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妏蔷也被韦佑书的举动吓到了,她没料到韦佑书居然直接对亲哥哥出手。
她比其他人都先反应过来,想也未想的冲上前,扔下拐杖从侧边抱住他,「韦佑书,你快住手!」
她是不在乎韦佑伦的死活,但韦佑书在这种场合殴打自家兄长可不是好事。
混乱中,韦佑书的手肘撞在她旧伤未癒的胸口上,她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害羞之类的情绪,一阵椎心的刺痛蓦地炸开,她痛得只能闷哼一声。
但也就是那声闷哼,让韦佑书愣住,稍稍拉回理智。
他先是瞧着被自己压制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兄长,再愣愣转头看到痛白了脸的女人,暂时忘了愤怒。
「你……怎么样了?」他直觉问道。她的脸色好难看。
「没事。」她吸了口气,慢慢退开,「你……别再动手就好,他不值得……」
那种烂人,不值得他浪费力气修理。
只是……天啊,胸口怎么这么痛,她的肋骨该不会又裂开了吧?崔妏蔷迷迷糊糊的想着,忘了脚上也还有伤,急着想退到墙边靠着,却一个踉跄,往后跌去。
「小心!」韦佑书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以防她真的跌倒。
但他用的力气稍大了些,这么一扯,便将她扯入怀里。
瞬间,一股淡雅的清香窜入鼻中,令他有片刻怔忡。
这不是过去叶秘书身上那种浓郁的香水味,而是种只有在靠得极近时才嗅得到的淡香。
「韦、韦经理……」被他这么一搂,崔妏蔷吓到的同时,被他触碰到的肌肤突然有种像电流般热热麻麻的感觉。
浅浅的红晕爬上她苍白的脸庞,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玫瑰带着羞涩的娇艳,一时间两人都呆住了,只能愣愣瞪着彼此,不明白心底的震撼从何而来。
韦佑书有些迷惘,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秘书长得很漂亮,可过去他对她的漂亮毫无感觉,不知为何此刻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就在他们像定格般呆立在原地时,某个刺耳的尖嚷声打破这隐隐流动暧昧气息的氛围。
「佑伦、佑伦你怎么了?」一个女人努力推开围观的众人,冲进来欲扶起韦佑伦,「有没有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替你叫救护车?」
「他死不了的。」韦佑书冷声道,这才缓缓放开怀里的她,「你……没事吧?」
后面那句自是对崔妏蔷说的了,他现在也猜到自己刚才多半无意间触碰到她的伤处,因而有些担心。
只是他不懂,为何放开她时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崔妏蔷默默摇头,心情很乱。
「韦佑书,你别太过份了,我可是你大哥!」韦佑伦龇牙咧嘴的嚷着。
「你该庆幸我还记得,不然就不只是这点伤了。」他回神,朝着自家兄长冷笑。
「你……」
「好了好了,你们兄弟这是怎么了?」崔家两老匆匆赶来,强忍着悲伤试图缓和气氛,「有什么事好好说,何必动手?」
「那可要问他了。」韦佑伦气呼呼的瞪着弟弟。
「与其问我,不如先问问你自己对妏蔷做了什么。」韦佑伦越心虚,他越确定妏蔷的死多少与他有关。
「我、我哪有做什么?你少含血喷人。」韦佑伦为自己辩白,却明显底气不足。
「你敢发誓自己对她的死毫无责任?」韦佑书步步进逼。
「你们兄弟别吵了。」崔父头疼道,转头向旁边的佣人指示,「带佑伦去客房休息一下,顺便请黄医生过来。」
「不用了。」扶着韦佑伦的袁予情冷冷的道,「有人口口声声说崔小姐是佑伦害死的,我们还是别留在这儿惹人嫌得好。」
要不是男友坚持前往,她根本不想跟来参加情敌的丧礼。
「咳,袁秘书……」韦佑伦心中还有顾忌,不敢在这种场合公开他们的关系,几度想暗示袁秘书别这么张扬。
但袁予情才不理会他的暗示,好不容易情敌死了,自己终於有机会扶正,她巴不得昭告天下,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正她肚子里有韦家的骨肉,母凭子贵,而且过去韦佑伦亦觉对她有亏欠,因此颇纵容她。
「我送你去医院。」她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半扶半扯着韦佑伦离去。
韦佑书冷睇着两人的背影,眉皱了起来。
尽管心中混乱,他却没忽略袁予情与自家兄长之间明显不寻常的亲昵。
这算什么?身为妏蔷的未婚夫,却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参加她的丧礼?
如果可以.他实在很想追上去多赏自家大哥几拳,然而当瞥见旁边脸色惨白的叶秘书,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算了,看在这是妏蔷的丧礼,暂且饶过他。
韦佑书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让妏蔷能够安息,他不愿她连过世了还被打扰。
他是为了她,而不是其他人。
第4章(1)
「佑书啊,你中午有空回家一趟吧。」
星期天一大清早,韦佑书便被母亲打来的电话硬是给吵醒。
他瞄了眼床头的时钟,才早上六点多。
「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打来?」自妏蔷过世后他没一天睡好,每天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色泛白,持续了快半个月,如今一大早被吵醒,打来的又是母亲,他只得抚着疼痛的头从床上坐起。
虽然早早就自立门户并搬出家里,但其实他和父母的关系还不错。
当然他觉得这其中多少有「距离产生美感」的因素存在,否则真要他日日住在那讲究规矩的家里,不天天吵架才奇怪。
「还不就你哥的婚事。」韦母没好气的道。
「婚事?」他一怔,「可妏蔷不是已经……」
韦佑书可不认为自家大哥会想冥婚,甚至他根本不觉得韦佑伦对妏蔷是真心的,否则前几天在丧礼上不会是那种反应。
他的疑问很快被证实。
「是啊,人家妏蔷过世还不到半个月,他就迫不及待想娶别的女人进门,真不懂那浑小子在想什么。」韦母的口气听起来非常不悦。
「别的女人?」韦佑书忽然想起在丧礼上看到的那幕,脱口道:「难道……是他秘书?」
未婚妻过世不到半个月就打算另娶,大哥是存心让妏蔷死不瞑目?
「你也知道这件事?!」韦母提高了音量,「那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那女人听说都有快三个月的身孕了,所以你大哥才急着把人家娶回家,天知道她怀的是不是我们韦家的种……」
「三个月……」那就是妏蔷还活着时,大哥就脚踏两条船了?
韦佑书的眼眯了起来,他原先就觉得大哥没好好待妏蔷,如今这件事更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
哼,大哥以为先前那几拳就是代价了?韦佑书冷笑着。
想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可以啊,他倒想看看大哥有多爱那女人。
「我明白了,妈你先别气,我中午会回去的。」他对母亲道,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放下手机后,韦佑书又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起身拉开窗帘。
看起来是天气晴朗的一天,但才早上六点他却心烦意乱,没了睡意。
韦佑书中午准时回家。
当他走进客厅时,发现韦佑伦已经回家了,身旁还坐着袁予情。
「爸、妈,大哥。」他淡淡打过招呼,扫了一眼,将现场僵凝的气氛看在眼底。
韦佑伦见到他脸色一变,转头面对母亲,「妈,是我要结婚,你叫佑书回来做什么?」
他可记得很清楚上次在妏蔷丧礼上被打的事,弟弟出手不轻,他身上有多处到现在还隐隐作痛。