永远知道他的事?
“刚才听你跟你秘书在门口说了一下话,感觉鼻音很重。”
“那若我跟她在厕所里乱搞,想必你也听得很清楚了?”
“呵,你才没有。”纪超凡表现出一副对他很了解的样子。
“你才少在那边跟我装熟。”言震鼎冷觑他一眼,没好气的走进电梯。
“病得那么重,要去看医生喔。”纪超凡说。
“你别跟娘们一样罗唆,短短六分钟我已经听了四次一样的话。再说,你其实很希望我可以病得重一点吧?”
“喔?真没想到白熙嫣小姐这么关心你。能够受到女朋友的叮咛呵护,你一定希望这场感冒永远不要好吧?”
言震鼎瞪着纪超凡,直到电梯门阖上,他都没有再出声。
这家伙竟以为一直在他身边罗唆、叫他去看医生的女人是熙嫣?可事实上,不断重复同样这句话的,却是他一想到就心烦的何小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管是跟熙嫣分手前或分手后,何小葵为他做的一直都比熙嫣这个女友还多?而在他病得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唯一令他感到温暖的,也是何小葵的关心?
“好想见到她……”下一秒,他对自己这么想感到讶然。
为何她的笑脸、她晶亮有神的眼睛,在他脑中总挥之不去呢?为什么就算他人在台北,似乎也时时刻刻都感觉得到她在叫他?
他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不久后,自泰来的秘书致电传达今晚董事长有事不克前来的歉意,言震鼎才忽然意识到之前白熙嫣担心的问他感冒是否很严重,还能不能跟她爸爸吃饭,并不是关心他会不会来,而是希望他不要来……
果然,白熙嫣稍后便拨了通电话给他,这么说——
“震鼎,再给我们彼此一段时间,好吗?”
“我们彼此无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老实这么回答。
看来,这次一定是熙嫣找了个借口拖住她父亲,请父亲不要赴约,因为她大概不希望他亲口跟她父亲说出他俩分手的事实,也想逼他在生日会现身,秉持着拖延时机的心态看能不能挽回他。
对她这份心思,他无奈地叹了一口长气。
第4章(1)
一下高铁台南站,言震鼎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因为他的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
而当他搭计程车来到瑞都大饭店柜台CheCkin时,更青天霹雳的被告知自己完全没有预约房间的纪录,这时他才想起因为连日来的繁忙及重病,让他只顾着硬要拖这条命来上今天的课,却忘了交代苏秘书帮他订房间。
这下怎么办?
在这令人极度沮丧的时刻,他脑中想起的竟是何小葵那张笑脸。
不!怎能想起那个只会为他带来混乱的丫头啊?
可是,他在台南唯一比较熟的人就是她了啊……
不行,他有预感,要是自己向她主动求援一次,她就会把对他的满腔热情倾巢而出,从此他将有接不完的电话。
“学长,还好你在这里,我正想说要是你换了饭店我就找不到你了……”何小葵背着一个大包包,一发现言震鼎,就朝他奔过去。
等等,是他开始发烧了吗?言震鼎将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是有点烫,难怪会看到她出现。
“本来想提早把你交代的压克力板模型带给你看,但是你没接电话,我就只好直接来这里找人,结果柜台告诉我你今明两天竟然都没订房间,我还想说糟糕了,你该不会临时换饭店住了吧?”她坐在他身边,个性还是一如以往爽朗又多话,将缘由一古脑的告诉他。“还好,等我上完洗手间一出来,就看到你在这儿了……学长,你没订到房问吗?”
一连串的噪音令人无法当她是幻影,言震鼎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好吵,不明白她怎么可以永远讲这么多话?
“我……咳咳……”他头痛欲裂,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哪!学长你、你喝了盐酸吗?我不是叫你要去看医生?”她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你发烧了!快,我带你去诊所。”她不由分说便半扶着他,硬拖他走。
言震鼎虽然想拒绝,却没有半分力气,只能任凭她了。
何小葵拖他来到自己的摩托车旁,强迫他坐上去。
言震鼎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该不会要挨在一个女大学生身后,正感到不妥想下车时,她却已坐上车将油门一催,摩托车像箭一样地疾飞出去——
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住她腰间的衣服,要不是反应快,只怕早就摔了下去。
他紧紧靠在她身后,没想到自己会在台南被一个女孩子用一辆摩托车载。风往他脸上吹,似乎减轻不少堆积在体内已久的闷气,眼角边闪过各色街景,然而他却无心欣赏,因为坐在后面的关系,他的胸膛紧挨着她纤细的背,甚至可以闻到隐约飘来的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