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妏蔷直觉的抬头望向来人,却彻底呆住了。
「佑书,你……」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找来她父母。
不是说好她的身份一辈子是秘密吗,而且要怎么说服她父母相信她是谁?她可不想被当疯子或怪物啊。
又或者他并没打算让她和父母相认,只是知道她思念父母,才故意让他们见见面的?
「伯父伯母,这是我女友。」韦佑书不理会她的震惊,只是拉着她起身介绍,却故意省去她的名字,接着又转头对女友道:「是妏蔷的父母。」
崔妏蔷直直瞪着父母,眼眶都发热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崔伯伯、崔伯母好……」
「你好。」崔家夫妇生疏的打招呼,却隐隐觉得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太过激动?
「对了,这是我女友做的手工皂,想送给伯父伯母当见面礼。」韦佑书微笑的递了枚手工皂上去,那是他前几天去女友家时拿的。
崔家夫妇皆是一怔。
其实他们不是很清楚好友的小儿子为何突然约他们和他女友一起吃饭,更不知他怎么会突然拿女友的手工皂当礼物送,但他们基於礼貌还是接过,并道了声谢。
只是当崔母低头看到手工皂上的包装和字迹后,突然呆住了。
「老公,这、这……」她急促的拍打着丈夫的膀臂,「你快看哪!」
崔父不知妻子为何如此激动,然而当他也看清那块手工皂后,脸色顿时大变,「老天,这、这是……」
他们对女儿的兴趣虽未鼓励却也不反对,妏蔷死后,他们家里还有不少她留下的手工皂。
他们看了无数次,对这样的包装与字迹实在太熟悉了。
第10章(2)
崔母张口想唤人,却突然发现韦佑书刚并没有介绍她的姓名,因此她迟疑了一下,才道:「呃,小姐,这……真的是你做的?」
崔妏蔷在看到男友把她做的皂递出去后,便知他的用意了。
其实想想也是,就算她要瞒天下人,也用不着把父母一起瞒下去。
这世上真正关心她,不管她变得如何都会永远爱着她的,也就眼前这三个人了。
因此她哽着声音道:「对,是我做的……」
「但这怎么可能……」崔父喃喃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崔伯伯、崔伯母,我女友四个多月前曾自高处跌落,受了伤。」他不意外的看见两老脸色齐变,那正是他要的效果,「她醒来后完全失去属於这个身体的记忆,却莫名有了别人的记忆……」
若换作平时崔家夫妇未必会信他的话,然而手上那枚手工皂如此真实,再加上对女儿的思念,让他们不禁动摇了。
「你的意思是……」
「告诉他们,你记得什么?」韦佑书轻推了推女友。
「我记得……」她干哑的开口,「我记得我的家庭有三个人,父亲的生日是八月三十号,母亲生日是四月十五号,我则是三月十三号。母亲是在二十七岁时生下我的。父亲最爱吃东坡肉,每周六必会和球友去打高尔夫球,星期天则偶尔会和朋友泡茶下棋,有时则是去爬山。母亲则极爱吃蟹,平日在家喜欢弹琴……」
崔母颤声道,「你小学五年级时有没有……」
「我小学五年级时有一次和同学丢海边玩却溺了水,本来以为会死掉,但后来被救了回来,只是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游泳。」
崔父也开口,「你十七岁那年……」
「我十七岁那年曾出了个不大不小的车祸,说严重倒也还好,却在大腿外侧留下一道长疤,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穿短裤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震惊的父母,苦笑,「然后就是今年二十七岁的四月,我试完婚纱后,去未婚夫公司找他,却在离开时失足自楼梯上跌落,再醒来时,便发现换了个身体。」
「妏蔷!你是妏蔷!」崔母激动的嚷着,至此再无怀疑,大步上前紧紧拥住她。
「爸、妈。」她含泪看着父母,「我是妏蔷,我回来了。」
***
「会紧张吗?」韦佑书伸手替女友把落到前头的发丝勾回耳后,偏头看了看她今天的打扮。
嗯,很完美,也难怪过去她极得他父母欢心。
不过她的人却看起来有些局促。
「超紧张。」崔妏蔷老实说。
韦佑书笑了,「紧张什么?过去又不是没见过我爸妈?」
事实上她过去早就以准媳妇的身份见过他父母好多次了。
「那种感觉不一样呀。」
「怎么个不一样法?」
她想了想,「先前我来见他们时,只觉得是见很熟的长辈,所以没什么紧张的感觉。」
「难道今天就不是了?」
她轻「嗯」了声,露出有几分羞怯的笑容,「今天是见男友的父母呀。」
当然不一样嘛。
韦佑书听了,心底乐得捧起她的脸就愉快的吻了下去,惹得她慌乱的娇嚷,深怕口红被他吃了。
但他才不管她的抗议,照样咬得很开心,反正等一下再补就好。
他当然知道妏蔷对大哥其实并无太深刻的感情,但对她曾差点嫁给他大哥一事,过去多少还是有些在意,怕她会不会对韦佑伦仍余情未了。
不过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他晓得自己永远不会再介意了。
但崔妏蔷可不这么认为,她费了一番力气才脱离魔爪与狼吻,一面在心底腹诽他胡来也不看场合,一面狼狈的拿出小镜子补口红。
真是的,都已经站在韦家大门了他还这样,想害她留下不好的形象吗?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她紧张的感觉倒是消了不少。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吗?」一个嘲讽的声音冷冷响起。
两人一怔,双双抬头望向发声方向。
韦佑伦站在那,怨恨的瞪着两人。
韦佑书此刻心情非常好,因此没打算和他计较,只淡淡喊了声「大哥」,之后便牵起女友的手准备进屋。
「真没想到啊,事隔几个月,倒换你带女友回来了?」
那语气说多酸就有多酸,崔妏蔷怀疑自己过去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文质彬彬。
「托大哥的福。」韦佑书勾唇,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
「听说你的女友也是你秘书?」韦佑伦冷笑,「你就不怕先前我的事再度重演?」
「放心,我和我女友不会奉子成婚,我也不会劈腿。」韦佑书懒得理他,继续往屋子走去。
「予情去拿掉孩子了!」韦佑伦在他们身后吼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韦佑书停下脚步,「我倒想知道,袁小姐动手术关我什么事?」
他有逼她去吗?没有吧。
「要不是你们阻止我和她在一起,她也不会去动手术。」
「我并没有阻止你们在一起。」韦佑书拒绝接受栽赃,「我那时说得很清楚.你们想结婚就结,我不会阻拦。」
「哈,你说得倒轻松,你们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当时我若不和她分手就要去坐牢啊!」
「如果你真的爱她,又怎么会不愿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去蹲个几年监?要是你有失去一切也愿意娶她的魄力,你们早就结婚了,更何况就算你们分手,袁小姐也可以选择不要动手术,她自己要做,关我何事?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你们的选择,你选择挪用公款、选择劈腿,她选择当第三者、选择企图利用肚子里的胎儿让你娶她,而后你选择为了自己的前途放弃她,她则选择放弃你们的孩子。你们自己种的因得的果,却又硬要怪罪到他人身上,不觉得可笑吗?」韦佑书早憋得久了,正好逮到机会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