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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宇文丹花!”

  “你疯了!”一听到那个名字,闵奇善扬声怪叫,望着樊衣甫像是他疯了似的。

  就连向来稳重且气定神闲的储仲泉也忍不住皱起眉头,用不以为然的眼神审视着好友。

  因为太过震惊,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两个男人像掉了舌头似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终归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储仲泉率先回了神,望着自己的好友,他很快的隐去了眸底的震惊,语气平稳地问道:“你为她求药,为什么?”

  明明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对于好友的问题,樊衣甫只是耸了耸肩,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纠缠上的。

  最初,他原本很清楚宇文丹花与“她”是不同的,虽然有着相同的面容,脾性可却是南辕北辙。

  随着接触的时日拉长,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她们到底像不像,甚至总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他真以为是青青回来了。

  原本,对于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是真的想要撒手不管的,可是就在他要离开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竟浮现青青那一抹总能温暖人心的粲笑。

  想要留住的渴望拖住了他的脚步,所以他驻足,在他回首的那一刻,便再也不能潇洒的离去。

  “对啊,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的性子有多阴险狠毒,不但害死了寨里的人,前阵子竟然还偷走仲泉的娃娃,勒索了一大笔的银子。”

  那时将人给顾不见的他和樊衣甫,还铺天盖地找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由储仲泉拿着银票去赎人的。

  要他来说,这种女人愈早去见阎王,天下就愈早太平。

  听到好友对她的批评,樊衣甫忍不住眉头一拧,有些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他竟然开口替宇文丹花说话,“她要那银子,并不是为了自己。”

  “怎么可能不是为了自己?她一定是因为黑风寨的金银珠宝全都被官府充公,才会将主意打到仲泉身上。”

  “她是为了寨里的那些孤儿寡母才这么做的。”原本懒洋洋的声调蓦地扬起,听得出来那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的激动。

  他的解释让储仲泉和闵奇善心中同时泛起了不好的预感,眉头不自觉深锁。

  樊衣甫向来是不在意旁人死活的,如今偏偏在意起宇文丹花,还巴巴的来找他买药?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樊衣甫只怕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动了心绪。

  如果对象换成任何一家的闺女,甚至是个身份低下,再或者是青楼娇娘,他们都会乐观其成。

  可如果对象是宇文丹花,那么他们就要头疼了。

  “这是她告诉你的?”

  就算打死闵奇善,他都不会相信那个刁蛮任性、视人命为无物的女人会有悬崖勒马的一天。

  本来,储仲泉和他是盘算着用循序渐进的方式将黑风寨导向正途,免除那种血腥杀伐、刀口舔血的日子。

  若非宇文丹花一时私心作祟,想要挟寨要胁储仲泉,事情又怎会变得如此令人遗憾。

  “她没说过,但我有眼睛。”心知好友们对于宇文丹花的观感极度不佳,所以对于他们质问的语气,他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若非宇文丹花真心对待福婶她们,那些遗孀们又怎会打心底怜惜着她,就凭他一句话,她们个个缩衣节食,就是想省下些银两替宇文丹花买老母鸡。

  “所以呢?你爱上她了?”一直抿唇不语的储仲泉突然语不惊人死下休的问道。

  “爱?”他轻声冷哼,但一点也不奇怪像好友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会提到这个字。

  毕竟就为了这个字,他可以诈死下黄泉,再忍受着千刀万剐之苦,为自己换了一张睑,只求一世的清静。

  但他这生的爱恋都给了一个离世的女人,早就没有多余的爱可以给人了。

  只不过宇文丹花很幸运,生了一张和青青一模一样的面容,再说,就算是看在两人尚属同盟的份上,他也得插手管管闲事。

  他的心里兜转着千百个理由,可是有时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他对宇文丹花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思。

  可爱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不,我不会爱上她,也不可能爱上她,我只不过是有点同情她罢了。”樊衣甫摇摇头,斩钉截铁的回道。

  “真的吗?”都已经愿意散千金寻名药了,还说不爱?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储仲泉和闵奇善对视一眼,显然并不相信樊衣甫的轻描淡写。

  瞧那两人眸中闪烁着的浓浓疑惑,樊衣甫也知道他们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但他却不在乎。

  他向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否则又怎会有他嗜钱如命的传言呢?

  用钱买命,理所当然啊!

  “所以,你会帮我寻药材吗?”面对好友质疑的眼光,樊衣甫只在乎这件事,活像其他事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似的。

  如果好友不愿意替宇文丹花买药,那也无妨,顶多他麻烦点,让人专成去天山上找罢了。

  “咱们当然不愿意!”因为吃过宇文丹花那个大小姐许多的苦头,闵奇善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度量,对于樊衣甫的问题,他抢先一步答道。“那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女人,阎王肯收才是慈悲。”

  相较于闵奇善的气愤,储仲泉倒是平静许多,“但凡只要是你开口的,我没道理不帮。”

  就算这些珍贵难寻的药材他是用在宇文丹花身上也一样,他并不在乎她是死是活,唯一在乎的是樊衣甫,所以只要他开口,他一定会允。

  “好,那我要走了。”得到满意的答案,樊衣甫废话也不多说,朝两位好友挥挥手,便打算走人。

  算算时间,那个女人也该醒了,那原本苍白的脸庞,也应该有点血色了吧!他得再去瞧瞧,总怕福婶管不住她,她又要闲不住的下榻乱晃了。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竟不自觉微微向上弯去!

  瞪着樊衣甫挺直的身影,闵奇善终于忍不住发难,朝着储仲泉问道:“仲泉,你当真由着他这样胡来吗?”

  “你觉得衣甫很笨吗?”储仲泉突然这样问道。

  “当然不!”那人精得跟个猴儿似的:心中的算盘打地比谁都还要来得响亮。

  “所以他不会做自个儿没把握的事,再说,若是有他关照着黑风寨的遗孀们,咱们也能放下心头的重担了,不是吗?”

  要说他心底对黑风寨、对宇文丹花没有一丝愧疚,那是骗人的,所以如果樊衣甫真可以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呵!

  ***

  瞪着,再瞪着。

  望着眼前那一碗碗还冒着热气、汤体通透晶莹,一瞧就是用上等老母鸡和金华火腿精炖了一天一夜以上的高汤。

  若换了是平常,那汤散发的阵阵香气,煞是诱人。

  可若是餐餐是这个,就算再诱人,也挑弄不了她的胃口啊!

  更教她食不下咽的是,这一只只的老母鸡,再加上一块块的金华火腿,还有干贝等干货,这一盅就得花下多少银子啊?

  若是把这些银子拿去让娃儿们念书,说不准将来黑风寨里会出多个状元。

  如果是这样,伍叔、铁叔他们都会暝目了吧!

  她几次开口要福婶不要再炖汤了,以她们今时今日的情况,有药喝就不错了。

  可偏偏不论她好说歹说,福婶她们就是软硬兼施要帮她这么补,且福婶偏疼她,直嚷着她若是不喝汤,那她也不吃饭了。

  这些婶嫂们以往在寨里的时候就疼她,那时她重伤初愈,她也害怕她们会不接受她、怨恨她,可是当她一个个地寻回了她们,她们却还是一样疼她,丁点也不怨她的任性害她们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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